白蘇斯人不需要擊殺白色機甲,只需要損失他的速度,他就輸了!
阿努比斯,已經開始後退。
那輛如同一隻海燕般的白色機甲,能闖過這雷電交加的暴風雨麼,能抓住它的獵物麼?
所有念頭都只在腦子裡一閃而過,人們就看見那輛白色機甲忽然間渾身的每一個關節,都扭動了起來,整個機甲在空中飛行的身體,就如同忽然失控一般,橫了過來,隨即上個懶驢打滾。
就是這醜陋不堪的動作,竟然匪夷所思地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了空中幾輛白蘇斯機甲的阻截。然後向地面斜衝而下。
“轟!”一聲巨響,塵煙瀰漫。
剛剛落地的白色機甲在地上猛地一蹬,身體如同打在水面上的漂石一般,向前疾躥而出,一拳擊向正面一輛機暴的面目,隨即又強行扭身,一腳踢向另一輛機甲的頭部,還沒等這招完成,它又如同出膛的炮彈般撞向了另一輛機甲。
石火電光間,白色機甲已經在一秒鐘內使出了五個不同的招式,拉出五道幻影,攻向五個不同的目標。
“噹噹噹!”一連串的金鐵交鳴聲接連暴起,試圖阻擋的五輛機甲幾乎在同時被轟得倒飛出去。
隨着一道白光劃破大海,正要退入機甲羣中的阿努比斯,被一刀破開了座艙。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完全凝固了。
人們如癡如醉地看着這輛站在阿努比斯面前,手裡的離子光刀刀尖,還鑲嵌在阿努比斯座艙蓋上的白色機甲。
它的突進,雖然只是眨眼的一瞬間,可這一瞬間,它展現出來的機甲技巧,已經讓之前那些阻截它的白蘇斯九級機甲戰士,如同白癡般可笑!
那些白蘇斯機甲戰士是一人一招高級技巧,而這位機士,是一人五招,同時發動。沒有事先準備,後發先至。
五招中或出腿,或出舉,或剛猛,或陰柔,分開來看,或許只是讓人驚豔,組合在一起,卻讓人感到了一種無以倫比的霸道!
五輛白蘇斯機甲,倒摜而飛,狼狽不堪地撞進了白蘇斯機甲羣中。
現在,白色機甲的離子光刀,就在已經裂開的座艙蓋上,只要他輕輕一捅,那位指揮官,就會變成兩半。
似乎是投鼠忌器,四周的白蘇斯機甲,都停了下來。重重包圍中的紅色機甲羣,也停了下來,收縮在一起。
戰機,在空中飛舞着,運輸艦在一片寂靜中緩緩下降。
“你輸了。”段天道的聲音裡,透着無比的得意。
“不,是你輸了。”弗戈冷冷地聲音,在段天道的左側響起。
段天道一呆,手裡的離子光刀一旋,早已經破碎的座艙蓋被破.露出一個目光呆滯的白蘇斯上尉。
“投降吧。”弗戈看了看天空中,緩緩降落的運輸艦,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放心,我現在不會殺你,況且,除你之外其他人的命,值不了我整個裝甲師。那些運輸艦可以降落,我和我的部隊,需要交通工具。”
“你怎麼知道我會採用這種戰術的?”段天道的聲音裡,透着不甘和絕望。
“這幾天,你已經好幾次試圖用偷襲擊殺我了。只不過看見時機不好,你放棄得早,意圖沒怎麼暴露而已。”弗戈淡淡地道:“我知道我在你面前幾乎沒有什麼勝算,所以,我覺得凡事還是小心一點的好。畢竟,我是指揮官,而你,不過是一個衝鐸陷陣的莽夫。”
“爲什麼追殺我?”段天道掙扎着道:“你不惜帶領整個部認爲了殺我陷入絕境,現在又爲什麼想要離開?”
“殺你,自然有我的理由。”弗戈冰冷的聲音裡透着猙獰,“至於爲什麼想要離開,倒有三個理由,第一,你現在已經在我手上了。要你的命隨時都可以,機甲失去速度,就是甕中之鱉。第二,我覺得你們的這些機甲和你們的機甲操控技巧,對我北約來說,實在很重要。而且,我看過你的資料,知道在你麾下有一支叫做悍軍的部隊。這或許是我將功補過的機會。第三……”
弗戈看着天空中紛紛落下的華夏機甲,毫不掩飾地道:“第二裝甲師雖然是我的部隊,可是,這樣的戰鬥只是我個人的決定。作爲指揮官,我其實很害怕他們叛變。畢竟,誰的命都只有一條。這三天來,他們的心理壓力實在太大了,如果我現在殺了你,我們就一定會全軍覆沒。誰也不願意這樣。”
白色機甲手中的離子光刀,跌落在地。
隨着滋地一聲響,座艙打開,光着上身的段天道高舉着手跳了出來,一落地就原地打轉,惶恐地大叫:“我投降,我投降,別殺我。殺了我你們也跑不了。我還有很多軍事機密,我還有艦隊和裝甲部隊,只要不殺我,這些都是你們的。”
仔細的辨認了方楚天的身份,又看見他被幾名衝上去的白蘇斯士兵控制得死死的。弗戈打開了靈貓機甲的座艙,跳了出來。
他大步走到被反手押住的方楚天面前,猛地抽了他一記耳光。
這些天來,種種懊悔,種種憤怒,種種如同毒蛇一般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無法抑制。
整個世界,都變得無比安靜。
前線指揮部,華夏軍指揮部,還有電視機前的所有民衆,都呆呆地看着方楚天那張紅腫,恐懼,又帶着些諂媚的臉。
忽然,一個聲音哭叫起來。
“別殺我老公,別打我老公!”
一輛機甲的座艙蓋打開,一個可愛的女人跌跌撞撞地鑽過樹林般的機甲腿,衝到了段天道面前嚎啕大哭。
“你跑出來幹什麼?”段天道急的跳腳,壓低了嗓子道:“聽話,趕緊回去,我們在鬧着玩,沒事兒,一會兒就來找你。”
林涵死死摟着段天道。
“走啊,走啊。”段天道壓低的聲音無比悽然。
“我不走。”林涵嚎啕大哭。
“呵呵。”段天道感受到弗戈饒有興致的目光,擡起頭來,露出一個諂媚討好的笑容:“將軍,咱們說咱們的,這不是我媳婦,這是我一個兄弟的老婆,他已經死了。”
弗戈面無表情的忽然一伸手,抓住林涵的衣領,把她給提了起來。
段天道臉色一變,急道:“不要。”
聲音剛剛出口,就硬生生停住了,只是目光復雜地看着弗戈。
“挺漂亮的女人。”弗戈拎着林涵,讓她面對着自己,看了一眼笑道。
“放我下來,嗚,放我下來。”林涵拼命掙扎着,身子只往下墜,髒兮兮的小臉看起來,就如同一隻可憐的小花貓。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就放你下來。”弗戈轉過目光,看着段天道,頭也不回地道。
“放我下來。”林涵拼命掙扎着,哭鬧着,一臉的倔強任性,一點也不搭理弗戈的問題。
“你說她是你兄弟的老婆?不是你的老婆?”弗戈向段天道挑了挑眉毛,面帶微笑。只不過,這笑容顯得異常冰冷。
“將,將軍。”段天道掙扎着,眼神閃爍不定,臉上的肉直抽抽。
弗戈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冷,他身旁的士兵從腰間抽出一支手槍,掉轉槍柄就準備交給他。
一看見槍,段天道的臉色完全變了。猶豫和掙扎,在一瞬間變成了驚恐和哀求,驚叫道:“是,她是我媳婦,她是我媳婦!”
弗戈手裡的林涵掙扎得更兇了,手腳拼命揮舞着,哭叫道:“放開我老公,放開我老公。”
弗戈接過了槍,出人意料地同意了林涵的請求,衝段天道身旁的白蘇斯士兵一努嘴:“放開他。”
士兵們小心翼翼地放開了段天道,不過,槍口卻一直緊緊地對着段天道,只要他稍有異動,他們立刻就會開槍……
就算不打要害,也會先廢了他的手腳。
被放開手的段天道呆呆地看着弗戈,想要上前,卻又硬生生地站住了。
“弗戈將軍。”段天道終於崩潰了,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林涵,滿眼心疼的淚水,語無倫次地哀求道:“這是我們男人的事情,和女人無關。求求你,放過她吧。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只求你放過我老婆。”
到最後,段天道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了,眼淚鼻涕一齊往下掉。
“求求你,求求你!”
弗戈手一鬆,林涵一下子摔倒在地。
段天道不顧身旁士兵的槍,猛地撲上去一把抱住林涵。
林涵也死死摟住段天道的脖子:“老公!”
“老婆。”
大小兩個演技派深情對視,抱頭痛哭。
電視機前,一片寂靜。觀衆們無聲地靜立着,許多人扭開了頭,不忍再看下去。
誰也沒想到,這場營救最終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紅色裝甲部隊已經被包圍了。那個方楚天竟然毫無血性地選擇了投降。
一想到這傢伙投降時那張討好獻媚的臉,那副貪生怕死的模樣,所有人都恨不得在那張臉上狠狠來上一拳。
可是,即便他們再痛恨這方楚天剛纔投降的嘴臉,也不得不同情這對夫妻的遭遇。
而一些女性,則早在女人出現的一瞬間,就已經把心完全系在了這個可愛的女人身上。
她們捂着嘴,淚水大顆大顆地往外涌,眼睛卻睜得大大的,目不轉睛地看着那柔弱如同小花貓般的女人,恨不得衝進電視去保護她。
段天道流着淚放開懷裡的林涵,撫摸着她的頭髮,擦着她的眼淚。
這一對活寶又深情對視一眼,再一次緊緊抱住,彷彿抱着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一分一秒也捨不得放開。
前線指揮部裡,剛剛被接上運輸艦的李存信等人,面沉如水地看着屏幕。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費南清顧然坐在椅子上,用手捂住臉,蘇小小則早已經哭得淚如雨下,淚水模糊了雙眼,不忍心再看下去的蘇小小轉過頭。
身後,王沁迎着她的眼神,痛苦地捂着額頭,臉上沒有絲毫的悲慟,反倒是一昏頭疼欲裂尷尬無比,又好笑又好氣的模樣。
華夏軍指揮部,將軍們相顧愕然的看着屏幕。
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他們原本以爲,要麼,這會是一曲悲壯的輓歌,要麼,這會是一場讓人歡欣鼓舞的勝利大逃亡。
可是現在黃勝天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的林涵,低聲問道:“它就是那個人工智能?”
黃小蕾點了點頭,死死咬着嘴脣,把一張憋得通紅地俏臉埋進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