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吳晴才恍恍惚惚的聽到四周夏蟲細微的聲音漸漸飄了回來,身體劇烈的疼痛依然還在,只是此時略微變得能夠忍受了一些。
段天道表示很滿意自己今天的狀態,看來老婆多也沒問題,完全撐得住。
他慢慢悠悠的下了牀,簡單穿了衣服,從衣服兜裡摸了根菸,點着,美美的吸了一口:“怎麼樣?找着證明我是真兇的證據了麼?”
男人的聲音一點都不大,甚至語音裡還帶着一絲溫柔的意味,但這句話卻如洪鐘驟響於吳晴的耳側,震得她軟綿綿的身子僵硬的如遭電擊!
“你……”吳晴的淚水,忍不住滑出了眼眶。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他根本就是故意在懲罰自己!
想想自己付出的代價,吳晴頓時無比的崩潰,心防失守,再也難以忍耐,哽咽聲漸漸不能控制。
段天道悠悠的吐出一口煙霧:“你小看我了,雖然你接近我的理由很充分,雖然你的戲演的很好,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就是我這個人吧,天生就不信任別人。”
吳晴嬌軀連震,目瞪口呆的看着段天道,連哭泣聲都止住了:“這,這也算理由?”
“當然算。”段天道淡淡一笑:“當然,你一個弱質女流在身邊保鏢背叛的情況下還能成功逃脫……也有點太戲劇太效果。”
吳晴慢慢的從牀上起身,渾不顧自己光潔的嬌軀展露在這個男人面前……
當然,就算再有誘惑力,如今再讓段天道來一次,他也有些力有不逮……
吳晴沉默了良久,突然道:“我們和不倒翁翻臉,就是你布的局,佔有蘇香如的那個男人,就是你。”
段天道微笑着看着她:“證據呢?就算你拿着我的頭髮去驗DNA,蘇香如也無法證明那個人是我,你信不信?”
他當然有絕對的自信,這種工作的手尾他處理的最好,吳晴想當然的以爲蘇香如那裡會留下DNA,基本是在侮辱段天道的專業。
吳晴苦笑了一聲,這真的就是一聲苦笑,因爲這個笑容實在算不得是一個笑容:“你贏了。”
嘿嘿!
哥是什麼人?贏你不是輕飄飄滴!
“你就不要再費心思了,以後老老實實的,別在外面亂晃,下次再遇見我,說不定我又學會了什麼新花樣。還有,既然你沒有誠心要我幫忙的意思,你的安全我也沒辦法再負責,只好請你離開這裡。”段天道自有他的規矩,誰想害我,我就害誰,不做朋友,就是敵人,不過他還是稍稍有些疑惑:“不過……世界上的人那麼多,你就怎麼認定那件事是我乾的呢?”
吳晴沒有作聲,她沉默的穿上衣服,咬了咬牙,一瘸一拐的從牀榻上下了地,看得出,她的動作很不麻利。
她看了段天道足足一分鐘,終於咬牙道:“那件戰袍!是我親眼看它製成的!”
段天道:“……”
這女人就是牛逼啊,不就是一件衣服麼?世界上的衣服相似的那麼多,憑什麼穆冷卉穿上身上個鏡你就能認出來啊?這也太不科學了啊!
吳晴沒有停留,轉身打開門消失了。
段天道知道,她的目的是找到暗中破壞交易的那個人,好洗清她和宋士超的嫌疑。
雖然被吳晴猜到了真相,但段天道一點也不擔心,現在在不倒翁面前,除非她有確鑿的證據,否則不論她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
一件衣服……又算什麼證據?
某人美美的抽完煙,摁滅菸頭,使勁的伸了個懶腰,哎呀呀,今天這一場,純賺!
“什麼人?”
他看似是要回牀上休息,突然間足下加速,奔行到門口,一拳剛剛揮出,又訕訕的收了回來。
門口是真的有人,還是個熟人……
穆冷卉似笑非笑的站在門邊:“她真的走了。”
段天道咳嗽了一聲,不由自主的尷尬,使勁摸了摸腦袋,啊:“啊哈!是你……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我可是你的保鏢,當然要確認你的安全。”穆冷卉穿着很舒適的睡衣,潔白的小腿亮的能反射出今晚的月光,只可惜某人此刻實在是沒了一點旖旎的心思。
“安全安全,我特別安全。”說實話,段天道此刻的腰都有些直不起來,離牀邊只有兩米都懶得走,只想就地躺倒死了算了,就盼着穆冷卉閃人。
穆冷卉卻偏偏就不閃人,她美妙的眸子轉了一轉:“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段天道打了個大的能吞下一隻河馬的哈欠:“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穆冷卉搖了搖頭,表示不能用言語來形容段天道的隨性。
“是不是很佩服我?”累得要死的段天道依舊沒忘記王婆賣一回瓜,但他很快苦笑道:“那我現在,能不能去睡覺了?”
穆冷卉微微側了側頭,裝作不經意的看了看某張牀:“你確定……這裡還能睡?”
唔?
段天道怔了怔,回頭看了看那張牀。
那張牀:“……”
那張大榻,如今只能用七零八落來形容,滿牀的麻繩,蠟漬,血漬,汗味,以及另一種只有男人才有的強烈味道……
換成剛纔,那是可以一點都不在意的,可如今……
“得!”段天道使勁摸了摸腰:“那我只有去你的房間借宿了。”
穆冷卉咬了咬嘴脣:“先洗澡!”
嗯?
這,這就算是真的答應了?
要睡人家的房間,自然只能聽從人家的安排,洗澡就洗澡,可是……
話說回來,似乎自己沒少佔她的便宜,也沒少當着她的面佔別人的便宜,而且這一回還在她眼皮底下佔了這麼徹底的便宜!
可是……
爲什麼穆冷卉卻像是一點都不介意?一點都不稀奇?
段天道實在忍不住道:“你今天不罵我是個流氓?”
穆冷卉微微一曬:“她是你的敵人,你這不過是身爲男人報復對手的一種手段,既然不會影響你和你女朋友的感情,不算背叛。我又怎麼會在乎這種事?我只在乎……”說到這裡,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俏臉微微一紅,後面的話登時接不下去。
段天道:“……”
真沒想到!穆冷卉的世界觀如此犀利!她的詮釋如此貼切而經典!如今連做壞事都是可以順理成章的!
段天道露出雪亮而猙獰的牙齒:“怎麼?你收留我,就不怕我半路控制不住,做些什麼壞事?”
穆冷卉微微一笑,笑的好有深意:“你還有做壞事的能力麼?”
段天道:“……”
穆冷卉的判斷是對的。
段天道洗完澡,上了穆冷卉的牀,穿着單薄睡衣的美女分明就在眼前,他卻完全沒顧得上揩點油,頭離那香軟的枕頭還有三公分,就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日月無光古井不波曾經滄海難爲水日照香爐生紫煙西天取經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
他是被一陣刺痛驚醒的。
“哇!”某人慘叫了一聲,他在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雙腿發力,從軟塌上足足向上彈起了三公分,才重重的落在牀上,震得整張牀幾乎散架!
“什麼人!”段天道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即便是在睡夢中遭遇突襲,他也在第一時間打滾翻身下地,一連翻了三個筋斗,兩個花滾,一個仰臥起坐和引體向上,擺了一個萬人敵的戰鬥姿勢,纔開始緊張的關注着周圍的狀況。
咦?
天光已經大亮,段天道清楚的看見面前站着一個人,一個早就穿的整整齊齊的女人。
那自然就是穆冷卉。
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那這身上的劇痛……
某人下意識的摸了摸屁股,驟然發現穆冷卉的手上穩定的捏着一根長達八釐米的銀針!
“你!”段天道很生氣,當然,不管是誰在睡夢中被人在屁股上用這麼粗這麼長的針扎到醒,都會生氣的。
“沒辦法。”穆冷卉纖手微微一搖,若無其事的拂了拂鬢邊,那根N粗N長的銀針已經不知去向:“我剛剛發現,用說的,你是醒不來了。”
段天道乾咳了兩聲,估計也是的,昨夜這種狀況估摸着在耳朵邊上打雷也難醒:“啊,出了什麼事?”
“青寒玉,紅果果和顏海青已經解除警戒了,她們來電話,說在北城給你找了個好鋪面,顏海青和紅果果已經在北城了,現在青寒玉就在地鐵站等着接我們過去。”
“你一大早用這麼長的針把我撅起來!”段天道忍不住就有些憤怒:“就是爲了看什麼鬼鋪面?”
“你現在是方楚天,來上京做生意。”穆冷卉神色不變:“來了這麼久,怎麼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段天道:“……”
好吧,就算穆冷卉說的有道理,段天道只好艱難的爬起來洗簌換衣。
眼看就要和其他幾個女人見面,段天道和穆冷卉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一路上兩人熱烈的交談,但是,談的內容,基本都和外星人和UFO有關,卻再也沒提兩個人之間那隱隱約約的東西。
的士在上京地鐵站停下的一霎那,段天道就遠遠看見了青寒玉,他現在的眼神犀利之極,找個把人實在太簡單了,驟然看見青寒玉的一瞬,他突然就有一種血往上涌的衝動!
青寒玉穿着一條紅色的短裙,膝蓋以上的雪白大腿,至少有十公分露在外面,修長柔美的小腿盡頭處,穿的是雙黑色絨面細高跟短靴,露出一節白色花邊短襪,看起來清爽豔麗,精美雅緻。
貼身的衣物將她苗條而豐盈的身材暴露無遺,潔白細膩的皮膚光潤如玉,細長的峨眉下面,一雙明媚清亮的眸子此刻卻帶着一絲陰鬱,反倒更襯得她氣質高貴。
青寒玉亭亭玉立的站在人羣之中,卻顯得無比顯眼,她的目光好像在尋找着什麼,但段天道卻能看得出就算自己出現在她的面前,她那走神的目光也未必就看得到自己。
“她好像有點緊張?”穆冷卉微微皺了皺眉:“難道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