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剛一停穩,戰士們就縱身而下。一個個身影往來奔走,一聲聲壓低了嗓子的命令此起彼伏,腳步聲凌亂。
片刻的忙碌過後,一支整整齊齊的隊伍,已經出現在林間空地。
段天道跳出了機甲,在他身後,馬維和哈格羅夫等人,站成一排,在他身旁是林涵,王正,林育麟,以及另外兩名少校李衛國和龐利。
幽幽的光芒灑在叢林樹梢,山下隱約能聽見溪水潺潺。
段天道的目光,在黑暗中隱隱發亮。
“大家都知道我的名字,恐怕大多數人還不知道我的來歷。”段天道看着眼前的戰士們大聲道:“我是華夏人,華夏少將。自由港自由航道是老子奪的!你們的張鵬程將軍是老子救的!長弓海域是老子守的!”
山風陣陣,隊伍鴉雀無聲。
戰士們靜靜地注視着這個臉上肌肉抽抽着,有些猙獰的男人。心頭隨着段天道口中迸出的一個個顯赫戰績在劇烈地震動,心跳越來越快。
那些悍軍戰士沒有吹牛,這個男人也不是在吹牛。
“你們中間有兩百多人是戰俘,剛剛被我們家林涵救了。”
段天道拍了拍身旁林涵的肩膀,林涵嫵媚地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華夏戰士們看着這如同天使般的女人,都不禁心驚肉跳。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被咬缺了脖子的白蘇斯士兵,那詭異的身影,還有那殷紅的鮮血。
“另外一些,是和我們一起在陣地生死與共的。”段天道的聲音在呼嘯的寒風中異常清晰:“無論你們來自哪裡,以前的番號是什麼,現在我們就是一支軍隊!一支,身在敵後重重包圍之中不知死活,想着要搗個天翻地覆的軍隊!”
“我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指揮部請求我來一趟北方狂風島!”段天道環顧四周:“說實話,老子本來不想搭理他們的。這種情況下,讓老子來執行任務,不是送死是什麼?可是我聽說李存信元帥在這裡,我沒有選擇!所以,我來了!”
“現在,我們要乾的,是襲擊五公里外的一個白蘇斯裝甲營!”段天道的手往山坳西北一指:“翻過這個山頭,我們就能看見他們的營地!”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是用雞蛋碰石頭!可是!”他在隊伍前面來回踱着步:“老子告訴你們!老子沒這麼傻!”
他猛地一揮手:“科茲莫,告訴他們的手速。”
“每秒六十二動!”莫前一步。
“哈格羅夫。”
“每秒七十一動!”哈格羅夫前一步,挺胸道。
“瓦格斯塔夫。”
“每秒七十動。”
“蒙遜。”
“每秒七十三!”
“巴茲。”
“步兵。”
“……”
隨着段天道身後的九名機甲戰士紛紛向前一步,聽着這些戰神級的機士口中報出的恐怖數據,在場的所有華夏戰士,只覺得一股熱血,猛然間沸騰起來,燒得胸口發燙!
“老子這些戰士,找遍整個白蘇斯,他們也湊不出來!”段天道咚咚地拍着胸口,吼道:“現在,我們只有六輛機甲,兩個小時以後,我們就會有兩百六十輛機甲!”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就算我們中間有一半是步兵,你們也可以駕駛機甲跟在我們身後散步!只要在田裡開過農業機甲,開過工程機甲的人,就能開戰鬥機甲!”
段天道說着,停下腳步,緩緩環顧四周:“告訴我,你們願不願意跟着我,幹掉那個裝甲營!去營救你們的元帥,營救你們的戰友?”
“願意,長官!”兩百多名華夏戰士齊聲吼道。
“很好!咱們就一口口地吃掉我們面前的一切敵人。”段天道一揮手,淡淡地道:“打一個營,還用不着你們去拼命。這次不過是拿他們開刀祭旗,弄點機甲。你們跟在我們後面,唯一的任務,就是把該搶的都搶過來,把該毀掉的都毀掉!這些東西,他們懂!”
段天道說着,用手指了指一幫站在旁邊的悍軍菜鳥。菜鳥們面露矜持,大點其頭。
“出發!”
“第一中隊,向右轉,機甲!第二中隊,跑步前進!”
隨着華夏中校林育麟的一聲大喝,已經被鼓動得滿腹殺機的戰士們毫不遲疑地列隊前進。這一次,他們不是守着陣地捱打,而是主動出擊!
片刻之後,隨着機甲引擎的啓動聲,隨着腳步聲的漸漸遠去,山林裡,再度恢復了平靜。只剩下兩輛不能翻越陡峭山脈的卡車,靜靜地停留在幽幽月光之中。
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隊伍就已經翻出山坳。
站在山脊,透過夜視望遠鏡,山下的裝甲營地清晰可見。
營地在一個方圓兩平方公里左右的山坡,背山向南。三排組合式營房圍成了一個凹字,中間停着三百輛富山機甲和八十輛白蘇斯九代靈貓機甲。在這些戰鬥機甲的中心,則是九輛黑風電子機甲,六輛惡龍重型火力支援機甲,二十輛獸型戰象中型機甲以及數十輛運輸機甲維修機甲和工程機甲。
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營房黑漆漆地一偏,安靜無聲。
“將軍。”林育麟放下手中的電子夜視望遠鏡,問道:“從停放的機甲數量來推測,敵人應該有至少三十輛機甲在外面巡邏。其中,還包括一輛黑風電子機甲。如果我們不盡快動手的話,以指揮機甲的電子設備,很難完全遮蔽敵人的雷達探測。”
段天道舉着電子望遠鏡:“林涵!”
“左邊山谷有兩輛在移動巡邏,六輛固定駐防。”林涵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毫不猶豫地道:“營地對面有四輛,周邊兩百米距離內有十輛,呈圓形散佈間隔一百米。另外,右邊山腰,有四輛警戒機甲威脅我們後隊,必須要幹掉!”
“指揮機甲的電子壓制系統,能夠屏蔽多長時間?”段天道問道。
“對方只有一輛電子機甲是啓動的,至少能屏蔽半個小時。”林涵咧着嘴,嘿嘿一笑:“況且有我在,你只管安心去,一個小時內,保管沒有一點信號從這裡溜出去。”
“巴茲。”段天道放下望遠鏡,咬牙下令:“右邊山腰的四輛機甲,交給你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幹掉了之後直接下山投入戰鬥。”
“明白!”巴茲開啓機甲潛行模式入了山林之中。
段天道看了看時間,跳進機甲對林育麟和馬維道:“看見我們在外圍動手,你們再下山。”
“將軍!”眼看段天道要關閉艙門,林育麟急道。
“還有問題?”段天道眨巴眨巴眼睛。
林育麟向黑黝黝的山谷望了一眼,咬牙敬禮道:“祝您好運!”
在他身後兩百多名華夏戰士同時舉手敬禮。
“放心!”段天道挑了挑眉毛:“既然老子鐵了心要幹,就不會鬧出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笑話!你們就幫那幫白蘇斯雜種祈禱吧!”
說着,段天道關閉艙門,啓動機甲,一揮手:“走!”
四輛富山跟在段天道的破爛機甲身後,如同流星般向山下投去,眨眼間就消失在茂密叢林之中。
風,颳得越來越猛,戰士們站在原地,只覺得每一秒都過得那麼慢。這個山谷,彷彿在這片寂靜中,被凝固了。
也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聽“哐”地一聲右側山腰,傳來了一聲金鐵交鳴聲。
那是巴茲!
戰士們猛地回過頭,側耳靜聽。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在這寂靜的山谷中,彷彿敲響了一通急促奔騰地戰鼓。
山下營地頓時如同炸了鍋一般。燈光大亮。亂糟糟的士兵衣衫不整地衝出了營房,營房外,隱藏在黑暗中的機甲,打開了探照燈,燈光在山上掃來掃去,不少機甲都開始向着聲響傳來的地方移動。
就在這兵慌馬亂之中,然間,只聽一聲暴喝,震動山谷。
“殺!”
隨着這個震耳欲聾的怒吼,五條黑影,如同閃電般,自叢林中電射而出,筆直地衝進了向右側山腰奔跑的警戒機甲混亂的隊形中。
戰鼓,由一道變作了六道。
刺耳的金鐵聲中,五輛悍軍機甲在白蘇斯機甲羣中劈浪分波,一輛輛白蘇斯機甲被粉碎,一個個火球在黑暗中驟然閃亮,數不清的殘骸零件,向四周拋射。
山頂的戰士們只覺心跳加速,渾身下如同過了電。熱血上涌,就連寒風中的呼吸,都變得如同火一般滾燙。
在段天道的帶領下,五輛機甲的衝鋒,如同千軍萬馬長江大河。那雄渾的氣勢,讓人膽戰心驚,感覺不可抗拒。一反抗,就要被粉碎,就要萬劫不復!
“轟!”
右側山腰,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地爆炸聲,一個火紅的圓球,滾下了山坡。隨即,巴茲駕駛的機甲,在火光之中直衝下山,直接劈進了趕來的白蘇斯機甲羣中。
如同虎入羊羣!
站在山頂的戰士們,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巴茲的兇猛!他們甚至無法把眼前那輛在起伏的山林中若隱若現的機甲,和那個笑眯眯的,沒個正形,就連拿槍的姿勢都搞錯了的青年聯繫起來。這一刻,他簡直就是一尊威風凜凜地魔神!
與此同時,已經在頃刻之間擊殺了至少十五輛機甲的段天道等人,也同時變幻了陣型。
衝在最前面的段天道和哈格羅夫,瓦格斯塔夫停下了腳步,如同散開的煙花般,分三個方向襲殺。而最後的科茲莫和蒙遜,則直接越過了他們的頭頂,衝進了營地。
炮彈,機關炮,在營地裡自由肆虐。毫無抵抗力的組合式營房,在爆炸中一片片地坍塌。慘叫聲,在無數被打成血肉的白蘇斯士兵中間此起彼伏。
兩輛機甲,宛若兩個揮舞鐮刀收割生命的黑袍死神,以快得只能看見幻影的速度,擊殺着所有試圖向停機坪靠攏的白蘇斯士兵。
一時間,血流成河!
而在營地外圍的山坡下,三輛機甲以極快地速度屠殺着從四面八方趕來的白蘇斯警戒機甲。他們的動作是那麼的快,那麼的凌厲。
他們在白蘇斯機甲的火力網中穿行,進退如神。他們不使用遠程武器,只依靠快逾流星的身形近身,格殺,然後撲向下一個受害者。
沒有哪一輛機甲,能在他們的手中抵抗兩招。
他們的幻影,在白蘇斯機甲羣中若隱若現,即便是站在山上,也抓不住他們的蹤跡。能看見的,只有他們縱橫肆虐後,留下的機甲殘骸,留下的那一團團沖天而起的火焰。
營地裡的營房已經垮塌了一大半。白蘇斯士兵,終於崩潰了。沒有人敢再向停機坪靠攏。他們開始四散奔逃。
而營地外面,巴茲在擊殺了八輛白蘇斯機甲後,已經和段天道他們合流。
這是屠殺,狼入羊羣一般的屠殺!
“列祖列宗保佑華夏!”林育麟中校揉了揉已經因爲激動而僵硬的臉頰,下令道:“李衛國!”
“到!”少校李衛國前一步。
“給你五十個人,保護好他們!”林育麟指着一幫悍軍菜鳥和龍泰,步兵,韋瑟里爾三人,目光如刀,惡狠狠地道:“他們少一根毫毛,我送你上軍事法庭!”
“是,中校!”一臉漲得通紅的李衛國梗着脖子立正敬禮,站到了韋瑟里爾等人的身邊:“從現在起,他們就是我親爹!除非我死了!誰也別想靠近他們!”
“該我們了!”一陣鬨笑聲中,林育麟環顧四周已經熱血沸騰的華夏戰士們,看着那一雙雙紅亮的眼睛:“都準備好沒有?”
“準備好了!長官!”
“給老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