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挺激動,手裡的柺杖梆梆梆地敲着地面,連聲咳嗽起來,薛簫陽擔心老太君氣大傷身,撫着老太君的背對薛稼麒道。
“行了,你二弟的事你就別管了,今天生意上有點忙,你去錢莊看看吧。”
薛稼麒吃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父命難爲,無奈的道:“是,父親。”
這時候姚寒清姚寒珠兩兄妹來請安,姚寒珠看見小木魚自己站在邊上,脆生生的問她。
“二表嫂呢?”
小木魚聽到連個不到十歲的小丫頭都記得自家小姐,整個薛府卻沒一個人在意小姐的生死,楊家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待遇?想着想着,就悲從中來,眼裡含了淚水,不管薛家人的眼神,啜泣的道。
“小姐……生病了。”
姚寒珠胖嘟嘟的小嘴巴頓時撅成O型,撒開姚寒清的手,甩開小短腿跑出門外。
“我要去看二表嫂。”
“誒?珠兒。”
大夫人叫了一聲,眼看沒叫住,給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神,丫鬟小跑着跟了出去,老太君臉色又黑了黑,看似更不悅,姚寒清看着妹妹跑了,搖着撥浪鼓依依呀呀地跑出門。
老太君嘆口氣,拄着柺杖站起身,嘆口氣道:“罷了罷了,去叫府醫看看吧。”
說完由大夫人扶着,轉出堂屋,二夫人拖起大少爺,也走了,大少爺無奈之下跟着母親走出去,偷着回頭衝小木魚眨眨眼,小木魚破涕爲笑,快步跑出去找天兒,大少爺的天兒,是整個薛府最好的小廝,最起碼小木魚是這麼認爲的。
楊凝兒躺在屋裡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今夕何夕,只朦朧的感覺門開了,幾個人悄聲走進來,然後在她額頭手腕上忙活一陣子,門又開了,屋裡一片寂靜。門又開了,一股濃濃的藥味鑽進鼻子,她被人挖起來,灌進去賊苦賊苦的苦湯子,然後又是很甜很甜的蜂蜜水,這種事連續發生了好幾次,她終於感覺平穩下來,周身緩緩舒坦很多,飽飽的睡了一覺。
寂靜的夜空中,繁星點點,一道黑影瞬間落在踏月閣裡最高的一棵桂花樹上,這棵樹伴隨着薛府共成長,從有了薛府,就有了它,現在已經長成參天大樹,從這棵樹的某一點上,正好看見臥室裡的景象。
一個黑影透過月光的照射,看到了躺
在牀上的楊凝兒,也許是小木魚剛剛出門,牀幔沒有放下,楊凝兒熟睡的小臉完全映在月光下,黑影立在樹上,眨眨眼,一絲不屑眼神閃過,心裡暗自苦笑。
大哥不是說這丫頭病倒了嗎?怎麼看起來睡的挺香的?真不該黑燈瞎火的跑回來看看。
而此時的楊凝兒根本不知道她的睡容全被一個男人看在眼裡,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她到現在都沒見過的相公——薛稼麟。
當她醒過來,門外一片鬼哭狼嚎,吹拉彈唱,導魂曲哀哀怨怨的吹着,楊凝兒還有些遲鈍,剛要開口說話,一口氣衝入胸腔,猛烈的咳起來。正好這時門開了,小木魚端着藥碗跑進來,看到楊凝兒醒了,快樂地放下碗,跑過來。
“小姐您醒了,終於醒了。”
“小……咳咳……水……”
“小姐等着。”
小木魚轉身去桌子上倒水,扶住她遞到嘴邊,楊凝兒一口一口的喝下去,覺得喉嚨舒服不少,嘶啞着嗓子道。
“門外什麼事?”
小木魚轉身放下水杯,將枕頭立在她身後,靠着,又轉身去端藥碗。
“是老太爺出靈,今天下葬了。”
“下葬了?我睡了幾天了?”
楊凝兒沒想到她一睡就把老太爺龐大繁瑣的葬禮都睡過去了,不過正好,她真不願意跟着瞎忙,等忙過這段日子,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才行。楊凝兒這邊想着,那邊小木魚用羹匙調調藥湯,走過來。
“已經睡兩天了,今天是小姐您第三天回門,如果您不醒,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跟家裡交代了。”
說這話,小木魚把藥湯遞到楊凝兒嘴邊,這股味道一進鼻子,楊凝兒就反胃,這幾天就是這股味道,攪的她一陣陣反胃。她條件反射地向後靠,被小木魚抓住。
“小姐,良藥苦口,您今天還要回楊府看看,不能這副樣子回去呀。”
楊凝兒眨眨眼,什麼叫要回楊府看看?什麼原因?她愣神之際,小木魚已經將藥湯灌進她嘴裡,楊凝兒剛一陣反胃想吐出來,緊接着順進來一碗甜蜜的蜂蜜水,她捧起碗先灌了一碗再說。
看她喝了藥,小木魚眯起眼睛,準備早飯。楊凝兒拉住她。
“今天薛府這麼忙,咱們爲什麼要回楊府?”
她心裡一陣開心,是不是薛府不要她了?他們要退貨?真是太棒了!
“小姐您病糊塗了?今天您出嫁三天,要回門啊。”
楊凝兒挑挑眉毛,新娘子還有這套禮節呢?還好小木魚提醒,否則真露餡了。可是小木魚的興奮勁又瞬間降下來,楊凝兒看出她很鬱悶。
“怎麼了?”
小木魚扁着嘴嘆了口氣道:“小姐,三天回門,是新姑爺陪新娘子回去的,可是咱們的二少爺……”
原來是因爲這個,楊凝兒可沒這麼多愁善感,他不回來正好,反正在哪都是活,活的好纔是正經的。
“沒關係,咱們自己回去看看爹孃也好。”
正說完,門外進來一個丫頭模樣的人,乖聲道:“二少奶奶,二姨太和三姨太來了。”
“誰?”
“二姨太和三姨太。”
楊凝兒有些發懵,誰的姨太太?她看向小木魚,小木魚一臉的無可奈何,解釋了她的迷惑。
“是二少爺的兩個小妾。”
我天……楊凝兒登時無語,這地方不能呆了,可真不能呆了,一點不裝假,有機會她一定要跑,跑的越遠越好。
“讓她們進來吧。”
楊凝兒臉上展現笑容,嚇小木魚一跳,她記得,小時候,小姐每次要捉弄人的時候,都是這個笑容,她趕緊收拾了藥碗,腳底抹油開溜。小木魚剛出去,兩位衣着樸素的少婦就走進來。
“妾厲真凌,見過姐姐。”
“妾顏冰然,見過姐姐。”
兩個小妾都儘量保持着乖順,楊凝兒對她們的第一影響倒是不錯。細看她們倆,一個瓜子臉,剪水眸,頭髮柔和而隨意地綰個好看而不復雜的髻,另一個小圓臉,濃眉大眼,紅脣飽滿,頭髮一絲不苟地盤起,在臉側壓了只白色絹花。
楊凝兒心裡暗念:嘖嘖,薛稼麟豔福不淺啊。
“兩位妹妹快免禮,我這病着,怎麼好招待兩位妹妹。”
楊凝兒玩客氣的,很有一套,天庭的開心果美稱不是白得的。兩個小妾聽她這麼說,不那麼拘謹了,氣氛比剛纔緩和很多,但是嘴上也跟着客氣。
“姐姐可不要折了我們,姐姐是妻,我們是妾,我們姐妹可不能忘了禮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