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飛出籠子的小鳥一般的楊凝兒,拉着小木魚,快樂的奔跑在大街上,呼吸着屬於人間的氣息,清新自由,心裡的自由願望終於實現,她開心的都知道說什麼好,見什麼好拿什麼,小木魚跟在後面急着付錢。
“小姐……小……誒,小姐,您別拿了,咱們帶出來的錢不多。”
她們跑出來,薛府萬萬不能回,楊府更不能回,以後就要靠她們兩個小女人相依爲命,小木魚不得不開始精打細算。她看楊凝兒還在前面瘋跑,無可奈何的跟上,以前小姐上街也沒這麼抽風啊。
“誒……誒誒,小木魚,快告訴我哪裡好玩?咱們玩夠了咱去客棧好不好?”
“小姐,咱們還是去客棧躲起來,薛府如果發現,他們有相當的勢力把整個青州翻個遍。”
小木魚不是危言聳聽,薛府和楊府聯合起來,足夠撼動整個青州,又何況找一個人?楊凝兒卻捨不得這剛逃出來的時光,她笑嘻嘻地拉着小木魚跑到一邊的麪攤坐下。
“小木魚啊,小魚啊,魚魚啊,魚兒啊,我就求求你,你就讓我再玩一會吧,薛府肯定以爲我和薛稼麟關在一起會幹出什麼事來,不會來打擾我們的。再說,你看這黑燈瞎火的,就算他們找出來,咱們倆躲哪裡躲不開?我就不信他們敢挨家挨戶的翻,所以呢,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裡,咱們先吃碗麪,吃完之後咱們好好玩玩!老闆!兩碗麪!”
小木魚拗不過她,眼看着別人驚訝的目光,實在是無可奈何,她們倆還穿着女人的衣服,特別是楊凝兒,穿的更是綾羅綢緞,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已經快半夜了,兩個女人家在外面走動,太危險了。
小木魚想再勸勸,就聽見耳邊一聲刺耳的聲音。
“哎呦喂,這是哪家的小娘子,養的真水靈啊,啊?是不是啊兄弟們!”
小木魚心裡咯噔一下,立馬起身抓住楊凝兒,護在她身前,擡頭朝黑暗中的幾個人看過去,一看之下她傻了眼,連哭都找不到調了。
“小姐快跑!”
小木魚拉起楊凝兒就跑,楊凝兒也聽到了那幾個聲音,起身就跑,沒想到跑出沒多遠,被人攔下。
“誒?兩位姑娘別走哇,這深更半夜的,兩位姑娘可是閨中寂寞?要不要……少爺我伺候伺候兩位姑娘啊?”
楊凝兒看清來人,張着一臉橫肉,身上的玉佩扳指叮叮噹噹作響,看似是個經常混跡街頭的惡少,一雙鼠眼色迷迷地盯着她和小木魚,垂涎欲滴的樣子讓她恨不得把上半年的飯都吐出來。
他說完話,身邊一堆走狗跟着淫笑,楊凝兒吞了口水,有點害怕,這條街雖是繁華街道,但是現在已經快半夜了,街上走動的人很少,別說喊了,只要她們一張口恐怕就會被這幫地痞立馬吃幹抹淨。
“你們要幹什麼?”
雖然心裡打顫,但總不能坐以待斃,她和小木魚手牽手抓住了,打算一會合力衝開一條路。
惡少見楊凝兒開口,氣勢還不小,更勾起他的征服欲,興
趣頗濃,笑的眉開眼笑,擡手就往楊凝兒臉上摸。
“小娘子好大的脾氣啊……哎呦!”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枚銅板,“嘣”的一聲彈在惡少的手指上,他吃痛的喊一聲,齜牙咧嘴地在空中狂甩手指。惡少身邊的走狗都湊到他跟前。
“少爺!少爺您怎麼了?”
“飯桶,廢物,追啊!”
這時一幫走狗才發現,楊凝兒和小木魚已經趁亂跑出去,一幫人得了命令,嗚嗚喳喳的全追出去。
“站住!哎呦!”一個,撂倒。
“你們兩個小婊子,給我站住!啊!”兩個,撂倒。
當第五個走狗也被不知道哪飛來的銅板撂倒之後,這幫人終於警惕起來,停下,擺出背靠背陣勢,雙手擺前攻後守姿勢,草木皆兵地盯着四周。沒有惡棍的拼命追趕,楊凝兒和小木魚很快跑出他們的視線,消失在街道拐角。
惡少眼看着到手的美餐飛了,氣的收起手指衝四周大喊:“哪裡來的不懂事的!壞了大爺的好事!”
“哈哈……”
這時,從麪攤的房樑上傳來一聲飄逸的笑聲,下面的一幫烏合之衆全身一激靈,向上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青衫繡字袍的男人坐在房樑上,一腳蹬在樑子上,一腳放在瓦片上,手上顛着幾枚類似銅板的東西,頭髮半梳在頭頂,輕薄的衣袂和頭頂的青絲被夜風吹起,帶出一絲天人降臨的感覺。
“你是何人?!哪家的王八蛋?!敢來攪合大爺的好事!”
下面的惡少指着他破口大罵,薛稼麟嘴角扯出一抹濃濃的興趣,好久沒教訓地痞了,今天活動活動筋骨。
地上的人只覺得眼前一陣青光閃過,樑上的男人已經落在眼前,他臉上掛着若有若無的微笑,手裡的銅板扔在有意思的顛來顛去。
“王八蛋罵誰?”
“王八蛋罵你!”
薛稼麟挑挑眉,沒想到這種忽悠小孩子的遊戲還能忽悠一頭豬。惡少一句話接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身邊的走狗有的憋笑,有的嘆氣。
“少爺……”
惡少猛然察覺哪裡不對勁,上手就往薛稼麟臉上招呼,薛稼麟稍稍後仰,惡少撲了個空。
“你罵誰王八蛋?”
“我可沒罵你,是你自己承認的。”
“哪來的毛頭小子,爲何多管閒事?!”
惡少看出薛稼麟身上帶武功,舉步不前,身邊的走狗也不敢上前。薛稼麟看了眼毫無抵抗能力的人,也敢出來當流氓地痞,做痛心疾首狀。
“這事可一點都不閒,我正好管得着。”
薛稼麟臉上掛着標準的完美微笑,手上的幾枚銅板像被他施了魔法一樣,在他手中有秩序地來回翻騰。
“你算老幾?你爲啥管得着?!兄弟們,給我上!”
惡少不想再跟薛稼麟糾纏,指揮一幫烏合之衆衝向薛稼麟,薛稼麟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得冷淡,一出手,手裡的幾枚銅板頓時變成殺人的暗器,嗖嗖嗖
——射向衝過來的幾個人。
“很不巧,因爲她是我的人。”
跑出去很遠的楊凝兒和小木魚終於堅持不住,氣喘吁吁的停下。
“小……小姐……別……別跑了,我跑……不動了。”
小木魚拖住楊凝兒停下,用手掐着肚子,喘的直不起來身,楊凝兒也是如此,跑的滿頭大汗,用袖子擦擦汗,向後看了看,沒人追來。
“沒人追來……呼……歇歇……”
兩個人坐在路邊的臺階上喘口氣,晚飯吃的少,折騰半宿,又跑了將近一個時辰,街上的店鋪一家挨一家的關門歇業,門外的燈籠搖搖晃晃的,沒有一點傍晚時分的氣氛。
“小姐,咱們……咱們接下來該去客棧了吧。”
楊凝兒擡頭看看月亮,已經月上中天,她喘着氣咳兩聲,無力的道。
“這麼晚了,哪家客棧還開門迎客?”
小木魚擡頭看看,也泄氣了,難道她們兩個女人要像路邊乞丐一樣,睡在大橋底下?小木魚支撐着站起來,拽起楊凝兒。
“小姐,咱們往前走走,看看有沒有還沒關門的店鋪,給些銀子,讓咱們借宿一晚。”
楊凝兒點點頭,兩人慢慢向前走。走出一條街,終於看見一個賣湯圓的店鋪正在收攤,小木魚開心地眼前一亮,立馬跑上前去。
“店家,店家等等。”
店鋪掌櫃是個駝背老大爺,慢慢轉回身,接着微弱的燈光看看,是兩個姑娘,穿的綾羅綢緞,不像是大晚上能出來的女人。
“兩位姑娘,關門了,要吃湯圓明兒再來吧。”
說着,老大爺端起門板要插進去,小木魚趕緊攔住。經過楊凝兒和小木魚的咱三請求,老大爺答應給她們倆煮兩碗湯圓,但是晚上借宿,不可能。小木魚很鬱悶,楊凝兒笑嘻嘻地感謝老大爺,大晚上的有碗湯圓總比沒有的好。
兩人坐下,小木魚撅着嘴,楊凝兒也不敢說話,要不是剛纔她執意不去客棧,不會惹出這麼多事,她們倆也不會盲無目的的亂跑,現在跑到哪了都不清楚。
“大爺,這裡是哪啊?”
楊凝兒端過老大爺端來的湯圓,抓起勺子連吃帶喝,邊吃邊問。老大爺是個實在人,看她們倆不像壞人,笑盈盈的道。
“這裡是薛家街,你們是外地人?”
薛家街?楊凝兒挑挑眉,嘴裡的湯圓噎住了咽不下去。小木魚也咯噔一下,跑來跑去,又跑到薛家地盤來了,她們倆都是乾笑一聲,默不作聲的低頭猛吃,默唸着吃完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店家,來碗湯圓。”
這時,他們身後傳來個很熟悉的聲音,楊凝兒這口湯圓一下子從甜蜜變的極苦,小木魚的勺子噹的一聲掉在碗裡。
“姑……姑爺……”小木魚用極低的聲音,膽戰心驚地對楊凝兒說,此刻楊凝兒的臉差一點就插進碗裡了。
“噓……”
她一手摁住小木魚顫抖的手,抓起來慢慢起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