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後,已經是炎熱的盛夏。已經完成論文答辯,取得畢業文憑的梅莊臣駕車再次來到這個熟悉的院校園站口。
自從一個月前,失魂落魄的她離開這個令她傷心欲絕的城市,就再也沒有踏進半步。
聖人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應該說梅莊臣與葉玉頎之間因爲錯覺而產生的微妙感情,從傳統倫理大道來講,應該算是錯誤的,至少在梅莊臣是這麼認爲的,她也很想去從善。
但是感情的投入不是固定資產投入,你買錯了一部機器,發現型號不對,可以找商家調換,或者乾脆退貨。它倒更像生一場病一樣的,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已經植入大腦皮層裡面的記憶哪能是說忘就忘的呢?
更何況,這段情感對於梅莊臣而言絕非是一般意義上的愛戀。因爲她從小到大幾乎就是在絕情谷長大的,既沒有得到父母之愛,也沒有得到親友關愛,感情在她這裡完全是一張白紙,爾今被葉玉頎這朵國色天香搖曳多姿的鮮花那麼濃墨重彩的一印染,還有她自己在豪無戒備的狀態下幾乎是孤注一擲全身心的投入,更有那象徵因緣的手鐲的推波助瀾,她已經是完完全全的置於烈火狂焰中,沒有一點回旋逆轉的餘地。
“你在哪?”“在忙嗎?”“勇敢點!”。。。。。。。這些都是這些日子裡葉玉頎發給她的短信。
葉玉頎知道梅莊臣臨近畢業事情很多,又因爲秦笙日夜陪在她牀前,梅莊臣可能是不想面對秦笙而沒有來看望自己。
梅莊臣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遍遍翻看着葉玉頎發來的短信,一任淚水長流。。。。。。她也好多次有去醫院看望葉玉頎的衝動,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人家是名花有主,有了婚約,有了未婚夫,自己算什麼呢?翻看那個玉鐲,耳邊響起了那首《求佛》:
。。。。。。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
願意用幾世換我們一世情緣,
希望可以感動上天,
我們還能不能能不能再見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
當我在踏過這條奈何橋之前,
讓我再吻一吻你的臉。。。。。。。
除了淚水還是淚水,梅莊臣甚至在想,難道自己積攢了一生的淚水就是爲了還葉太頎的情債嗎?
解鈴還需繫鈴人,既然能夠求佛,何不去問問當年給自己手鐲的那個老頭呢?
寺廟還是那個寺廟,佛祖還是那個佛祖,所不同的是那些參天古木,經過歲月的洗禮,滄桑的轉換顯得更加的沉着而寂靜,莊重而肅穆了。
“阿彌陀佛,請問施主有何見教?”剛踏進院門,一個佛家弟子就合手施禮。
“我要找當年的那位長老,就是給了我這個東西的那位長老。”梅莊臣掏出那手鐲,有點負氣的樣子,她實在就是來問責的。就差直接說:暈!你們有沒有搞錯啊,亂點什麼鴛鴦譜嘛!
那弟子接過那手鐲看了看,似懂非懂地說:“阿彌陀佛!對不起施主,長老雖有萬千,佛祖只有一個。緣來緣去,緣聚緣散,一切自有天意。阿彌陀佛!”
看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像老百姓上訪一樣,接訪者幾乎都是一個口徑:那是文件規定,是領導說的,我們有什麼辦法呢?
天意既此,如之奈何?
梅莊臣繼續把自己關在屋裡,既盼望能收到葉玉頎的短信,又害怕被她責問,就在這樣矛盾中苦難度日,不思茶飯。一個月過去了,人瘦了一大圈。她隱約擔心着葉玉頎的腳傷,想不露聲色地再到那家醫院去悄悄探望一下,就遠遠地看上一眼,以聊心中的思念之情。
踏進醫院大門,她的心就開始狂跳起來,一方面是即將見面的激動同時也怕被葉家人看到自己。。。。。
一打聽,才知道葉玉頎已經出院好幾天了。梅莊臣有點失望,更有點失落。回憶起第一次在院校門口相見的情景,她便開車來到這裡,想重溫一下當日的美麗邂逅。
離院門口好遠,梅莊臣就放慢了車速。搖下車窗,帶着離愁傷感,也帶着小小的企盼,企盼能在這裡再次看到那個美麗的影子。
這裡依舊是人來人往,出出進進。突然梅莊臣楞住了,她又擦了擦眼睛,再看。是她!那真的是她!儘管只是背影,但她絕不會看錯!那就是葉玉頎!苗條而婀娜的身姿,小巧而玲瓏的身段,頭髮比之前長了些,她正站在院門口目不轉睛地盯看着來去過往的每一個人。。。。還不時地對着行人打聽着比劃着,一遍遍地失望,一遍遍地不厭其煩。
“這個美女該不會是個花癡吧,她已經在這一連站了好幾天了,每天都這樣問,煩不煩呀!是誰呀,多狠心,這麼漂亮的美女居然也給忍心甩了!”
“可不是嘛!真是太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