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廖無肆所說的那樣,蔵在廠房門後的葉心傷,正是聽到了他自報家門後,才知道他是誰的,也順便聽到首領那個本該屬於絕密的故事。
廖無肆衝向麻袋時,左手對走過來的葉心傷一仰,那個荷包就飛了過去。
葉心傷擡手接住,一看後下意識的低頭向脖子裡看了眼,隨即低聲道謝:“謝謝。”
這個舊荷包,是二嬸的,也算是她留給葉心傷的唯一遺物,葉心傷始終貼身佩戴着,今晚一番廝殺後,繩子有些破損,這才掉在了廠房門前的地上,恰好被廖無肆看到,繼而猜出他就在附近。
廖無肆衝到了麻袋面前,低聲喝道:“給我手電!”
葉心傷馬上就搶過一個手電,照了過去,還很納悶的喃喃的說道:“咦,是誰在裡面,難道解紅顏還沒有被送進去?”
葉心傷以爲麻袋中裝的是解紅顏,而理無肆卻以爲是他姐廖水粉。
其實這不是個麻袋,而是個質量很不錯的蛇皮袋子。
廖無肆把蛇皮袋子抱在懷中,飛快的解開了麻袋,往下一擼--露出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嘴上被膠帶貼着,腦袋軟軟的垂着,一動不動。
“姐,姐,醒醒,醒……”
廖無肆看到廖水粉這樣子後,心裡有些發慌,嘴裡低聲叫着,擡手分開了遮住她臉龐的頭髮,隨即一下子愣住了。
蛇皮袋子中的女人,竟然不是廖水粉。
“這怎麼可能呢?”
廖無肆望着昏迷不醒的女人,呆呆的道:“怎麼不是我姐?難道他們在路上又調包了?”
廖無肆話音未落,跟過來的賀明珠,失聲叫道:“啊,這不是解紅顏嗎?”
賀明珠曾經見過解紅顏一次。
特別漂亮的女人,總能輕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解紅顏?”
廖無肆本能的重複了一句,葉心傷馬上接口道:“是的,這就是解紅顏。”
“可我姐呢?”
廖無肆頹然的坐在了地上,隨即把解紅顏推在了蹲下來的賀明珠懷中,騰身而起衝到一個四肢被打斷,躺在那兒申銀不已的天殺小弟面前,狠狠一腳就踢在了他被打斷的左腿上,厲聲喝道:“我姐呢!?”
“啊!”
那個小弟是長聲慘叫,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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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痹的,你給我裝死!”
此時暴怒的廖無肆,眼睛血紅,擔心廖水粉會遭遇什麼不幸,殺意大起,擡腳衝着那個人的下巴,就是全力一腳!
噗!
在廖無肆的全力一腳下,那個小弟的下巴徹底被踢爛,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身子急促抽了幾下,一挺,死了。
“我讓你裝死,我讓你裝……”
極大的失望,與擔心,讓廖無肆徹底暴怒,連續起腳狠狠踹在那個小弟腦袋上,眨眼間就踢成了爛西瓜,慘不忍睹。
“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看到廖無肆發瘋後,葉心傷趕緊走過來勸說他。
“你給我閃開!”
廖無肆雙眼血紅,擡手就把葉心傷推了出去,正要再說什麼時,葉心傷卻搶先說道:“我知道你姐的下落!”
“你知道--他在哪兒?”
廖無肆一愣,縱身撲到葉心傷面前,一把採住了他衣領子。
“本來我們以爲,不久前剛被破軍的人帶下暗道的是這位女士,沒想到卻是另有其人。”
說話的韓家駿,轉身指着廠房內,說:“就在兩個多小時前,我們發現有人扛着一個袋子,走進了裡面--你最好冷靜一下,先聽我說完。”
賀明珠走過來,挽住了廖無肆的胳膊,低聲勸道:“無肆,冷靜一下。”
“好,你說,我聽。”
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腦袋踢碎後,廖無肆心中那股子邪火,已經下降了不少,人也理智多了。
解紅顏以自身爲餌,被少爺的人‘成功綁架’後,不但高飛關注她,還有沈銀冰。
本來距離河底古墓位置最遠的陳果果,在發現情況異常時,沈銀冰也發現了,然後他們就躲在暗中觀察。
韓家駿就曾經親眼看到,當陳果果與銀金花等人拼鬥時,兩個黑衣人擡着一個麻袋,急匆匆的走進了廠房內。
“我們所有人都以爲,那個麻袋裡裝的是解紅顏,卻沒想到她原來在外面的麻袋中。”
韓家駿講到這兒後,苦笑着看了眼麻袋那邊,說:“事情就是這樣了,我也不能確定,被送進暗道中的那個麻袋裡,裝着的是不是你家人。”
“肯定是!”
廖無肆想都沒想,用力點了下頭,快步走向了廠房,卻被一個老和尚擡手擋住了:“無量天尊,施主請留步。”
心情不好的廖無肆,擡手就推在了老實和尚心口:“閃開!”
他沒心情去考慮一個老和尚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也沒看得起這個老和尚,所以推出去的這一把,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
不過他卻像推在了鐵板上。
“咦?”
廖無肆一愣,後退一步擡頭看着老實和尚,問道:“你是誰?”
一個清脆的女孩子聲音說道:“他呀?就是我安歸教曾經的西宮宮主,老實和尚。”
“老實和尚?”
廖無肆雙眼瞳孔猛地一縮,再次後退了一步。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老實和尚現在是兇名在外,傳說他比安歸王還要牛比,高飛跟鐵屠倆人聯手都不是人家的對手--現在,這老禿驢忽然出現在眼前,儘管早就知道他已經皈依道門,可廖無肆還是被嚇了一跳。
“無量天尊,正是貧僧。”
老實和尚雙手合十,苦笑着衝廖無肆點了點頭,閃到了一旁。
剛纔說話的女孩子,自然是蘇櫻了。
鐵屠就跟在她身邊,從廠房內走了出來,對廖無肆說:“大師說的沒錯,你現在還不能進去。”
“爲什麼?”
廖無肆現在最關心廖水粉的安全了,壓根就來不及問鐵屠、老實和尚、沈銀冰那些手下爲什麼在這兒,只想去救他老姐。
“因爲,去河底古墓的出入口下,已經灌滿了有毒的污水。除此之外,還有一扇聚大的石門擋住了道路。”
鐵屠看着廖無肆,緩緩的說:“現在,我們進不去,只能等。”
“只能等?”
廖無肆緊緊抿了下嘴角,下意識的問道:“等什麼?等那些人主動把我姐給送出來嗎?”
鐵屠答非所問:“高飛已經進去了。”
“高飛進去了?”
聽說高飛已經進去後,廖無肆明顯鬆了口氣:“呼--他跟誰一起進去的?”
“是跟我們的沈總,就他們倆人進去的。”
韓家駿走了過來,看着那個黑洞洞的暗道後,滿臉擔憂的說:“這下面全是有毒的東西,我們的一個兄弟已經殉職了。就是不知道沈總怎麼樣了。”
沈總怎麼樣了?
當高飛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左臂,準備一下把銀金花的喉骨勒斷時,一個淡淡的男人聲音,從遠處的黑暗中響了起來。
接着,高飛眼前就是猛地一亮,好像一般人看到了強光電焊弧那樣,趕緊閉上了眼。
隨着燈光的亮起,高飛灌在左臂的力氣,嘩的一下散去了一半,但也足夠讓銀金花無法動彈分毫了。
在燈光亮起的同時,高飛已經及時把銀金花擋在了自己前面,當做肉盾。
沒有意料中的子彈呼嘯聲響起,高飛慢慢的睜開了眼,然後就看到幾十米之外的巷道中,站了四五個人。
這些人的巷道上方,有一盞高強度燈棍,差不多得有一千多瓦的樣子,足夠的光亮,讓巷道兩旁近百米都亮如白晝,可不是強光手電能比得。
這麼亮的燈光,這黑暗中呆了很久的高飛,在短時間內自然無法適應了。
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後,高飛笑了:“何秀城,果然是你。”
何秀城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裝,在幾個手下的簇擁下很是顯眼,模樣英俊,十足的玉樹臨風樣子,沒有着急說話,慢條斯理的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根雪茄,擡手伸向了一邊。
一個身穿黑衣的手下,馬上就拿出一個剪刀,動作很嫺熟的剪掉一塊,另外一個手下及時伸手,點燃了打火機。
何秀城這才把雪茄叼在嘴上,很愜意的吸了一口。
與玉樹臨風、動作紳士十足的何秀城相比起來,渾身都是污水、鮮血的高飛就是一個撿垃圾的叫花子。
更何況,人家現在是站着的,他是躺着的,高度決定了倆人的心態,與氣場。
所以高飛很不爽,冷笑一聲再次問道:“何秀城,你不會是啞巴了吧?”
“何秀城?”
何秀城慢慢吐出一個菸圈,滿臉都是莫名其妙的樣子:“誰是何秀城?你是在叫我嗎?”
不等高飛回答,他又扭頭問旁邊幾個手下,很認真:“你叫何秀城?還是你叫?”
“少爺,我叫齊開山。”
“我也不叫何秀城。”
“我叫申德治。”
“那誰叫何秀城?”
何秀城看向了高飛,微微皺眉說:“高飛,你剛纔叫誰何秀城呢?”
“嘿嘿。”
事都到了這一步了,何秀城竟然像痞子那樣的耍無賴,這讓高飛更加看不起他,冷笑道:“是嗎?看來我是認錯人了,這兒沒有叫何秀城的。我所認識的那個何秀城,其實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高飛很清楚,像何秀城這樣的豪門世家子弟,對於面子是異常看重的,有時候爲了面子,能做出常人無法想象的瘋狂事兒來。
現在既然何秀城厚着臉皮否認他是何秀城,那麼高飛索性就順勢開罵。
他還不信了,何秀城能容忍別人罵他畜生,尤其是守着他的心腹手下。
但是讓高飛感覺不可思議的是,在他罵出這句話後,何秀城眼角連動也沒對動一下,依舊溫柔的笑着:“哦,原來那個何秀城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啊。幸虧,我這人從來都不會跟畜生相交,更不會來往。”
聽何秀城這樣說後,高飛有些犯傻,看着他喃喃的問道:“你、你真不是何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