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的是,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高喵喵無疑就是個聰明人,在看到高飛冷着臉的看向椅子,跟鍵盤後,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高飛不喜歡她動不動就跪在自己面前,不過卻不介意她去跪鍵盤。
乖乖的,高喵喵也不敢求饒,走過去把鍵盤拿下來放在地上,屈膝跪了上去。
很多人都知道,怕老婆的丈夫在犯錯後,就會被罰跪鍵盤。
高先生從來都沒像那些不爭氣的男人那樣,不過卻很欣賞女人們絞盡腦汁纔想出的這種懲罰方式,覺得用這種文雅的方式來讓高喵喵吸取教訓,還是很合適的。
當然了,爲了區別自己不是那些期望掌控男人命運的女人,高先生還決定在原有的基礎上,再加上一些新的東西。
比方,他隨手從炕頭拿過一本紅樓夢(這是白瓷留下來的,以前就喜歡躺在炕上看),扔在了高喵喵面前:“在我回來之前,把第一章倒背如流,我會檢查的。如果不能完成任務,那就再加一章。什麼時候讓我滿意了,什麼時候起來。”
高喵喵除了乖乖的點頭答應,沒啥反應。
“下次,要是再偷聽我跟人說話,或者偷我的煙吸,自己主動這樣做,我不想浪費口舌。”
這句話,是高飛***後,離開房間時丟下的。
“哼,小氣鬼,我不就是抽了幾顆煙,偷聽你跟人說話麼?我那是想爲你考慮其中有沒有漏掉細節好不好?切,跪鍵盤?也虧你能想得出來。你以爲我傻呢,你走後我還會老老實實的跪着!”
高喵喵等了片刻,聽到外面客廳房門傳來關門聲後,馬上就從鍵盤上爬起來,坐在電腦桌前的椅子上,修長的一雙腿子擱在上面,嘴裡吹着口哨,隨意翻閱着那本書。
但在下一刻,她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那樣,從椅子上蹦起來,因爲忘記雙腳就擱在桌子上,倉促下直接摔在了地上,疼的她眼裡迅速浮上了水霧。
高飛就像看不到她摔得很疼的瞎子那樣,更像一個不顧傭人死活的地主,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哦,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等我回來後,要是從你膝蓋上看不出始終跪着的痕跡,你到明天這個時候,都不要吃飯了。”
“該吃晚飯了呀,鵬鵬。”
荊無豔拉長聲音說出這句話時,明顯是在發嗲。
還包含着很大的示威性。
示威的對象,自然是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邢雅思了。
再怎麼單純的女孩子,在看到最具威脅的情敵出現後,也會立馬變成一隻隨時都準備戰鬥的母豹,只要找到機會,就會露出鋒利的牙齒,把對方撕咬成碎片!
邢雅思就像一朵花。
一朵白蓮花。
開的有些敗了的白蓮花,要不然她的精神,她的整個人,也不會這樣憔悴。
尤其是昔日那雙靈動的雙眸,也深深的下陷了,多了明顯的呆滯。
她坐在唐鵬、荊無豔倆人面前,已經足足有五分鐘了,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呆呆的看着唐鵬,就像一尊泥塑那樣。
唐鵬沒有躲閃她的目光,平靜的就像一潭古井,波瀾不驚,自然也沒有絲毫的愧疚了,儘管他也知道,邢雅思當前這樣憔悴,全都是因爲他。
如果不是他假裝死去,讓邢雅思在一覺醒來後,就發現整個世界全變了,她怎麼可能會受到那麼大的心理折磨(詳情請看那本太監書《娶個女王做老婆》),直到她在機場無意中看到唐鵬後,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個針對她的陰謀。
不過唐鵬卻不愧疚。
如果不是邢雅思先欺騙他、利用他,他怎麼好意思的,從心理上打擊這個女孩子?
當然了,他能看得出,不管怎麼樣,邢雅思都很愛他。
他是她唯一愛的男人。
那麼,唐鵬愛不愛她呢?
表面平靜的唐鵬,把自己的內心掩藏的那麼嚴實,誰都看不出。
荊無豔受不了邢雅思跟唐鵬這樣‘脈脈含情’的對視後,故意發嗲的聲音,驚醒了這對相互對視的男女。
“對不起,我失態了。”
邢雅思這才如夢初醒般的,強笑一聲看向了荊無豔。
“沒事,我可是個大度的女孩子。”
荊無豔是個驕傲的女孩子,哪怕是在撒謊時,都懶得掩飾,笑嘻嘻的說:“不過,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畢竟你這樣看着我的未婚夫,我這個未婚妻心中肯定會很不爽的。好了,別廢話了,耽誤我們的燭光晚餐,你不內疚嗎?說吧,你來找唐鵬到底是爲了什麼,趕緊說。說完了,出門右拐就是電梯,好走,不送了啊。”
荊無豔這番話,那是相當無禮的。
不過就算是這樣,荊大小姐也覺得自己很大度,寬容了,沒有像那些沒素質沒教養的女孩子那樣,給情敵一個響噹噹的耳光,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這就走,不會打攪你們的燭光晚餐。”
邢雅思再次強笑了下,看向了唐鵬,長長的眼睫毛慢慢垂下,輕聲說:“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唐鵬還沒有說話,荊無豔就搶先問道:“什麼事?”
“我、我要嫁人了。”
邢雅思輕輕吐出這句話時,低垂的目光看到唐鵬的右腳腳尖,猛地擡起,卻又慢慢的放下。
“你要嫁人了?”
荊無豔一呆,隨即欣喜若狂,連聲說:“哎呀呀,真是太好了,這絕對是本世紀最好的消息,沒有之一!哦,對了,你要嫁給誰?什麼時候結婚?在哪兒舉辦婚禮?你希望我能送你什麼禮物?”
荊無豔就像開機關槍似的,接連問出這些問題時,右手也攬住了唐鵬的腰。
她希望,唐鵬別有她不想感受到的反應。
但她失望了。
雙眸中明顯浮上了難受,輕輕咬了下嘴脣,卻又沒心沒肺的笑起來。
“新郎是劉小龍,大後天,也就是元旦那天,在西城賓館舉行。”
邢雅思說着,從挎包內拿出一張大紅請柬,放在了案几上後,就站了起來,仍舊低垂着眼簾,輕聲細語的說:“兩位如果有空的話,還請前去喝我的喜酒——好了,不打攪兩位了,告辭。”
“一路走好啊,不送。”
荊無豔一臉歡快的樣子,擡手揮了揮:“你放心,到時候我們肯定會去捧場的,咱們最起碼是朋友不是?”
邢雅思點了點頭,緩步走向了門口。
她知道,當她把請柬放在案几上,走出這個房間後,她所愛的男人,就徹底成了路人。
其實她有足夠的信心,能打敗荊無豔:荊無豔在她眼裡,只是個智商不全的弱智罷了,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哪怕是燕家,也休想阻止她嫁給唐鵬的。
但很可惜的是,能讓邢雅思放棄唐鵬,去跟劉小龍完婚的真正原因,卻是她無法抗拒的。
她除了遵從外,沒有別的任何辦法。
因爲從她一出生那天開始,不管她自身有多麼優秀,都已經註定她是別人手中的工具。
工具,是不能有自己想法的。
開門,邁腳,邢雅思走出房間前,忍不住再次回頭看向唐鵬。
唐鵬也在看着她,目光依舊是那樣的平靜,就像一口古井。
“再見。”
邢雅思張嘴的瞬間,有千言萬語要說,最終卻只化成了這兩個字,然後就關上了房門。
在房門被帶上後,邢雅思就再也沒有站立的力氣,軟軟的倚在牆壁上,仰起頭時,淚水嘩嘩的流了下來。
嘴脣很軟,淚水很鹹。
小月站在不遠處的走廊窗口,看着她的眼眸中,好像閃過一抹遺憾,但隨即就毫無表情。
“你是不是很想追上她,對她說,別嫁人?”
荊無豔慢慢鬆開攬着唐鵬的手,單純到讓人心悸的臉上,終於有哀傷的神色浮上。
再心地單純的女孩兒,在無可救藥的愛上一個不怎麼愛她的男人時,總能迅速成長起來的。
唐鵬還是沒說話,只是扭頭看向了她。
荊無豔吸了下鼻子,自嘲的笑了笑,說:“如果你真想這樣做的話,那就快點去追她呀,你還有機會的。一旦等她回到了燕家,那麼你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始終安靜的像根木頭那樣的唐鵬,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很用力,就像要把她徹底揉碎了,塞到自己身體裡那樣。
接着,他就張嘴親向女孩子的小嘴,舌頭很霸道的要撬開人家牙關。
和唐鵬抱着親個嘴兒,這可是荊無豔經常想的事。
現在就這樣實現了,但她卻沒有丁點的歡喜意思,反而像是遭到了奇恥大辱那樣,張嘴狠狠在他嘴脣上咬了一口,接着把他推開,一記耳光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響!
唐鵬被抽愣了,下意識的捂着腮幫子,啞聲問道:“你、你不喜歡?”
“我喜歡,我喜歡你親我的嘴兒!”
瞬間的工夫,荊無豔經淚流滿面,反手擦掉嘴上的血漬,尖聲嚷道:“可是我卻不願意你在親我時,心裡想着邢雅思!是,我是傻了點,智商低了點,總是做出讓你們看不起的傻事,說出讓你們嘲笑的傻話!”
“可是,我的愛情一點也不傻,它是最真的,不容褻瀆的!”
哭着喊着,荊無豔站起來,擡腳踢了唐鵬一腳:“你閃開,我要走!我替你追回你愛的那個女孩子!我就算是再傻,也不想在以後漫長的歲月中,看到我的丈夫心裡總是因爲想着別的女孩子,而鬱鬱寡歡!”
唐鵬沒敢閃開。
他能看出,荊無豔被他刺激狠了,徹底失去了理智。
如果就這樣讓她跑出去,憑着她那好像螃蟹般的車技,肯定會出事的。
“你閃開呀,閃開!”
荊無豔越加的暴躁,哭聲更大,掄起小包沒頭沒臉的砸向唐鵬。
砰的一聲,唐鵬額頭有血淌了出來。
她的小包裡,有手機,有汽車鑰匙,還有化妝盒。
化妝盒裡的小鏡子,被砸碎了,割破了小挎包,也割破了唐鵬的額頭。
“你、你爲什麼不躲開?”
看到鮮血小蛇一般的從唐鵬額頭淌出來後,荊無豔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