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等人回到下榻的西曼酒店時,已經是午後十二點半多了。
車子一停下,高飛剛要下車,手機響了起來。
是妮兒打來電話。
坐在前排副駕駛上的眼鏡,很自覺的和司機一起下了車,給他留下了單獨的通話空間。
妮兒給高飛打電話,就是爲了瞭解一下談判的過程。
聽高飛簡單講述一遍後,妮兒就知道隨着那份資料的拿出,談判就已經提前結束了,傑拉德家族除了捏着鼻子認了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高飛在談判進入僵局時纔拿出殺手鐗,是和老喬治祖孫詳細商量過的結果,爲確保能在談判中得到最大利益,這個殺手鐗只有在最合適的時侯拿出去,才能起到它所能起到的作用。
今天就是最合適的機會,高飛果斷出手,給了傑拉德家族當頭一擊。
說完工作上的事情後,妮兒幽幽的問道:“完事後,你要直接去俄羅斯嗎?”
“我也不想去。”
高飛苦笑了一聲:“可這是她救了你爺爺後的要求,我要是食言的話,對我們都沒有好處。妮兒,我不想騙你,這個女人很難對付,我不是她對手。”
妮兒知道高飛是個怎麼樣的人,從來沒有聽他說起過不如誰的話,所以此時聽他這樣說後,就知道他現在是什麼心情了,低低的嘆了口氣:“唉,我知道了,那你小心些,請你時刻別忘記,你現在再也不是無牽無掛的一個人了。”
“我知道,你和小凱撒都需要我,我會加倍小心的。”
高飛說出這句話後,兩個人就陷入了沉默。
很久後,高飛張嘴再想說什麼時,妮兒卻在那邊扣掉了電話。
有些意興闌珊的下了車後,高飛就看到眼鏡倚在大廳門前,低着頭的修理指甲。
高飛走進電梯後,眼鏡閃身走了進來,等電梯門合上後才說:“又有陌生人出現了。”
高飛問道:“傑拉德家族的人?”
眼鏡搖了搖頭:“不清楚,這次他們很小心。你剛談判回來,他們就出現了,看來早就安排好了的。”
“嗯,看來某些人看到大局快要定下後,忍不住要鬧出點事了,你去處理這些事吧。”
高飛隨口說了一聲。
眼鏡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來到倫敦後,眼鏡也閒的有些無聊,就算高飛不吩咐他去處理這些人,他也會去做的。
來到所居住的樓層,倆人出了電梯後,高飛直接來到了樓蘭王的房門前。
自從那天樓蘭王發怒臉色發黑後,高飛都沒有再見過她,對於這種惹不起,隨時都會翻臉的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躲着她。
高飛這次來見她,是因爲談判馬上就要結束了,得和她商量一下去俄羅斯的事,順便看看那個蘇媚怎麼樣了。
高飛伸手推了下房門,沒有推開,擡手正要敲時,房門卻開了,樓蘭王就站在門後,露出半截身子淡淡的問道:“有事?”
扭頭向走廊中看了一眼,高飛問道:“我不喜歡隔着門和人說話,能不能進去說話?”
樓蘭王沒吭聲,轉身向屋中央走了過去。
“我來就是送愛心的,看看你怎麼樣了。”
高飛進來後,也沒掩上門,準備着等她臉色不對勁時,向外跑時也方便一些。
“我能有什麼事?”
走到窗前的樓蘭王,頭也不回的一揮手,高飛就覺得一股勁風颳來,房門喀嚓一聲關上了。
“故意賣弄呢,真是關老爺門前耍大刀。”
高飛低聲嘟囔了一句,走到沙發前坐下,習慣性的翹起二郎腿問道:“那個蘇媚呢?”
樓蘭王淡淡的回答:“在套間裡睡覺。”
“還睡覺?”
高飛有些奇怪的剛問出這句話,隨即醒悟了過來:“哦,是你讓她睡的,她不想睡都不行。”
樓蘭王也沒理他,只是到揹着雙手問道:“說吧,找我做什麼。”
高飛沉吟片刻,才語氣認真的說:“我想你了。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好像三天沒見面了吧?這就是九年……”
他剛說到這兒,就看到眼前白光一閃,趕緊一縮腦袋,一把水果刀就擦着他腦袋,篤的一聲刺在了牆上,刀柄顫巍巍的,發出細微的嗡嗡聲。
“草,你特麼的有病啊,開個玩笑都不行!”
高飛怒了,蹭地站起身指着樓蘭王背影罵道:“莫邪徵東,你發什麼神經?當初在你那狗窩裡時,你特麼整天和我笑嘻嘻的,盪漾的要命,現在卻板着個臭臉的一本正經,算什麼東西!”
高飛說的沒錯,當初他在地下樓蘭王國的寢宮內時,別說是開玩笑了,就是對莫邪徵東動手動腳,她也笑嘻嘻的不以爲意,有時還故意調戲他,十足的小盪漾。
可現在,他只是開了句玩笑,那女人就對他拋刀子了,要不是他及時縮頭,恐怕這一刀子得把他腦袋剖成兩半。
前後如此大的差別,高先生真接受不了,他可以容忍美女吃他豆腐,卻看不慣美女板着個臉的裝酷。
樓蘭王霍然轉身,冷冷的看着他,右腳腳後跟微微擡起,看樣子隨時會撲過來掐死他。
“看什麼?有本事你過來啊!”
高飛毫不退縮,狠狠的瞪了回去:“別以爲你功夫高,我就會怕你,時刻得迎合你的喜怒情緒。我告訴你,老子從不伺候你這號人!”
高飛也做好了和她奮力一搏的準備,就算是死,也在所不辭。
他真受夠這個女人了:你比男人厲害就算了,還總是想壓男人一頭,什麼東西?
高飛真生氣了,樓蘭王卻慢慢放下了右腳腳跟,淡淡的說:“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她態度的轉變,讓高飛有了一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嘴巴吧嗒了幾下,擡腳向門口走去:“我來是告訴你,談判會在明天結束,但我不會再陪你去俄羅斯了!”
他剛說完這句話,樓蘭王就像鬼魅那樣擋在了他面前:“你說什麼?”
高飛停步,冷冷的說:“我說,我不會再和你去俄羅斯了,我要回家!”
樓蘭王微微側着好看的下巴:“可你答應過我的,要和一起去俄羅斯,追查那枚生化炸彈。”
高飛硬邦邦的說:“我現在不願意去了。”
樓蘭王雙眸變冷:“你真不去?”
“我不但不去俄羅斯了,而且我也不會再幫你搜尋《安歸經》了。從今天起,咱們倆人之間再也沒有丁點牽扯,你是你,我是我,你休想讓我爲你做任何事!”
高飛面無表情的橫向跨了一步,擦着她的身子走向門口:“莫邪徵東,你知道你有多麼讓我反感?如果只有死纔是擺脫你唯一的辦法,那我會選擇死。”
樓蘭王眼睛盯着落地窗那邊,右手好像隨意伸出,就把高飛右腳腕處的金蛇怪劍拿在了手中,橫在了他面前:“你現在可以死了--”
她的話音未落,高飛想都沒想,從她手中搶過金蛇怪劍,倒轉劍鋒對自己心臟就狠狠刺了下去,沒有一點留情。
樓蘭王大驚,迅疾屈起左手食中二指,噹的一聲彈在了劍身上。
她的速度隨快,可高飛自殺的速度也不慢,感覺到好像過電般的劇震時,劍尖已經刺穿了衣服,扎進了胸口肌膚。
隨着樓蘭王這一彈之力,劍尖攸地向旁急划過去,把衣服橫向割開了一道口子,還把皮膚劃破了一道,鮮血泊泊流出,足可以見證他剛纔這一劍,真想把自己刺死。
樓蘭王的臉色有些蒼白,望着被鮮血染紅的衣服,顫聲問道:“你、你這樣反感我?寧可死,都不肯將就我一次?”
高飛右手拎着金蛇怪劍,就像樓蘭王是個空氣那樣,看着她背後的門板緩緩說道:“在我很小的時侯,我就知道男人是鋼,寧折不屈。以前我讓着你,忍着你,不是因爲你有多麼的強大,而是因爲我可憐你。”
樓蘭王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嘴裡發出了咬牙的嘎崩聲:“你、你說我可憐?”
高飛這纔看向她,眼神裡帶着一絲憐憫:“一個統帥十數萬子民,一個武力值冠絕天下,一個有着比仙子還要美貌,一個心氣比天還要高的女人,卻只能活二十多歲,只能嫁給她自己的親弟弟。莫邪徵東,你告訴我,這樣的女人不可憐,這個世間還有可憐的人嗎?”
嘎崩,樓蘭王嘴裡又發出一聲脆響,銀牙幾乎咬碎,臉色開始慢慢發黑。
“唉,不管你有多麼的強大,你都始終是個可憐的女人。”
高飛嘆了口氣,擡起左手伸出食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搖了搖頭說:“看,你的臉色又開始發黑了,你是生氣?還是害怕?還是因爲我說的都是事實。”
樓蘭王的身子開始發抖,臉色變得猙獰起來。
“你現在的樣子,真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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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飛縮回手,挪開目光:“就因爲我知道在你這張美麗外表,強大軀殼中的靈魂很可憐,所以我才讓着你,在很多次冒犯我男人的尊嚴時,裝做無濟於事,那是因爲我不想惹一個可憐女人生氣,如果我事事都和你計較的話,我會看不起我自己的。”
擦着樓蘭王顫抖的身子,高飛走到門前拉開門:“別人可憐你,不想和你一般見識是一回事,但你覺得自己了不起,可以隨意殘害別人又是一回事。其實,我早就受夠了你,覺得和你呆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還真不如索性死了拉倒。”
“莫邪徵東,回你該去的地方去吧,這個世界不屬於你。至於你擔心的生化炸彈,我會替你解決的。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相信你也不願意讓我看到你,因爲你也不喜歡看到一個可憐你的人。”
高飛說完這番話後,邁步走了出去,輕輕關上房門時,還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樓蘭王知道,人們在說出憋在心裡很久的話後,纔會這樣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