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等艙的客人靠近艙門口最先批次下飛機,林年站在艙門前等待着手臂肌肉相當發達的空姐拉起紅色的內部手柄解鎖登機門,將門向外一推然後移開。
飛機的艙門被打開,從外面射入的是相當烈度的陽光,紫外線含量飽滿,整個艙口的地面都被照得雪白反光。
一大股熱浪從外涌了進來驅散了飛機內的循環空調的乾冷,旱季的馬爾代夫室外溫度永遠都是恆定的30攝氏度往上,但對於林年的體感溫度來說也算不上太熱。
畢竟在中國內陸大部分的城市每逢夏季,溫度總能達到驚人的39攝氏度,相比起來馬爾代夫這點溫度都算是適宜了。
林年輕輕吸了自然空氣的氣味,提着自己的包裹向外走了兩步,紫外線照在他的身上泛着薄薄的光芒,讓他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睛,視線略微有些眩目,待到瞳眸自動調節光感後,隨着曝光度和亮度稍微降低一些,映入眼簾的是馬累機場的晴空萬里。
天藍得有些不像是天,而是一張美術生的畫布,隨手點了幾簇雲在上面,美不勝收。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海潮的聲音,那些都是海水拍擊岸邊以及礁石的嘩啦聲響,風力吹過印度洋,拂過海鳥的羽翼,劃過椰子樹的樹葉,最後拍拂在他的臉上,滿滿都是度假的氣息。
一次旅行最爲重要的就是下飛機的那一刻,如果到達一個新的國度,打開機艙門走出去的瞬間,迎接自己的是飽滿的陽光,那麼那一次旅行整個的基調都將是充實快樂的。
“到達赤道附近點,馬累!哎呀這不林年嗎?還是看看遠處的中馬友誼大橋吧,家人們。”
“你在幹什麼?”林年回頭看見曼蒂背對着自己舉着手機站在自己身後擺剪刀手,在他回頭的一刻,手機正好傳來“咔擦”聲。
“顯而易見,拍視頻,發Ins和Facebook還有小藍鳥,這叫記錄美好生活,哪天一不小心掛了,傻逼網友還會給我賽博上香和掃墓。”
曼蒂拍下了一張林年回頭時正好瞥向她這邊的帥氣側臉,蝴蝶袖的白體恤露出鐵石一樣的臂膀,一副是個女人看着都迷糊的好身材上,側領口簡單掛着一副太陽鏡。
相當男友力爆棚的一張抓拍,和她在照片構圖右下部分比着的剪刀手完美構成一張不經意秀恩愛的好圖,稍微打個濾鏡,加上#馬爾代夫和#海島度假的Tag,美滋滋地上傳到社交媒體,不一會兒就得到了數百個贊。
曼蒂更新着社交媒體跟在林年的身邊下梯子,後面登機艙口手裡還拿着個麪包啃的路明非一出飛機就被那紫外線爆棚的太陽給暴擊了,好懸人沒暈掉,深吸口氣,滿滿都是溼氣,忍不住吐槽,“我去,這給我幹哪兒來了,這還是國內嗎?”
林年站在登機梯一半的位置,拿着手機回頭斜斜地對準了路明非,拍下了那張嘴裡塞着麪包,滿臉眩暈的大聰明模樣。
“刪了嗷!我警告你!”路明非三兩口嚥下麪包趕緊地就跑了下去,拍兄弟醜照這件事從來都是不打報告的,稍微一個不注意,你就能成爲表情包在他的手機裡存個一年半載。
卡塔爾航空的頭等艙服務到馬累就算是停止了,之後大家都得坐一樣的擺渡車去海關口,曼蒂佔了一個位置舒舒服服的坐下,林年和路明非就跟門神一樣站在她面前一左一右。
後面的那對俄羅斯一家三口也上了擺渡車,那個年輕漂亮的俄羅斯女孩也換上了格外清涼的吊帶衫,原本熊皮帽子下的金髮被她媽媽編了個莫斯科特色辮,鞭子盤在頭上就像一個花冠一樣靈氣十足。
頭等艙就那麼幾個人,接下來上擺渡車的是公務艙的乘客,曼蒂倒是抱着手好笑地看着擺渡車的兩個上下門,直到這第一輛車坐滿人他都沒見到邵南音和邵南琴上來,很顯然,那兩姐妹是刻意避開了他們,想要坐下一趟擺渡車,徹底和他們錯開時間。
但這有用嗎?清楚馬爾代夫登島流程的曼蒂只覺得好笑,但也懶得管她們兩個了。
下了擺渡車就直接進馬累機場,值得一提的是馬累機場無論比起芝加哥國際機場還是卡塔爾的多哈機場都小得可憐。可以看出這裡雖然是旅遊國家,但基建方面還是遜色了不少,不過最近幾年中國都在投入中東方面的基建援助,馬爾代夫這邊也和國內有了深度的建交和合作,那條中馬友誼大橋便是鐵一樣的象徵。
“怎麼會這麼潮啊。”路明非後悔自己穿重磅棉的T恤了,他由於骨架和體型問題,一貫選的都是重磅棉落肩T恤,雖然是開放式圓領,袖口也很短,但奈何他誤算了一點,那就是馬爾代夫的天氣不是乾熱,而是溼熱,這裡是因爲四面環海的緣故,水汽重的不是一點半點。
“的確有些潮,大氣裡水分很充足。”林年隨手撥動了一下空氣中那溼熱的空氣,他覺得自己在暴血後甚至不需要補水,鱗片本身就足以利用結構來收集空氣中的水分補足給身體。
“潮一點好,不潮能叫海島國家嗎?你往好處想,空氣越潮溼,美女穿的比基尼布料就越少,你不就越有眼福了麼?”曼蒂已經把她的五角星墨鏡戴上了,身上也換了一身立體勾花的白色連衣裙,身前掛着一個咖啡色的卡包,金色的波浪長髮相當縱意地披散在背後,風一吹就揚起髮絲,引得機場內不少人側目。
“話是這麼說所以你就真賴上我們不走了?”路明非瞅着跟在林年身邊,儼然一副“女友”模樣的曼蒂眯眼問道。
“異國他鄉遇見校友,難道不應該一起行動,大家互相談笑度過美好的七天假日?”曼蒂攤牌自己就是口香糖,黏上他們了,“而且你們兩個大男人來什麼馬爾代夫,別人看見不得誤會點什麼嗎?我夾在你們中間那叫一個剛剛好,還是說你覺得我有點電燈泡了?”
“你發誓你沒什麼陰謀詭計!”路明非還是過不去這個坎兒。
“我拿我下半身幸福發誓,我沒有任何陰謀詭計,好吧。”曼蒂發誓那叫隨口就來。
“不,你拿林年的下半身幸福發誓。”
“有考慮過當事人同不同意嗎?”林年莫名其妙中槍,看了路明非一眼,後者向他攤了攤手錶示只有這麼來,誓言纔算毒辣。
“你怎麼就不信我呢?”曼蒂嘆了口氣,同時舉起右手,“我拿師弟的下半身幸福發誓,我絕對沒有不懷好意,否則我師弟一輩子得不到下半身的幸福。”
“你們說的下半身是‘shen’還是‘sheng’?”林年眯了眯眼睛,覺得有些不對勁。
“哪個毒算哪個咯?”曼蒂嘗試着去勾林年的手腕,來一個標準情侶度假的你儂我儂,但很精準地被林年避開了,站到右邊用中間的路明非隔開了她。
“我們家林年是很守婦道的,人家有女朋友的人了,你就別想着勾勾搭搭的了。”路明非哼哼着瞅着略感遺憾的曼蒂狠狠捅刀子,“別以爲正宮遠在千里之外,你就有機可乘了!我會幫蘇曉檣盯着你的!”
“我說,明非同學,我沒得罪你吧?爲啥你對我惡意那麼大?”曼蒂有些納悶,“我們兩個可是有過命的交情你忘了嗎?”
“我們什麼時候有過命的交情了?”路明非愣住。
“兩個巧克力棒你忘了嗎?”曼蒂搖頭嘆氣。
“那也算?”路明非睜大眼睛。
“危難時候的滴水之恩,我就不求你涌泉相報了,好歹別鬥米恩擔米仇好吧!”曼蒂不滿地說。
“可可你不也坑了我嗎,那頂多算扯平好吧。”路明非有些不想認這個過命的交情。
“那扯平了爲啥你還要敵視我呢?你硬要說的話,可是我幫你手刃的仇人好吧!”
這一句話給路明非幹沉默了,他現在得了提到芬裡厄就會emo的病。
“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林年從揹包裡摸出護照準備過海關。
飛機落地馬累現在馬爾代夫時間不過早上7:00,早他們一趟的班機乘客已經在這裡排隊了,海關口人山人海,大部分都是俄羅斯和亞洲面孔,來馬爾代夫旅遊的旅客面貌裡,亞洲和俄羅斯佔大多數,美國和歐洲那邊比起馬爾代夫更傾向去夏威夷。
“排隊排隊,排隊也是旅遊的一環,不爽不要玩。”路明非倒是習慣這種人山人海的場面了,嬸嬸家出遊總是挑節假日和黃金週,一出去那排隊的畫面簡直是慘不忍睹,身爲中國人,面前這種小隊倒是不足爲懼。
後面第二趟擺渡車到來的乘客裡,林年轉頭看了一眼後來的人羣,熟悉的雙胞胎姐妹也依次排隊,之前被婉拒的安娜也在隊伍中戴着一頂帽子低調的排着,到此爲止,暫時還沒有出現更多的熟悉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