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居然還敢來!”
萬博倩嘴巴還沒張開,她的臺詞就被走進杵着柺杖走進教堂的紅山羊頭男人搶了,氣得發抖的手指遙遙指住了她和身邊的楚子航厲聲道,“你們真的是在找死,昨天沒把你們兩個姦夫淫(yin)婦逮住,今天居然還敢來送死!”
好一個姦夫淫(yin)婦,這成語用得可謂是臻微入妙,起碼聽得高臺上拍着手上灰塵的林年表情很精彩。
“你們還敢搶我的臺詞,你們還居然敢來這裡?”萬博倩看見那兩個山羊頭就氣不打一處來,這什麼見鬼的敬業精神,一個杵着柺杖,一個吊着手臂都得咬着牙忍住病痛出來裝神弄鬼騙人?
“小丫頭片子,毛都沒長齊還那麼大口氣!今天不把你開片我就不姓...我就跟你姓!”紅山羊頭可謂是氣炸了肺,他膝蓋可是實打實的中了萬博倩一槍,槍傷這種特殊傷勢可不能送去醫院,大部分醫生都會拒絕治療並且報警,所以挨槍子兒後他只能去黑市裡的獸醫店處理了傷口,最見鬼的是還沒有麻藥...
“給我上!”一旁的黑山羊頭女人厲聲叫道,身後的幾個壯漢放下木箱子,摩擦拳掌也是滿臉陰鬱地走進了教堂裡,他們幾個昨天被教訓的可不輕,萬博倩和楚子航下手都是奔着死手去的,壯漢裡有個倒黴蛋腎差點都被捅壞了一顆,匕首擦着邊兒蹭了過去,醫生都說再準一點估計就得在病牀上老老實實躺幾個月了。
不同於上次,這次壯漢們可是帶足了傢伙,從木箱子裡掏出一把又一把開山刀和西瓜刀,鋒口磨得光可鑑人,幾個穿着拘束衣的男人提着兇器看起來氣勢確實足夠了...就算沒拿兇器,這麼幾個打扮的猛男向你走來你也得發瘮。
“就是他們?”高臺上,林年拍乾淨了手心低頭看向萬博倩。
“對...就是他們。”萬博倩下意識就要摸腰間的傢伙,但摸了個空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格洛克早就遺失了,她大量的武器都放在旅店裡,今天她是來跟‘S’級專員碰頭的所以自然沒有帶硬茬子來。
這個時候楚子航已經默默觀察完所有的敵人以及他們手中的武器了,臉上沒有太多驚慌,昨天他把這羣傢伙揍了個鼻青臉腫逃了,那麼今天他也能再逃一次,只不過危險性相對上升了不少。
林年看着氣勢洶洶走來的五個拘束衣壯漢,思考了一下,抖了一下袖子,一把柯爾特轉輪手槍落在了手中,擡手看都不看就扣動了扳機,巨大的槍聲震在教堂中好比鐘響,每個人耳朵、腦瓜子都在嗡嗡響,黑山羊頭和紅山羊頭腳一軟啪一下就坐在了地上,柺杖都杵飛到了遠處的排排座椅裡去了。
爲首的一個拘束壯漢中槍了,膝蓋爆碎,整個人翻倒在了地上,遲鈍數秒後才發出了慘嚎聲,子彈射入角很考究,只是擦斷了半邊膝蓋骨,沒把腿沒打斷,所以場面看起來也不怎麼噁心,就算拍電影也可以直接播放不用被剪。
四個持兇器的拘束衣壯漢像是中了定身術一樣渾身僵住了,捏着武器的手用力過度而緊張到發白,其中一個身形搖晃正準備轉頭跑,左膝窩就爆出了一團血花,槍響聲緊隨其後才響徹教堂。
萬博倩吞了口口水,沒吭聲,一旁的楚子航也有些發愣,雖然他昨天見過萬博倩開槍,但很顯然自動手槍跟轉輪手槍在這種寬敞空間中的表現力是截然不同的,近在咫尺響徹的槍聲像是要撕裂耳膜一樣震懾人心,是個人在這種真正凶器面前都得顫抖着匍匐祈求原諒。
事實證明山羊頭男女也是這麼表現的,儘管他們就坐在教堂門口,也沒有萌生出轉身逃跑的想法,人是跑不過子彈的,當真正被槍指着威脅的時候,你的視線但凡離開了槍口一瞬,那種如芒在背的恐懼感就能將你摧垮,爾後只剩下跪地求饒的份。
“執行部規則之一,朝向專員抱有殺心舉起兇器者,無論身份地位、男女老幼,專員有資格格殺勿論。”林年垂着槍口從高臺上跳了下來。
昨天萬博倩和楚子航沒搞定的場面,今天他兩槍就解決了,雖然情況並非完全一致,但萬博倩莫名地敢肯定,就算現在教堂裡坐滿了信徒,誰吃了豹子膽敢撲上去搶這個男孩的槍,必然身上會多出一個血淋淋的孔洞,該斷腿斷腿,該折手摺手,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不會有些過了嗎。”楚子航說。
“不會。”林年說,“下次問問題用疑問句,不要用陳述句,不然顯得你的‘質詢’太過無力了,會讓人覺得你只是礙於敷衍才做出的提問。”
楚子航不說話了,自始至終他臉上沒有流露過半點不忍的神色,大概只是出於倫理常識才這麼簡單問了林年一句,顯然對於這些人渣他的同情心十分有限,同時他看向走到前面的林年的背影的眼眸裡也多了幾分重新認知的神色。
“執行部的刑訊手法學過沒有。”林年轉頭看向萬博倩。
“學過...但沒用過。”萬博倩如實說,低頭跟在了林年身後,她在這次任務中是輔員,專員做什麼事她都有義務協助。
“那看就行了,記住他們說的話。”林年走到了第一個中槍躺在地上的壯漢面前,地上的壯漢額頭青筋凸起,嘴裡不斷快速喘息降壓着痛苦,他這個向來橫行霸道自詡手裡粘過人命的狠角色所有的膽氣都被這一槍放乾淨了,只剩下求生的慾望填滿眼中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如果他們不說你會怎麼辦?”楚子航進一步地瞭解着林年一直所說的‘執行部’的真面目。
“其實你這個問題我也同樣問過我們執行部的部長,而我們部長只給我講了個蘇聯笑話。”林年說,“他說以前有一個克格勃就業的學生回母校看望老師,老師抱怨說:現在的學生一屆不如一屆了,我問他們《老人與海》是誰寫的,他們居然都說不是自己寫的!克格勃學生聽後很惱火地說:這羣小兔崽子太不像話了,老師這件事你放心交給我就行了!第二天,老師起牀接到了個電話,發現是克格勃學生打來的,一接通電話對面就興高采烈地跟她說:嘿,老師,雅可夫那小子終於招了,他說《老人與海》就是他寫的!”
笑話講完,地上膝蓋破碎的拘束衣壯漢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嚎聲,他的膝蓋被一隻腳輕輕地踩在了上面。
“執行部是讓人說話的部門,如果他們不說,你就讓他們唱好了。”在慘叫聲中,林年平靜地掃過了教堂裡每一個人。
...萬博倩什麼都沒敢說,因爲她清楚執行部就是這麼一個冷血無情,無所不用其極的暴力機構。
在卡塞爾學院真正成爲一所學院之前,那裡是一座神秘的軍事堡壘,而執行部就是比克格勃還要克格勃的恐怖部門,從裡面出來的王牌自然有着相當狠厲的一面。
執行部簡直天生就是爲了‘S’級打造的,裡面的章程和思想才能真正地把怪物的爪牙磨得鋒銳噬人。
兩顆子彈,再加一個笑話,自詡爲‘邪教’的草臺班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和想象中的一樣這羣拘束衣打手知道的情報很少,他們只是被僱傭來負責震懾信徒的,每次詐騙儀式後領取獎金抽成,真正知道情報的是教堂門口早癱在槍聲下的紅黑山羊頭那對男女。
他們是一對夫妻,在他們的口中林年很全面地瞭解了他們假借儀式行騙的次數、地點以及涉事金額,利用‘永生’爲由騙來的信徒分佈很廣泛,什麼階層的人都有,零零總總算下來,這兩人在半年不到的時間裡居然詐騙到了一千多萬有餘的陷阱,也難怪嚐到甜頭後就算身負重傷也得帶傷上陣繼續行騙了。
關於‘永生’這個噱頭,和‘聖嬰’的說法,紅山羊頭男人直言是受到了流言的“啓發”,至於什麼流言,在林年的簡單詢問後他也事無鉅細地回答了。
...而讓林年沒想到的是,萬博倩巧合中追查到的這個草臺班子竟然還真與他們追查的目標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