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衝進樓道,滿腦子嘈雜紛亂的曼蒂直接一個翻身起跳就躍過了樓道的護欄,雙手扒在護欄上雙腳一蹬就跳到了二樓的樓梯上,仔褲坐在滑道上傾斜着就往下滑了下去。
這時頭頂的追擊二人組才衝進了樓道口,扒在護欄往下看,一低頭就見到坐在護欄上滑到一半的曼蒂直接往下跳,雙手抓住護欄一個減速,雙腿再一蹬就跳到了下一層的護欄上成功落到了一樓。
愷撒見狀直接準備翻越護欄往下跳,但才翻出一條腿就驚然想起自己在這裡完全沒有血統優勢,這個高度跳下去估計得摔得很慘,他才浮現起這個念頭身邊的人影就已經飛出去了,他甚至來不及制止他!
翻出護欄的楚子航直接就往下跳了,落到二樓的位置猛地伸手扯住了護欄減速,右腳一踹牆壁整個人倒摔了下去,感覺就像將一個皮球丟進了彎窄的通道里各種彈跳撞擊,最後落地的時候不忘雙手保護腦袋蜷縮成一團保護脆弱點。但儘管這樣樓上的愷撒還是清楚地聽見了楚子航摔在一樓地上時發出水袋落地一樣的一聲悶響。
...怎麼這麼拼?到底這金毛是‘S’級的老婆...哦不,師姐,還是你的師姐?
才衝進一樓走廊的曼蒂正以爲自己甩脫了後面的追兵,沒跑兩步就聽見後面悶響一聲,扭頭過去就看見黑髮的男孩在地上摔得滾了兩圈,然後餘勢不止地爬了起來瘋也似的向自己衝了過來。
這場面嚇得她亡魂皆冒...這羣人真是瘋子啊,好歹她練過一段時間跑酷,但你這三樓的高度直接開跳是不是有些不要命了?
緊隨楚子航其後的又是一個金色的皮球落地了,愷撒也跳了,只不過比起楚子航的蠻勁兒,他效仿了曼蒂的下樓動作,在護欄上借力彈跳下樓,慢是慢了一些但這種情況也不打緊了,前面已經有楚子航咬住曼蒂了他現在已經從追擊的第一批次退到了後援的位置。
曼蒂咬牙扭頭就開躥,但在短程爆發的速度比拼上,女生的確弱於男生,荷爾蒙和代謝系統的差距使得曼蒂在這場不足一百米的短跑上瞬間處於下風,漆黑走廊裡撲過來的黑髮男孩簡直就像夜間活動的黑豹一樣矯健得讓人恐懼,完全不像才從三樓上摔下來一樣。
曼蒂再度扭頭的時候悚然發現背後的男孩已經不見了...不是不見了,而是對方已經俯衝到自己身後了,一個助跳擒抱鎖住了她的腰腿,兩個人在全力奔跑的狀態下失衡摔倒在了地上滾成了葫蘆。
曼蒂反應超乎了楚子航的想象,他還沒來得及進一步進行地面技鎖足,對方就猛地抽出右腳一踹,悶在了他的臉上,把他直接踢得翻滾了出去撞在了牆邊!
而曼蒂自己也是在光滑的地板上滑行了數米遠才止住了身形,這一耽擱徹底讓她的逃亡計劃泡湯了,在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出口,一個男生猛地推開了門衝了進來,擡頭就看見了地上的楚子航和曼蒂臉色變得陰沉得可怕。
伏兵?
地上倉促爬起來渾身疼痛的曼蒂感覺自己的腦神經熱得發燙,爲什麼她來之前沒有發現有伏兵?還是說這個伏兵是一直在教學樓附近放風巡邏的,在她潛入時偶然錯過了對方?也難怪對方臉色這麼差了,抓到自己之後肯定得拿自己泄憤吧?
現在的情況已經差到不能再差了,前有餓狼後有虎豹,楚子航身後的愷撒也衝過來了,速度完全不比前者慢多少,幾乎已經成爲了兩面夾擊的局面。
安全通道口堵路的伏兵在向她這邊衝過來十幾米後就停住了,正好守在了這一段走廊上唯一的一個窗戶旁...經驗豐富得要死,完全杜絕了獵物逃出生天的所有可能性。
在曼蒂身後,楚子航也撐着牆壁站了起來,駐足在她的不遠處沒有繼續靠近,愷撒也在數息後來到了他的身邊,走廊上曼蒂被徹徹底底地包圍住了,樓上密集的腳步聲也緊隨其後而來,現在的她插翅難逃。
“沒受傷吧?”愷撒低聲問向身邊撐牆站起的楚子航。
楚子航輕輕摸了摸出血的鼻子,活動了一下手臂和腿腳,落地的時候他反覆撞擊了護欄和牆壁,有一定的減速效果,在確定自己暴力着陸只是撞傷了幾大片淤青後搖頭說,“被踹了一腳...除了鼻樑外,其他關鍵部位沒有骨折,不影響活動。”
“那就好,但接下來的情況纔是最麻煩的。”愷撒看向了遠處扶牆而立的曼蒂低聲說。
被必入絕境的曼蒂感覺自己心跳快要爆炸了,渾身的溫度都在隨着心率的上升上漲,自己現在已經無路可逃了,敵人是數十個身份未知的成年人,在這種窄小的環境裡她該怎麼辦?束手就擒還是拼死一搏?
越是想,曼蒂就感覺大腦越是混亂,這種危機感就像被白金之星攥住了心臟一樣無法呼吸,她越是緊張就越呼吸急促,倚靠在牆邊像是走投無路的幼獸一樣死死地盯住後面追來的人羣。
...或許在曼蒂自己的臆想中,她是一隻被狼羣追到角落的小鹿,可在後面趕來的學員們的眼中,走廊不遠處那個黃金瞳已經完全點亮了的女孩纔是真正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猛獸!
“啊哦。”陳墨瞳站在後面趕來的人羣最前面,看到曼蒂的黃金瞳忍不住低聲嘟噥了一句,“這下麻煩了。”
愷撒最先做出反應,向身後趕來的支援擡起了右手,示意所有人都不要輕舉妄動,整個走廊在腳步聲消失後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不遠處女孩劇烈喘息的呼吸聲,以及走廊窗外草坪裡蛐蛐的叫聲。
在安靜持續了整整一分鐘後,愷撒看向了身旁的楚子航,後退了半步示意讓他進行交涉,曼蒂·岡薩雷斯這個人物所有人都對她不熟悉,唯獨楚子航在卡塞爾學院裡跟對方是熟識,並且可能說過很多次話,一起吃過飯,這種情況下只能優先讓熟悉的友人來進行交涉。
楚子航向前走了半步,也僅僅是這半步,激起了曼蒂巨大的警惕,輕輕按在牆壁上的右手手指下意識一摳...所有人都清晰見到了混凝土牆壁上留下了五道微深的指印。
“我們沒有惡意。”楚子航停下了腳步,看向了曼蒂開口平靜地說,“我們只是想聊聊。”
“用‘Tackle’(橄欖球術語,意爲擒殺)截停我然後跟我說只想跟我聊一聊?”曼蒂靠在牆壁上苦笑着盯住楚子航,眼眸裡全是精神瀕臨極限的無奈和恐慌,“我聽到了你們在教室裡的對話,我也知道你們準備對我做什麼...詹姆斯老師那件事就是你們乾的吧?”
“那次是意外。”楚子航沉默了一下,居然承認了他們就是那件事的始作俑者,注視着曼蒂說,“所以我不希望這次也發生意外。”
“你們也在尋找兇手?那個帶走阿瑪拉的怪物?但爲什麼你們要向我們這些人下手...我不明白。”
“這件事很複雜,我也不能解釋。”楚子航說,“但你要相信我們,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們只是想跟你聊聊。”
按照談判的標準來看,楚子航這幾輪的發言差勁到了極致,但卻沒有人能站出來批評他,因爲按現在的情況來看受到環境因素影響的他們的確不能解釋,在不能解釋的情況下也只能做出這種差勁的發言,利用不斷強調我們不會殺害你,來穩定對方的心態。
“那你能告訴我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嗎?”曼蒂問。
“找到真正的兇手...帶所有人安全地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卡梅爾大學?”
曼蒂看了一眼四周的走廊,校園裡靜悄悄的,這裡離住校生的寢室樓大概有四五百米遠,就算她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你們這羣轉校生是不是有病?沒有人求着你們來我們學校搞風搞雨。”
“不僅僅是大學,而是...我們只是想幫忙。”
“幫忙?把一根樹枝插進我們歷史老師的肚子裡就叫幫忙嗎?你們這羣瘋子。”
“我說過了,那只是意外。”楚子航沉聲說。
“意外?你倒是解釋一下什麼意外?”曼蒂說,“你一直說無法解釋和意外,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們?”
楚子航注視着曼蒂,數十秒的沉默後,才擡起了手摁了摁太陽穴,緩緩開口說,“最開始,我們到達小鎮後第一個鎖定的人是這次任務的原負責人,詹姆斯·弗蘭克,於是我們選擇寄了一封信給原卡塞爾學院大四外勤實習教官弗蘭克...也就是你口中的詹姆斯老師。”
這句話一出口,楚子航身後待命的那羣學員臉色就變了,蘇茜和蘭斯洛特一個箭步出去想要開口阻止楚子航,但愷撒卻突然伸手攔住了他們示意他們閉嘴,讓楚子航說下去。
“信件的內容是詹姆斯·弗蘭克真實的上半生履歷,卡塞爾學院1986級力學系畢業生,‘A’級混血種,畢業於1990年,進入執行部工作,3年內完成‘A’級及以下任務共13宗,在第四年被提拔爲執行部特級專員,於2008年進行教官指導任務時,在原卡梅爾小鎮陷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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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的聲音忽然停住了,曼蒂正聽得入神腦海裡似乎有什麼就要跳出來時,擡頭就驚然發現這個男孩用手捂住了自己口鼻。
這個小鎮彷彿有一股宏大的力量突兀地降臨了,從各個角落滲透進了這條走廊,如潮水般洶涌衝擊着違規的錯誤,雖然不可目視,但每個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這股力量的存在。
在平日裡他們幾乎無時無刻都在受到這股力量的排擠,並且隨着時間的推演越來越嚴重。如今楚子航主動觸犯了禁忌,這股力量也毫不留情地轟擊在了他的身上,他原本斷裂的鼻樑流出了大量的鮮血,雙眼裡不知何時全是血絲,額角青筋繃起,渾身不自然地膨脹...簡直像是要從內而外爆開一樣。
“我們進入這個小鎮的方式是不正規的,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強行介入了這裡,在寫信時,每寫出一個關鍵詞,寫信的人就會受到這座小鎮的‘排斥’。”
可就算如此楚子航依舊站得筆直,忍耐住了那種不適感,擦去了臉上的鮮血面無表情地看着滿臉驚悚的曼蒂,“所以在寫完那封信後,我們折損了一個人,不得不強行切斷他與這座小鎮的聯繫...”
“在接收到信件之後,弗蘭克教官的確如約趕到了會面的冷杉樹林,見到了我們約定好碰頭的專員...嗯,專員也是敏感詞不能說麼?見鬼...又說了一次。”這時,愷撒也上前了幾步揉着太陽穴代替了楚子航繼續敘述。
“在接頭時,我們又折損了一個人,你所知的詹姆斯老師在接收到我們透露的信息後失控了,他的格鬥技巧很強,但跟他接頭的那位學員也不差,算是獅心會柔道社的社長。在武力衝突的過程中,我們的人被重傷瀕死強行切斷,而弗蘭克教官也付出了腹部受創的代價。”
“所以你們想說,你們是正當自衛才把詹姆斯老師給送進了醫院?”曼蒂臉色難看地問道。
“這是事實。”愷撒扶了一手楚子航,跟他一起共同承受了宏大力量的排斥,看向曼蒂淡淡地說,“我們誰也不知道在這個小鎮裡真正的死會意味着什麼,所以我們的那位專員最開始只是在一味地防禦,直到實在撐不下去了才進行自衛反擊捅傷了弗蘭克教官...我們壓根就沒想過要傷害他!”
“你們在我看來真是一羣瘋子...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學校,說你們是認識我的,我也應該認識你們,我不相信你們就要想辦法綁架我。”曼蒂苦笑着說,“你們一直嚷嚷着要找兇手,那你們去找啊,這所學院裡的學生什麼事?”
“你真的忘記了很多東西,你們就不是卡梅爾大學的學生,包括這座小鎮裡的所有人,甚至這座小鎮也不是真實的...嗯。”愷撒瞬間住口了,因爲他意識到了如果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有可能下一秒他就真的會被這座小鎮丟出去。
“你們是上火了嗎?一直流鼻血...”
“我聽你這句話倒是挺上火的...”愷撒擦拭了一下鼻下的鮮血面無表情地說。
再這麼作死試探下去他和楚子航兩人遲早得被這所小鎮給踢出去,現在他們說了那麼多不該說的還能站在這裡純粹是因爲他們的血統在所有人中算是一流的,換作其他人,說了這些事情早就該退場了。
或許真如曼蒂所說的,愷撒和楚子航他們就真不應該試圖從這些原本的同伴身上下手...可他們真的沒法獲得更多的情報了,只能試圖在曼蒂他們身上找找希望了,在被排斥出小鎮之前儘快找到兇手。
這天真的聊不下去了...說事實會被小鎮排斥,說其他又無法取得信任。想要依靠暴力手段來獲得更好的談判平臺,對方身上現在又開始表現出了血統的力量,如果動起手來雖然他們人多不一定輸,但一定會死傷很多。
跟一個暴怒的混血種動手...那種情況下沒有血統優勢的他們很難保證雙方的傷亡...誰也不想在這座小鎮裡死上那麼一死!
“你應該知道我們沒有撒謊,你不記得我們,你總該記得林年吧?”楚子航低聲說道。
“林年...?”曼蒂的臉色更加奇怪了,她不止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異常的熟悉...熟悉得讓人心慌。
“我們來到這個小鎮後其實還發現了另外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楚子航說,“在這裡的每個人失去了自己以前的記憶就像是脫離了‘枷鎖’一樣,他們在這個小鎮裡表現出來的性格和習慣完全就像是他們心底裡最本性的,不加壓抑的模樣。”
“詹姆斯·弗蘭克在進入執行部四年後原本可以晉升更高一級的專員等級,執行更爲重要的機密任務,這算是每個專員的夢想,但他最後卻成爲了教官,因爲他說過他喜歡教書育人的感覺,喜歡培養一個又一個學生成爲優秀的人...所以就算在這所小鎮裡他不是一個混血種,也是一個歷史老師,一個具有威嚴,對學生格外善良的老師...”楚子航一邊說身上一邊滲血雙眼裡幾乎充血成了紅色。
“在冷杉樹林的時候,他看見找到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其中一個學生,在衝突發生的時候已經算是留手了,不然那位學員也沒有機會把樹枝捅進一個‘A’級混血種的身體裡。”楚子航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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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就連身邊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變化的發生了,在他身邊的景物竟然開始發生了淡淡的曲光現象...跟VCD影碟機裡的碟片卡殼了一樣,不斷有裂痕在他的周圍閃爍,讓人感到荒誕和恐懼。
這個小鎮似乎在試圖糾錯,抹除一些什麼東西,而楚子航正是抹除的對象,即便是這樣他依舊還在注視着曼蒂繼續說下去,“深陷在這裡的人總都會記住什麼重要的東西,那什麼東西對你來說是不能忘記的?優秀的成績?萬衆矚目的魅力?甚至是你不管在外面還是這裡都喜歡吃的零食仙貝?這些都是你印象裡最執着在意的東西...那林年呢?他有資格該被你記住嗎?”
“我...”
“我們知道阿瑪拉在哪裡。”
這時就在曼蒂還依舊在遲疑的時候,人羣中一直沉默的陳墨瞳忽然說話了。
她擡首直視向曼蒂,“你不記得‘S’級,那你總得記得最好的朋友吧?如果我說我們能幫你找到她,你是不是就暫時願意相信我們了?”
聽到阿瑪拉這個名字,曼蒂陡然擡起了頭看向了陳墨瞳,“你確定...?”
“我能理解爲什麼你那麼執着阿瑪拉,她是你在卡塞爾學院裡的同級好友,算得上閨蜜的朋友,認識得比‘S’級還要早,所以在這座小鎮裡你們的關係依舊密切...”陳墨瞳摁了摁太陽穴忍耐着頭疼,她的血統沒有愷撒和楚子航那麼優秀,只能迅速做出總結,“我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只要你跟我們走,我們就能帶你去見她。”
“...你們找得到阿瑪拉,卻找不到兇手?”
“我已經付出我們這邊最大的誠意了。”陳墨瞳說,“如果你再不相信,今晚的事情真的就無法挽回了,如果我們真的要害你,還會跟你說那麼多廢話嗎?”
曼蒂看了一眼走廊裡十幾個人影,遲疑了一下,在沉默着思考了數分鐘後,她看了一眼楚子航,兩人的視線也對在了一起。
似乎是真的想起了什麼,她終於點頭了。
“你們帶我去找阿瑪拉我就相信你們...以及說說那個叫林年的...男孩?是男孩吧?”
所有人幾乎同一時間長呼了一口氣,包括守門守窗的那位兄弟...這場談判裡他的壓力纔是最大的,如果談崩了曼蒂一心想逃,唯一的出路就是他守住的安全通道和窗戶,那時他勢必會第一個受到一個混血種的正面攻擊,生還率感人。
現在終於談攏了,衝突就沒有必要發生了,這個局面是所有人都樂意看到的。
曼蒂放鬆了身體一邊揉着額頭嘆息,一邊走向了滿臉鮮血的愷撒和楚子航,兩人都注視着她,臉上依舊血跡斑斑。
在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情況下,楚子航忽然臉色緊繃了起來,想要喊出些什麼,但卻因爲傷勢的緣故吐了口血出來把話逼了回去。
這一剎那裡,昏暗走廊中他的眼眸中倒映着的那個揉着額頭的女孩的指縫中那抹金色簡直刺眼奪目...
向前走了幾步的曼蒂忽然一個急停轉身,鷹隼似的衝向了背後走來的守門學員,一個鎖喉把他拖拽到了地上,雙手死死箍住了他的喉嚨,往後用力拖開了距離。
誰也沒想到原本都已經開始互相信任的曼蒂居然忽然變卦了...不,這種一氣呵成的動作,只能是提前在腦袋裡演練了數十次才能如此順利完成的。
——這傢伙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他們的任何一句話。
“‘動手的時候記得穩定她的精神狀態,最好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下手’。”曼蒂死死擒住懷裡漲紅着臉無法呼吸的男生,看向人羣中的陳墨瞳說
每個人都看見了她臉上原本放鬆和鬆散的表情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寒的面無表情,眼裡的黃金瞳鋥亮無比。
“...我記得你之前這樣說過的對吧?”她問道。
“你...”
陳墨瞳還沒說什麼,曼蒂已經打斷了她的話,面無表情地說“你們說小鎮最能反映出一個人真實的模樣?如果你們在現實裡真的認識我,就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性格...抱歉我是沒法相信你們的,我沒法相信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我會自己找到帶走我朋友的兇手的...只是時間問題。”
每個人在這一瞬都看見了這個金髮女孩眼中掠過的一抹絕厲。
愷撒和楚子航幾乎同時準備衝過去營救,但還是慢了一步,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居然會痛下殺手,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曼蒂鎖住了那個學員的喉嚨,猛地一扭將其徹底折斷了,在令人發寒的骨裂聲中,屍體被徑直丟飛了過來砸中了愷撒和楚子航兩人。
“曼蒂·岡薩雷斯!”身後的愷撒幾乎是吼了出來。
曼蒂沒有回頭,但她大概能想象到那個金髮男孩那海藍色眼眸的結冰般的冷意和怒火,她衝向了安全通道一腳踹開了大門逃進了夜色的學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