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袋,秋葉原,新宿,銀座還有澀谷,我們先去哪個地方玩?”林弦把視線從東京的地圖上挪開,擡起頭看向前面的男女孩,手輕輕推了推自己的太陽帽問。
在地圖上幾個超級大站被紅色的圈圈畫出來了,都是最經典的遊客區,來到日本東京不得不去體驗的幾個地方,林弦早在出發之前就做好了一切的工作,勢必要在東京這個充滿浪漫色彩的城市好好盡興。
“要不先去新宿?”林年扯着繪梨衣巫女服寬鬆的袖子扭頭問。
“我都可以。”筆記本上繪梨衣寫道。
他們正行走在羽田空港臨靠的大田區街頭,從機場離開後他們並沒有火急火燎地往新幹線或者地鐵鑽,而是打了一個出租車到了就近的城區裡下車。
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繪梨衣扭頭看着四周的街景,這是她離開源氏重工最遠的一次,她以前從來沒有走到過這種人煙相對稀少的地方,在她的印象裡整個世界都應該是熙熙攘攘的,像是冗雜堆砌如山的寶石堆,裡面藏着致命的毒蛇。
可在現在,他們所處的環境忽然就閒靜下來了,工作日的緣故,寬敞空曠的街道沒有什麼人,偶爾能看見住宅區裡捲髮的太太在陽臺上曬被子,兩者視線相交時對方還會帶着善意的笑容舉手打招呼。
街邊偶爾往外伸着一兩條抽芽的小樹枝丫,太陽曬在樹枝上在地上投下隨風搖曳的影子,他們行走的矮坡小路上全是陽光的痕跡,自行車按着鈴“布靈布靈”地從身邊駛過,很快就消失的坡道了另一層盡頭。
他們路過了一所初中,隔着高高的鐵網可以向裡看到不少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們在做體操,繪梨衣爲之駐足了一會兒,林年和林弦也停在她的身邊往裡看,後者輕輕用胳膊肘頂了一下前者說,“你以前做操的時候也是這麼傻乎乎的,沒有什麼舞蹈細胞,好一會兒我還擔心你走正步會同手同腳。”
林年白了她一眼,又看向看得入神的繪梨衣問,“話說繪梨衣,你一直生活在源氏重工裡,從來沒有被送出去讀過書嗎?還是以前惹過什麼麻煩被送回來了。”
“我從來沒有上過學。”繪梨衣回答。
“9乘9等於多少?”林弦忽然說。
“18。”
“常威你還說你不會武功!”林弦伸手捻了捻繪梨衣頭上一根翹起的紅毛。
“哥哥教的這些,還有其他的東西。”繪梨衣寫道。
“她還有個哥哥?”林弦看向林年。
“沒有血緣關係。”林年伸手摸了摸繪梨衣的頭髮,但忽然又感覺自己好像有些冒犯了,想收手時發現女孩臉上並沒有不舒服的表情,只是認真地看着那些做體操的初中男女孩們,在察覺到腦袋後面的手停住拿開後,還往後靠了靠又把後腦勺貼到了男孩的手上。
林年輕輕把她往前推了推,示意她靠過去一些,貼近鐵絲網邊望着那羣孩子整齊地坐着同樣的動作,暗紅色的瞳眸裡洋溢着的全是對新鮮的好奇和感興趣。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不應該連學都不給她上吧?18、9歲的女孩居然連課都沒上過...這樣怎麼可能健康成長?”林弦看着不遠處繪梨衣的背影小聲說,在她看來一個人的一生裡教育是必不可少的,可以說一個人的三觀正是在教育的環境中逐漸培養起來的。
“是不敢教育。”林年說,“如果你知道她在蛇岐八家的地位以及代表的意義,應該就能理解爲什麼她無法獲得正常的教育了,就算是私教也不行。”
“比你還特殊?”林弦瞬間就明白了林年話裡的意思。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林年點頭,“教育會培養一個人的三觀這點是不錯,可誰又能保證她建立起的三觀不會有害於自己呢?世界上最鋒利的刀不需要擁有自己的三觀,她只需要是一把刀就行了,驅之如臂,用之無礙...一切都源於成年人們的貪婪和自私。”
“怎麼想都不對。”林弦走近到了鐵絲網前,伸手輕輕扒在上面,看着體操做完開始在樹蔭下嬉戲打鬧的孩子們,“她不應該成爲任何人手裡的工具,她就只是她自己。”
繪梨衣將一切都聽在耳中,但卻沒有發表自己的看點,眼中全是毫不在意,走來的林年也將她的反應看在了眼中,輕輕搖頭,“但現在暫且也只能這樣了,或者這對她來說並不公平,19年如一日這麼過來,她也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錯的就是錯的,變不成對的。”林弦說,“如果遇見錯的就要糾正,儘管過程中會遇到不適和恐慌,我們誰也不能保證糾正過後的未來一定美好,但病態的過去總該被憎惡遺棄,這個道理你和我在孤兒院裡應該早就清楚了。”
“病態的安逸和不確定的未來嗎?”林年伸手摳住鐵絲網,看着中學裡的陽光和美好青春,“當初你要帶我走的時候,我的確也擔心過,遲疑過。”
“但你還是抓住了我的手啊。”林弦說,“因爲我們彼此擁有足夠的信任。”
“可繪梨衣又能信任誰呢?”林年說,“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們兩個一樣啊。”
“你可以讓她信任你啊。”林弦扭頭看向繪梨衣笑了笑說,“繪梨衣你呢?你信任你身旁這個小帥哥嗎?”
繪梨衣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將注意力放在了林弦身上又看了看林年,寫道,“monster不是壞人。”
“她說你不是壞人誒。”林弦指了指繪梨衣笑着看向林年。
“我的確不是壞人。”林年說,“我跟她算是朋友,而我也只會做朋友應該做的事情。”
“就沒有考慮更進一步?我覺得你們很適合。”林弦偏頭,以她的視角來看眼中男孩和女孩站在一起,無論是身高顏值和氣質都顯得格外搭對,都是平靜得讓人覺得心安。
“更進一步?”林年想了想,忽然就低笑出了聲音,“你是說男女朋友關係麼,你真的是這麼想的,而不是開玩笑?”
“我跟monster一起,最強。”繪梨衣寫道,大概意思是遊戲裡搭配最強,一個打了十幾年遊戲最大娛樂就是遊戲機的女孩跟一個人形外掛一起聯機當然最強,在psn論壇裡早就有討論他們是疑爲開掛開黑的狗情侶的帖子了。
“退一萬步說,我們之間真的有可能,日本分部那邊也是不會同意的,蛇岐八家會瘋掉的。”林年說,“我的血統和她的血統太過危險了,我們之間誕生的子嗣極有可能是死侍,一出生就會殺死母體,也就是繪梨衣本身,蛇岐八家無法承受這個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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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梨衣驟然轉頭盯住了林年,拿起筆記本刷刷刷寫了一行字,舉起來給林年看。
“monster想生小孩?”
“舉個例子,舉個例子。”林年伸手按下了繪梨衣的筆記本無奈地說,“你哥哥還教過你這些知識嗎?”
“從電視上學到的。”
“我下次見到源稚生得好好跟他討論一下你影碟片的選擇問題了。”林年很明顯是誤會了什麼。
“那你願意跟他生小孩嗎?”林弦忽然探頭過來冷不丁地問。
“你在瞎說什麼。”林年伸手就按住了林弦的臉把她的腦袋推了回去,然後回頭過去就看見筆記本已經被端在了紅髮女孩的面前了。
“可以啊。”
“她說可以誒,老弟,這算不算直球告白了?”林弦指着筆記本笑着看向林年。
“前提是她知道生小孩的意義。”林年瞪了她一眼。
“每個女孩都可以生小孩,白鶴會把小孩送給女孩想要給的人。”林年看着繪梨衣寫下的這後一句話,無奈地輕嘆了口氣,伸出手頓了一下還是按在了女孩的腦袋上,“我猜也是電視上學的?”
“哥哥教我的。”
“那你哥哥可真是純情的大善人,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哥哥是處男。”
“什麼是處男?”
“處男就是你哥哥。”
“哥哥是處男?”
“是的,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下次遇見後你問你的哥哥是不是處男,他肯定也會高興且驕傲地告訴你他是的。”林年點頭。
“她哥哥真是處男?”林弦附耳小聲問。
“不好說,他哥哥有個叫櫻的女秘書,特別好看,我其實覺得他們之間有點問題。”林年嘴脣微動回答,“反正如果繪梨衣這麼問他的話,他的表情應該會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