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人的刀光在眼前晃過,我自嘲地笑了笑,轉身沿着一條沙石路向島上走去。上官違心在身後大聲呼喊我的名字,我置之不理,瞬間上官違便拽住了我的手臂。
我掙開了他,繼續向前走去,越往前走,路變得越寬敞,樹木也沒有原來那般密集,甚至蛇蹤全無,清亮的月光灑下來,夜色甚是沉靜。
“阿塵,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生你的氣?”我不禁有些茫然。
“如果不是生我的氣,你剛纔對我說的話那麼疏離淡漠。明明我們在舵樓的屋頂上還好好的,爲什麼轉瞬你就改變了對我的態度,我到底是哪裡使你不高興了。”
我笑了笑,道:“沒有的事,你別想多了。”
“絕對沒有想多,你看你現在說話的語氣就很不對,在屋頂都不是這樣。”上官違心按住我的肩膀,將我的臉轉向面對他。
瞧着他一臉的毫不知情,我有點懷疑是否誤解了他,畢竟只是小迷的片面之言,何況小迷對我心存嫉妒,如果存心離間我和上官違心也是有可能的,不妨就試探他幾句。
“你不要這麼嚴肅,我也沒語氣不對,真的是你想多了。上官違心,我有個問題忽然想問你,你可要認真回答我哦。”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放輕鬆。
他點頭如搗蒜,連聲應承。
我笑笑,轉動眼珠,道:“如果讓你娶曾小姐,你覺得怎樣。”
“不行,我只要阿塵你,其他人我不要,否則我就去做和尚。”上官違心面色顯得頗爲着急。
我仍是笑,接下的話有些直白,我考慮如何說得含蓄一些。“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的事情,讓我和曾小姐一起嫁給你,如何?”
“還是不行,因爲是其他女人我根本就沒興致。”
“是嗎?你的意思是說一生只會忠於一個女人,精神和身體都是如此?”我笑道。
上官違心突然愣住了,薄薄的嘴脣囁嚅了半晌,我見着他這神色心知小迷所言非假,不禁黯然神傷。“走吧,不用說了。”
他沒有走,將我的雙手拽得緊緊,忽然他就在我的面前跪了下來。“對不起,阿塵。”
一時我心裡又氣又痛,他這句對不起無疑表明了他和小迷確實發生了一些事實,但是看見他向我下跪道歉,我又倍覺疼痛。
“你起來,我不想看見你這樣。”我轉過了身。
“對不起,阿塵,昨晚我回房後很快就睡着了,後來我做了一個很開心的夢,夢見我和你巫山雲雨,在夢裡你對我那樣柔情蜜意。可是等我醒過來後,卻發現小迷躺在身邊。阿塵,我不敢告訴你,害怕你會不理睬我……”
“別說了。”我捂住了耳朵,向前面不顧一切跑去,不管怎樣,上官違心辜負了我。
“阿塵。”上官違心疾呼我的名字,待喊了兩聲後他的聲音突然嘎然而止,蛇在草叢遊動的窸窣聲音如同回聲一般傳入了我的耳畔。
我心中一驚,回頭一看上官違心已經倒在草叢中,他的雙手抱着右腿,面色極是痛苦。我趕緊向他又奔了過去,急道:“怎麼了?是被蛇咬了嗎?都怪你,誰讓你跟着我來的。”我一邊數落他,一邊脫下他的長靴,然後迅速捲起他的褲腿,只見小腿上有兩個非常明顯的牙印,已經滲出黑色的血漬。
“阿塵,你不用管我,我活該被蛇咬死。”他的聲音很虛弱,面上黑色籠罩。
我不敢遲疑,立即俯下頭去,用嘴脣去吸吮他腿上的傷口。“阿塵,不要吸,你會中毒的。”剛說完我聽見咚的一響,擡起頭一看上官違心已經昏迷過去。我吐出吸出的黑血,再次低下頭去吸蛇毒,一連吸吮了十幾次,傷口滲出的血才變成鮮紅色。
“你真沒用。”我一面心疼,一面埋怨,將衣衫撕下幾根布條,在上官違心的小腿上側綁了幾條,又在大腿上綁了兩根布條,阻止蛇毒向心脈蔓延。
此時我不能回官船,如果劉大千看見上官違心身中蛇毒,他一定會藉機殺害我。因此,我須得在島上尋一個暫避之所,先將上官違心安置下來再作打算。
我扶着上官違心坐起,這時他的意識完全喪失,幾乎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將他放到我的背上。走了三四步,我只覺胸口血氣翻涌,差點憋不住閉過氣。
“長這麼重,完全就是想害死我嘛。”我不禁又埋怨上官違心。
走走停停,每當我氣力衰竭時我便將上官違心倚靠在樹杆上,這樣我還能喘上幾口氣,但是我還是不敢歇息太久,約摸半個時辰左右我瞧見了一所木屋。
從木屋的門前透出一絲燈光,看樣子裡面有人,我心中頓時大喜,趕緊揹着上官違心走過去。木屋的外面有個小院子,用樹枝做了一個小門,我推開那小門進去,當目光觸及院內不覺又驚呆了。
原來院子裡是一片小湖泊,在湖泊的當中長有一棵粗壯的樹木,藉着這株樹的支撐建起了一所兩丈餘寬的木屋。但是這木屋四周竟無橋與外界相連,想必這居住在木屋之人輕功了得。
我探頭向湖面一瞧,只見湖面上插着無數根細棍,這時月光從雲層裡出來,湖面上看得一清二楚,我駭了一大跳,原來剛纔眼花沒瞧清,湖面上並沒有什麼細棍,而是有無數只毒蛇從湖面冒出頭,張着嘴吐出腥紅的信子。
“請問屋中有人嗎?我是路經此地的旅人,想和朋友在此借宿一晚。”我朝木屋裡喊道。
半響木屋裡傳出來聲音,是個男人渾厚的聲音。“外面的旅人,請進吧。”
我看着面前的湖泊和吐信子的毒蛇,道:“抱歉,請問有橋可以通過嗎?我只是一介女流,而且我的朋友也被毒蛇咬傷了,我們實在無法進入屋中。”
“橋早已鋪好,你只管踏腳進來吧。”
我睜大眼睛看着湖面,不管如何看,就是無法看見屋主所說的橋。但是我不好追問橋在哪裡,這時木屋裡的男聲又道:“怎麼不敢進來嗎?我已架橋恭候多時,如果你不想進來,我可要歇燈休息了。”
此時我不再遲疑,踏腳向湖面走去,頓時便覺腳落在一個十分堅硬的物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