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黑壓壓的人羣,便看見廖柯誠和劉大千正在對峙,劉大千手按在腰間的儀刀上,神色威嚴,而廖柯誠幾乎是一副點頭哈腰的感覺,明顯在氣勢上輸了許多。
“劉大人,下官敢向你保證,小兒絕不是匪首,這其中定有誤會。”
“他若不是匪首,爲何要來城門前劫屍首,而且他肩上有傷,就已經證明他就是官船上被我所傷的匪首。廖縣令,你莫非要包庇你的兒子不成。”劉大千逼視着他。
我站在人羣中揣測,以劉大千的性子,他必是不會饒恕廖書玉,他自恃有金牌在手,武功高強,便連上官違心也不放在眼中,又何況一個小小的縣令呢。
上官違心握着我的手並未擠進前,我猜他和劉大千一樣的心思,本來他就不太喜廖書玉,此刻就更作壁上觀了。我環視着周圍人羣,此刻在這裡能有能力阻止劉大千與之一戰的也只有上官違心,可我若是開口讓他救廖書玉,他必是不高興,更會懷疑我和廖書玉的關係。
我搜尋着駱霄寒的身影,可是目光在人羣中轉過一圈後失望了,心內益發焦急,駱霄寒如果回來定會知曉廖書玉被擒之事,他自是應該喬裝躲在人羣中。如若不再,他也極有可能出事了。
天色忽地暗下來,起了狂風,半空中雨氣氤氳,忽地衣衫被人一扯,我倏地一驚轉過頭來,一個魁梧的身影向人羣外走去。我瞥着那身影,只覺分外眼熟,略一沉思我便認出了那人。
我找了一個藉口,推說要去方便便跟着那人走了出來,那人走得極快,我便落下他一大段距離,只見他到了春水橋頭前便停了下來。
“你引我出來究竟所爲何事。”我站在他的背後。
他立即轉過身,臉上蒙着一塊黑巾,依然只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眸,這便是上回捉我的主公了,也便是我懷疑的上官泓。
“無塵君,你是否想救廖書玉?”他打着背手,聲音仍是使用假聲。
“你有什麼條件。”我開門見山,此人既如此相問也必是知曉了我和廖書玉的關係,想必駱霄寒失蹤也可能和他有關。
蒙面人拍着手,笑道:“爽快。無塵君,我也直說,待他日十四主星齊聚後,我要這半壁天下。”
這人竟然連十四主星也知曉,恐怕我呆在官船的意圖他早全盤得知了,我若否認倒沒必要,不如先應了他這個條件救出廖書玉。
只是此人若是上官泓,他又是如何知曉十四主星呢?他並非玄門中人,二十歲便入朝爲官,和玄門中人素無來往。
“同意。”我不假思索,如果十四主星缺一,天下大事難成。
“好,無塵君,祝我們合作愉快。”
他伸出寬大的手掌,我也伸出,兩手擊在一起,我頓感掌心一麻。“劉大千武功高強,你可有辦法剋制於他,另外他還有御賜金牌在手。”
“山人自有法子。”他眼中微微一笑,向前自顧走去。
“先生,還請你放了駱霄寒。”我在他身後喊道。
待我重回到城門口,那裡早鬧成一亂,幾名黑衣蒙面人正與士兵打在一起,而劉大千也被幾名黑衣蒙面人纏住一時不能脫身。
上官違心雙手抱在胸前似乎在欣賞,我走了過去,他立即眉開眼笑挽住了我。
我細瞅那些黑衣蒙面人,他們的武功招式也相當奇詭,而且手持的兵器也千奇百怪。其中一人手中無兵器,但卻戴着一雙銀絲手套,他似乎是空手奪白刃,手腕一用勁,便將對方的刀刃擰得彎曲了。
而圍攻劉大千的幾名黑衣蒙面人,則全部使用一把碩大的金剪刀,有好幾次差點剪到了劉大千的鬍鬚。饒劉大千武功高強,在幾人的連番圍攻下也不禁險象環生,露出了疲態。
我不禁對那人產生了好奇,那人有這樣的手下,多半不可能是上官泓。上官泓雖習過武,但畢竟是以文章出彩而聞名,如果他不是上官泓,那該會是誰呢。
搜遍腦中,無論如何不能得出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他和我交易半壁江山,也是心存奪得天下之志,斷不會是無名之輩。
那廂廖柯誠站在城門前命令士兵放下廖書玉,但是士兵畏懼劉大千的御賜金牌哪敢放下,一個個都低頭不敢吭聲。
這時,一片烏雲向城牆上飛速涌動,我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個人影,身姿頗爲矯健,眨眼間便到了懸掛廖書玉的繩索前。忽然上官違心鬆開我的手,身子如箭一般也向城牆縱去,我趕緊去抓他,卻只撕下了他的一片小小的衣角。
“真討厭,你又多管閒事了。”我不禁埋怨上官違心,廖書玉不就是口頭上得罪了他幾句,他何必記掛在心呢。
片刻功夫,上官違心便與那黑衣人在城牆上打得難分難解,那黑衣人的兵器匪夷所思,竟是兩把朔月形狀的彎刀,能夠扣合在一起。
那黑衣人武功也頗高,我瞧着竟不在劉大千之下,我不由得又擔心起上官違心的安全。我向城牆跑出幾步,這才瞧清那黑衣人,原來便是那名主公。我心下一動,如果他真是上官泓的話,是絕不會向上官違心下毒手,我且看他是否留情。
上官違心與那黑衣人鬥出百多招,那黑衣人並未有一招半式的放水,並且招招狠辣,直指上官違心的要害欲置他死地,我這才相信此人並非上官泓。
黑衣人從口袋中摸出暗器,我眼尖,看出是一枚小飛刀,便直當他要偷襲上官違心。“小心。”我情急下大喊,畢竟我心裡最擔憂他。
不料黑衣人手勢一轉,那小飛刀便向我的方向飛了過來,來勢如流星,我一時竟愣住不知躲開。“阿塵,快躲開。”上官違心高聲呼喊,聲音未落,他的身軀便如離弦之箭飛撲過來,身子猶在半空中,手中的儀刀便向空中一揮,霎時將那枚飛刀給震落了。
趁着這瞬間,黑衣人手中彎刀飛快掠向捆綁廖書玉的繩索,繩斷人墜,那黑衣人一把抓起廖書玉的手臂,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地帶着他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