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容尺素,宋賀連忙喊道:“王妃,小人是被冤枉的,王妃。救救下官啊……”
容尺素蹙眉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目光跟着掃落到一旁站着的三個男子身上。
其中一個青年大漢,一臉橫蠻的道:“你就是這賊人的主子?”
容尺素皺眉:“不知曉宋大人是做了什麼事情,爾等才把他綁了回來?”
“王妃,下官是冤枉的……”宋賀跪在地上,想要辯解。
卻被那大漢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想要上前掄他幾個拳頭,被拉住。
宋賀憤恨地閉上嘴,也沒再喊冤。
大漢這才冷哼了一聲,惡狠狠的道:“這賊人昨夜趁我不在,睡了我媳婦。若不是俺老爹及時發現。我還不知曉,這烏龜孫兒給我戴了這麼頂綠帽子。”
說着,扭頭看容尺素:“既然是你他的主子,那麼還請你給我個交待吧。今日若不殺了這個龜孫兒,還我媳婦一個清白,難消我心頭之恨。”
言語激烈,句句不離一死,似是非要殺了宋賀來泄恨。
宋賀早就嚇慌了。
容尺素還沒有說話,彼時,一個婦人闖了進來,跪在地上整個人護着似得,緊緊地抱住了被捆的跟個糉子一樣的宋賀。
含淚與那青年大漢道:“孩兒他爹,我知曉我對不住你。但我與宋郞是真心相愛的。求求你就饒了宋郞吧。”
哭的傷心欲絕,可宋賀整個人都懵了。
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幾個人。
更不認識眼前的女人,不知道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你們休要胡言,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何時與你是真心相愛的了。”宋賀不忿地道:“你們分明就是想要訛我。我告訴你,趕緊放了我。否則王妃定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眼前的婦人雖有幾分姿色,但整個粗婦模樣,這個年齡,該是要比他還要年長一些。
他喜歡的可是青蔥兒似得水靈靈姑娘,瞎了眼纔會愛這樣的粗鄙婦人。
“嘿嘿,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宋大人,你這是把人家睡了,還是沒睡啊?”容娉婷睜着溜圓的大眼睛,指甲撓着太陽穴,一臉疑惑似得。
狡黠的大眼睛。又是流轉着別樣的氣息。
“我……我……”宋賀吞吞吐吐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昨夜他在麗春樓喝多了,陪着他的是綠腰,他自是與美人一度春!夜!良!宵!的。
只是,醒來的時候,卻變成了這個婦人睡在他身旁。
昨夜裡睡得是誰,現在宋賀都懵了分不清到底是誰。
昨夜他睡得是綠腰還是眼前這婦人。
這叫他如何回答容娉婷的話?
“宋郞,你昨夜還說最喜歡我的,你還說最愛我柔軟的小腰,定是會帶我回京當妻子,讓我穿金戴銀,住大房子的。”
“還說要帶我進宮瞧瞧皇宮的風采,看看皇上與皇宮的風姿。這些你都忘了嗎?宋郞,您怎麼能如此薄情?我爲了你,可是拋夫棄子,您怎麼能如此對我啊……”那婦人怯中帶羞,哭的傷心欲絕。
一旁站着的三個男人則都是鐵青着臉色,極不好看。
最初說話的那個大漢,上前就是揪着宋賀的衣領狠狠地打了幾拳:“你個龜孫兒,如此哄騙我妻,敢給我戴綠帽子,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啊……啊啊……”打紅了眼,力氣像是不要錢一樣的使。
宋賀疼得呲牙咧嘴的,但奈何被捆着,根本就動不了,更別說反抗。
只能捱着大漢的打。
那婦人在一旁哭着喊“不要打了”這不是在刺激着自己的丈夫嗎?
想要上前護住宋賀,卻被另外兩個男子給拉住,上前不得,只得在原地哭。
而宋賀則是罵罵咧咧大漢跟那婦人在詆譭他。
其餘人則是看戲一樣的看,絲毫沒有上前幫忙的準備。
劉侍妾抿着脣,瞧了眼站在身旁沒說話的容尺素,又閉上嘴。
另一側,容娉婷看戲一樣看的津津有味。
看夠了,容尺素纔開口:“都給本王妃住手。”她話音一落,立刻有人上前去拉起那大漢,把被打得?青臉腫的宋賀攙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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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睡了你的妻子,有什麼證據?”容尺素問大漢,還有那婦人。
不待她們說話,又把視線轉向一旁的宋賀,“她們說你睡了這個婦人,你有何證據證明你是冤枉的?”
“王妃……”吞下腥甜的唾液,那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容尺素,似是不相信容尺素竟然不相信他之類云云的。
容尺素道:“你雖然是我的人沒錯,但本王妃一向相信證據,從不偏袒任何人。若這事情不是你做的,本王妃自然會還你公道。若此事是你做的,本王妃也饒不了你。”
她話說的公道,宋賀縱使心有不滿,也不得已說什麼。
那大漢搶先一步開口,跪在容尺素跟前,用他帶着鄉音的言語,把事情詳細的跟容尺素說了一遍。
道是昨夜出去做活,第二天,也就是早上回來時,就聽到了屋裡傳來谷欠愛的聲音,他自幼喪母,家中只有老父與妻兒三人,他又不在家,屋裡怎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當下一驚,進去的時候,卻發現宋賀這個龜孫兒正騎在她妻子身上,做那樣的事情……
說到此,八尺多的粗漢哭的一把?涕一把淚,看着委實可憐。
容尺素安撫了大漢一句,又扭頭看向宋賀,“抓女幹在牀,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王妃,下官是冤枉的。”宋賀羞憤的咬着牙,那人說的是事實,他無話可反駁,可說那是事實,卻又委實不是事實。
總之宋賀也是懵了,反應不過來,
“既然你說你冤枉,你可有什麼證據?”容尺素一臉的義正言辭,宋賀知曉讓容尺素偏袒他,恐怕沒有什麼可能。
想了想,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王妃,昨夜我是去了麗春樓找綠腰姑娘,昨夜陪我的也是她。我分明是與她在了一起,根本就不識這婦人,下官是冤枉的。”
“王妃您若不信,大可讓人去麗春樓找綠腰來問清楚,下官昨夜是不是與她在的一塊。”
“姐姐,宋大人說的不無道理,不若就差人去把那綠腰叫來問問吧。”容娉婷尋思了一下,附和了一句。
宋賀朝容娉婷投去感激的目光,容娉婷笑笑沒什麼反應。
一旁的劉侍妾也同意容娉婷的觀點,“王妃還是讓人把那綠腰姑娘喚來問清楚纔是。宋大人是申貴妃賞給王妃您的人,這若是出了點兒什麼事情,總歸是不好跟申貴妃交代。”
“王妃……”宋賀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容尺素扭頭吩咐蘭溪去把宋賀說的那個什麼綠腰喚了過來。
好不容易纔安睡了一會,被人喚來,綠腰打着哈欠,一臉沒睡醒的模樣,有些不悅。
但知曉對方可是個大人物,綠腰也不敢端什麼架子,恭恭敬敬的給容尺素行禮:“奴家綠腰見過王妃娘娘,不知王妃喚奴家來,可有什麼事情?”
綠腰在麗春樓也是有名女支兒,往日裡來這阮城尋歡作樂的權貴也不少,見過一些世面。
彼時在容尺素跟前,怎也不會出醜。
容尺素打量了眼前的綠腰一眼,問綠腰,“你可認識他?”指着地上跪着的宋賀。
綠腰上前打量了一眼宋賀,這才道:“認識。”反應頗爲平淡。
並無波瀾,想到什麼,綠腰又惶恐道:“王妃娘娘,奴家與這人可是不相熟。他做了什麼,可與奴家無關……”急着辯解,把她與宋賀的關係摘得一乾二淨。
“綠腰,你怎麼能這樣說。昨夜你明明還說你是愛我,讓我幫你贖身,一輩子都要跟着我的。”宋賀聽綠腰薄情的話,有些惱怒。
綠腰嗤了一聲,“你少白日說夢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你欠了我的銀子還沒給我呢?何來銀錢跟我贖身?我又怎麼可能跟着你個窮光棍?”綠腰看宋賀的眼裡滿是不屑。
似是多看他一眼,就會髒了她那漂亮的眼眸。
“這樣說來,昨夜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容尺素皺眉問道。
綠腰頷首點頭:“是的王妃。昨夜雖然這宋公子確實是來了麗春樓,但因着他沒有銀兩,被龜奴趕了出去。”
“昨夜奴家陪的是王員外,並非是這宋公子。王妃娘娘若是不相信,大可差人到樓裡瞧瞧問問,亦或者是問王員外本人也行。”
綠腰把昨夜事情細說給容尺素。
宋賀猛地搖頭,“你胡說,綠腰,你胡說,我怎麼可能欠你銀子,我……我昨夜分明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昨夜裡我還送了你一雙玉鐲,你難道忘了嗎?”
昨天得了容尺素賞賜的玉鐲,宋賀就尋了空去麗春樓找綠腰,順帶把這玉鐲給了綠腰的。
綠腰一臉的迷茫,“什麼玉鐲啊?你個窮鬼那裡有什麼玉鐲給我啊?當初還騙我說你在王妃這裡當官,坑了我的玉釵,我還沒有跟你算賬呢。現在又說送了我玉鐲,我看你還真是傻了吧你?”
“不可能,那玉鐲我分明就是給你了,你怎麼可以撒謊,還有,我何時騙你玉釵了?綠腰,我對你可是真心真意的,你怎麼可以如此對我……?”
宋賀紅了眼,恨不得上前抓着綠腰的衣領問綠腰爲什麼要這樣對他,可他到底是動不了的。
還沒有說話,那安靜已久的婦人,突然間拿出一雙玉鐲問宋賀:“宋郞。你手的玉鐲可是這雙?”婦人疑惑的問宋賀。
宋賀眼睛猛地瞪大,有些不可置信:“你……這玉鐲怎麼會在你這裡?”
婦人無辜眨眼,又委屈了上來:“宋郞,你忘了嗎?這是你昨夜裡送我的啊?”
轟,宋賀腦子頓時就先是炸開了一樣。
可有人嫌棄事情還不夠亂,蘭溪訝異出聲:“王妃,玉鐲不是您昨天不見的那雙嗎?”
想到了什麼,蘭溪捂着嘴:“王妃的玉鐲怎麼會在宋大人這裡,還被宋大人送了人?難不成……”蘭溪的話點到爲止。
聞言,整個客廳就像是炸開了一樣。
看宋賀的眼神紛紛都不對了。
不但是睡了別人的妻子,欠女票資不給。
現在竟然還偷拿王妃的東西送人,真是不要臉的。
宋賀面紅耳赤,惱怒道:“蘭溪姑娘,你休要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會偷王妃的東西。這玉鐲分明是王妃賞賜給我的。”
別人冤枉他就是了,可這手鐲明明是容尺素賞賜給他的,而且,當時這蘭溪也在,怎麼可以說是他偷的?
“我看你纔是胡說八道吧?王妃什麼時候送過你手鐲了?更何況,女兒家的手鐲怎麼可以隨便送人?就算王妃要賞賜你什麼東西,要賞賜也是賞賜綠如意、玉佩這些嗎?送你個手鐲做什麼?”蘭溪冷哼道。
“王妃,您倒是說句公道話啊?這玉鐲……”看着容尺素淡漠如同一湖劃不起波瀾水般的臉,話到後面,張着口,卻說不出來了。
宋賀雖然不聰明,但也不至於蠢死。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分明是容尺素在害他,是容尺素要他死……
“王妃,如今已經水落石出,還請你殺了這個賊人,還草民與草民的妻子一個公道。”那大漢跪在容尺素跟前說道。夾呆亞弟。
其他兩名男子也跟着跪下。
就那個婦人還想給宋賀說話,卻被那兩名男子,給拉住,不許她說半句話。
“既然證據確鑿,宋大人做出這樣的事情,是本王妃管教不對;本王妃自是會跟你們一個公道。只是愧對申貴妃的美意,沒把人給看好。”說到此,容尺素有些惋惜。
容娉婷安慰容尺素道:“這事不關姐姐的事情,都是宋賀這無恥小人不要臉,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申貴妃得知了,定當也不會怪罪姐姐您的,姐姐不要太過自責纔是。”
三言兩句,把過錯全部安到了宋賀的頭上。
宋賀被定罪,非禮良家婦女,偷竊王妃的東西,被拉下去亂棍打死。
又給了一百兩銀子那大漢,安撫大漢一家,這大漢才拉着自己媳婦與另外兩名青年男子,離開這水韻山莊。
而綠腰自然也被打發了回去。
事情告了一段落。
屋子裡,卻還不安靜。
宋賀在外面受刑,痛呼聲夾帶着對容尺素各種惡毒的謾罵。
容娉婷聽着皺眉,着實不悅,讓下人去把宋賀的嘴給堵上,這才安靜了下來。
“劉侍妾在想什麼?”容尺素笑吟吟的看着身旁一言不發的劉侍妾。
劉侍妾打了個寒顫,像是纔回過神。
慌忙搖頭,“沒……沒什麼,妾身只是有些不舒服,沒什麼事情。”
那慘白的小臉蛋兒,說沒事,還真是牽強。
不過容尺素也不拆穿她。
道:“既然沒事的話,那劉侍妾,我們就先去梅園吧。耽擱了一些事情,但願不會影響劉侍妾你的心情。”
容尺素笑眯眯的說道。
眼裡的笑意,看在劉侍妾的眼裡卻是越發的慎人。
劉侍妾笑的勉強,點了點頭,三人這才啓程去的梅園。
出去的時候,正看到被打的皮花肉綻,死相十分慘烈的宋賀。
沒忍住,劉侍妾險些吐了出來。
俏臉被嚇得更加蒼白。
上馬車的時候,容尺素關心的問了她兩句,都被否認。
低着臉,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過,容尺素也不太關心。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一旁的木板,聲音在馬車裡十分的清晰。
而容娉婷則是撩開車窗上的窗簾,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的熱鬧。
三人而懷心思到了梅園。
梅園顧名思義梅園。
進去一眼看去,全都是開的燦爛的紅梅。
今日來的人不多,走一段路,才能看到三三兩兩的人羣。
三人結伴而行,看着四周的梅花。
說是賞梅,但並未有什麼興趣。
只有容娉婷時不時見着漂亮的梅花,纔去折一支拿着手裡。
“劉侍妾怎都不說話?是不喜歡這梅花嗎?”容娉婷扭頭望着劉侍妾說道。
突然間被點到名的劉侍妾連忙搖頭,“不是,是這梅花開的太美,眼花繚亂妾身看不過來,這次沒有說話。”話裡有些勉強敷衍之意。
“是這樣嗎?”似是不經意的話,卻帶有別樣的深意。
劉侍妾尷尬的點頭,“是的……,容小姐。”
容尺素喝止還要尋根問底的容娉婷:“婷兒。”
容娉婷撇了撇嘴,“我也是看劉侍妾的臉色這麼蒼白才關心關心她,姐姐,你怎都不問緣由就喝止我。”
正說着,突然間,容娉婷道:“姐姐,那不是陸莊主嗎?他怎麼在這裡?”
容娉婷指着不遠處一襲藍色布衣長袍的男子。
乍看,倒還真的是陸彥臣。
容尺素凝眉,不待容尺素說話,容娉婷就道:“姐姐,你先跟劉侍妾逛吧,我去找陸莊主。”
眯眼一笑,說完,容娉婷就朝陸彥臣那裡追了上去。
近日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容娉婷倒是喜歡上了粘着陸彥臣。
容尺素擔心她,怕容娉婷沒大沒小的,就讓晴河跟上去看緊容娉婷。
逛了一會,花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到了一個亭子裡,休息一會。
蘭溪布好了糕點,但茶水卻是沒了,不得已去打水。
亭子裡一下只剩下容尺素劉侍妾二人。
劉侍妾默着沒說話,雖然已經鎮定了過來,與往日無常。
但眼裡卻有些呆滯。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容尺素道:“劉侍妾是在想什麼?怎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額?
劉侍妾仲怔片刻,搖了搖頭,“妾身沒有事情,王妃無需擔心妾身,妾身很好。只是有些不舒服罷了……!”尾音無意中拉長,略顯惆悵。
“是嗎?”若有似無的聲音,聽着有什麼不安。
思慮了一番,劉侍妾壯着膽子問容尺素,“王妃可是有什麼想要跟妾身說的?”
“沒什麼。”垂着臉,低低地說道:“只是想起往日裡陪在本王妃身邊賞花的一向是茗側妃,現在,茗側妃沒了,倒是換成你了。也不知茗側妃在泉下可否安好?”
咯噔了一下,劉侍妾安撫容尺素道:“和青是個好人,就算是在黃泉定然也能安好的。”
“嗯。”容尺素頷首。
有些感慨道:“近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經常夢見茗側妃,連着也老是想起她。”
“王妃可是夢見和青怎麼樣了?”話出口,劉侍妾恨不得咬斷舌頭,權當沒有說過這話。
但儼然有些來不及了。
也不知,容尺素就等着她這句話。
“茗側妃說她是被人害死的,不是上吊自縊。她根本就沒有害過老太君,更加沒有做過什麼巫蠱之術。”
容尺素擡頭問劉侍妾:“平素裡,你與茗側妃最好了,劉侍妾,你可知,是誰害死的茗側妃?她可有拖過夢給你?”
劉侍妾臉色有些白,連忙搖頭:“沒有,和青從未拖過夢給我。”
小心翼翼地問容尺素:“王妃,夢往往與現實是反着來的,會不會是您太擔心了,纔會如此啊?王府的人雖說不都是與和青交好,但也不至於如此歹毒想要害和青吧?”
“人心可測,誰知道呢?”
容尺素反問一句,劉侍妾一時語塞。
容尺素笑了笑,“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白?莫不成,是你害死的茗側妃?”
笑了似得的話,劉侍妾頓時嚇了一跳一個釀蹌,險些摔倒。
被容尺素攙扶住:“本王妃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劉侍妾這麼激動做什麼?”
“沒……沒……”
她想要解釋點兒什麼,但容尺素並不給她解釋的機會,道了句:“看你臉色那麼白,想必身體不舒服了。天這麼冷,還是不要吹那麼多的冷風的好。我們先回去吧?”
劉侍妾早就沒有了賞梅的興致,見容尺素這樣提議,連忙點頭。
容尺素讓打水回來的蘭溪去告訴容娉婷一聲,就先跟劉侍妾上馬車裡等候。
等回到水韻山莊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
而江則蘇早已經回了院子。
見着容尺素回來,問了一下,今日裡發生的事情。
死了個人,動靜雖說不大,但卻不小,足以讓這山莊裡的人都知曉一些。
“不擔心,我有我的分寸。”半響,容尺素吐出這樣一句話。
江則蘇知曉容尺素不是個會亂來的,見她這樣說,也沒說什麼。
容尺素問了一些有關於雲恆的消息。
雲恆回京也有兩三天了。
也不知彼時回到郡都了沒有。
“王爺很平安,王妃您不用擔心王爺。”江則蘇壓低了聲音說道。
對於容尺素,雲恆交代過不用瞞着,江則蘇也就如實說着。
“嗯。”她頷首。
……
*****
回到山莊,劉侍妾就一直惶惶不安。
膳食都沒有多用,就上塌入眠。
好不容易睡着,卻是噩夢連連。
*****
“妡兒,你怎麼能做這樣對不起王爺的事情?就算王爺他不來看你,但你也嫁給了王爺,是王爺的女人,你這樣做被人發現可是要侵豬籠的。”茗側妃不可置信的看着劉侍妾。
劉侍妾把茗側妃抓住她的手給甩開,“不用你管,我做什麼關你什麼事情?”冷笑的看着茗側妃:“你現在不是已經巴結上王妃了嗎?你有王妃護着你,你自然什麼都不怕。”
“可是我跟你不同,我可沒有你這麼好的運氣,有這麼大的靠山。”
“那你也不能與人苟且,還把事情嫁禍給柔侍……”
“閉嘴。”劉侍妾打斷她的話。
“什麼叫做我嫁禍給她?她本就與他那表哥有染與我何干?”劉侍妾一臉的理直氣壯,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我才十八歲,我纔不要守一輩子的活寡。這樣夜夜不見君,永遠沒有盼頭的日子我過夠了。”是雲恆自己納她爲妾的,憑什麼娶了她,又要冷落她?
劉侍妾不甘心,她不甘心!
“所以,你就想去勾引君公子,還把事情嫁禍他嗎?”
心神一顫,劉侍妾一度有些心虛。
“這事不用你管。和青,以後我的事情,你都不要管了,你走吧。”
說完,劉侍妾扭過頭,不去看茗側妃,直接下了逐客令讓她離開。
連茗側妃想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鏡頭一轉換,突然間換成了另外一個夢境。
茗側妃一襲白衣,披散着頭髮陰森地看着她:“爲什麼要殺我?爲什麼妡兒?爲什麼要殺我?我在黃泉好寂寞啊,妡兒,我好寂寞,你快下來陪我吧……”
擡起頭,那蒼白嚇人,舌頭吐出來都有十寸長的茗側妃,突然間撲了上去掐住劉侍妾的頸脖。
一個勁的說,讓劉侍妾到下面陪她,要她償命,她很寂寞這類的話。
夢裡,劉侍妾幾近呼吸不過來,窒息感頻臨着,好難受。
“啊……”劉侍妾從夢中驚醒,額頭上滲滿了細密的冷汗珠兒,劉侍妾扭頭看着四周。
一片漆黑,連月光都沒有。
冷風吹進來,簾幔飄飄,有些慎人。
劉侍妾吞了吞口水,腦中權然還是剛纔的夢境。
茗側妃那猙獰恐怖而顯得扭曲嚇人的臉仿似就在她的身邊,黑夜裡,劉侍妾看着四周,陰風陣陣,就沒有見到茗側妃的身影。
劉侍妾嚇得都縮在了角落裡,眼裡疑神疑鬼的看着四周。
“不要殺我……和青,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過我吧,不要來找我了,我真的錯了,和青……”喃喃地念着。
丫鬟碧雲聞聲匆忙的趕了進來,恰好看到劉侍妾縮在角落裡,喃喃地念着什麼。
掌了燈,碧雲問她:“主子,您怎麼了?您沒事吧?”
劉侍妾擡起頭看到碧雲,嚇了一跳,臉色蒼白的嚇人。
“碧雲,是你……?”
“主子,是奴婢,您怎麼了?”碧雲皺着眉,有些疑惑,甚是擔憂劉侍妾。
“主子,您可是做噩夢了?”
劉侍妾搖頭,鎮定了一些。
什麼都沒說,只是讓碧雲留在屋子裡,一整夜都是點着燈而眠。
心裡想着白天裡容尺素的舉動,和容尺素毫不留情的處死申貴妃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的模樣。
還有宋賀那猙獰的死相。
一整夜幾乎都沒有睡着過。
一連着幾夜都是這樣。
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眼底下一片烏青,憔悴的嚇人。
去給容尺素問安的時候,容尺素問她可是身體不舒服,怎麼了之類的話,都被劉侍妾否認。
反而幾次看着容尺素欲語還休,卻又什麼都沒有說。
匆匆地離開了院子。
蘭溪小聲的說道,“王妃,您剛剛怎麼就不直接問劉侍妾呢?”
這幾日劉侍妾的防備早就攻破了。
彼時蘭溪不解容尺素怎麼還要搞這麼多事情。
這不是沒事找事情做麼?
容尺素不說話。
半響才道:“你再去給她下一帖重藥,明日,也該差不多了。”
若是一下子玩死了劉侍妾多不好啊?
心裡的恐懼惡魔,那些精神上的折磨,纔是最讓人受不住,容易崩潰的。
就如貓抓老鼠一樣,貓兒總是享受着老鼠被它捕獵的過程,喜歡看着老鼠從心裡發出的恐懼和害怕。
這回,容尺素可是等着劉侍妾自己來坦白。
若如同之前林侍妾、鶯側妃那樣,她想問也問不出來點兒什麼有用的,這得多不好啊?
現下劉侍妾可能就是最後一個知曉點兒什麼的了。
果然,出容尺素所料,第二天,劉侍妾就支撐不住了。
憔悴到了極致,好似風一吹就倒下的身子,一下子跪在容尺素的跟前,“王妃,妾身有罪,求您救救妾身……”
“劉侍妾這是做什麼了?”容尺素不急着問答案,而是關心起了劉侍妾的身體狀況之類的。
劉侍妾哭着跟容尺素坦白,“王妃,茗側妃是妾身害死的,求求你,求求你放過妾身吧,我什麼都說,我什麼都說,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真的是夠了……嗚嗚……我受夠了……”
所有的事情,都盡數抖了出來。
包括她,害過誰,殺死過誰。
碧雲想攔也攔不住,最後只能跟着劉侍妾跪在容尺素的跟前。
劉侍妾要是出什麼事情,那麼她也是逃不掉的。
容尺素臉上很平淡,劉侍妾是說了不少,可是,都沒有把她想知道的給說出來。
思慮了一番道:“哦?你說茗側妃是你害死的?鶯側妃也是你殺死的?這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要害死茗側妃?殺死鶯側妃?你與茗側妃的關係可是最好的。”
“劉侍妾,我知曉你關心本王妃,知曉本王妃一直在爲了茗側妃的死而苦惱,但也用不着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說是你害死的茗側妃的。”
“本王妃要是當真了的話,那麼劉侍妾,你這條小命可就沒有的了哦。”容尺素臉上無暇的笑意,灼傷了劉侍妾的眼。
受不住內心的折磨煎熬。
咬着牙,不管容尺素是真信,還是假不信,劉侍妾這一回沒再隱瞞。
把她深埋在心裡的恐懼全部都說了出來。
說完,她整個人都癱瘓在了地上。
容尺素若有所思,淡漠的眸子睨着她,有些冷。
半響,才道:“劉侍妾,你背後裡的人,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做這些事情。”
鶯側妃所做的事情,幾乎都有劉侍妾的參與,劉侍妾背後不是你那個人,容尺素還真的是不相信了。
劉侍妾咬着脣。
閉了閉眼,腦裡的恐怖,早已經把她全部都包圍住了。
茗側妃那淒厲的絕望,她臨死時,瞪大的眼睛,還全部都在她的腦海裡。
不知不覺,眼裡有些溼潤。
“王妃可還記得有一次,王妃與王爺到臨園河畔的飛燕畫舫裡,碰到趙悅靈與人親熱?”
“哦?”容尺素挑眉,經劉侍妾這樣提醒,才記得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當時雲恆還氣炸了。
也是因了此事,雲恆才狠下心不管趙悅靈,讓她懲罰趙悅靈。
想必,也是那時,雲恆才徹底對趙悅靈失望的。
“你的意思是,那個人就是你們背後裡的人?”
劉侍妾咬脣頷首,“是的。”
容尺素繼續問:“他是什麼人?你們爲什麼要聽令於他?”
“江湖上的琅邪閣王妃想必是知曉的吧。”
“嗯?”
“他就是琅邪閣的閣主,人稱五爺。妾身幫他做事也是不得已的,他救過妾身的爹爹,妾身只能聽命於他。”
“妾身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妾身自知妾身自己罪孽深重,不求王妃能夠饒了妾身,但求王妃不要遷怒妾身的家人。她們都是無辜的,並不知情妾身的所作所爲。”
抿着脣,劉侍妾哽咽着聲音說道。
容尺素的手段,她是略知一二的。
她死不要緊,反正她的命早就不是她的了,可是劉侍妾卻不能不管自己的家人。
雖然,她也恨極了她的家人!
“你倒是孝心可嘉。”
輕飄飄的聲音,聽不出息怒,容尺素把玩着塗抹着丹蔻的指甲,“茗側妃與你感情深重,你倒也是真的下得去手。”
下脣快被劉侍妾咬破,可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更加是無話可反駁。
“本王妃答應你,不不會動你的家人。”
“但是你,劉侍妾……暫時你且還給我活着。”
劉侍妾擡眸訝異的看着她,有些不解,容尺素竟然不殺她。
“我只是暫時不殺你,留着你還有幾分用處。但若是,你敢做出什麼對本王妃不利的事情,本王妃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謝謝王妃的不殺之恩。”
嗤笑了一句,容尺素讓她起身,問劉侍妾,最近那個所謂的五爺,有什麼動靜否。
劉侍妾搖頭,她不過只是聽命行事,五爺想要做什麼事情,那裡是他能夠管,能夠理會的?
問不出什麼東西,也是意料之中,倒也沒有什麼好奇怪。
方想讓劉侍妾走,可想到了什麼,又問他:“你可認識君阡陌這個人?”
腦中裡浮現出那張俊臉,劉侍妾搖頭:“妾身跟君公子並不認識,但王妃這樣問,妾身倒是想起過,在王府裡見過他,當時妾身還誤以爲君公子偷看了妾身沐浴。”說話間,她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緋紅。
劉侍妾走後,蘭溪皺着眉說道。
“王妃,這劉侍妾根本就沒有說實話,你怎麼就這麼容易就放過她了?”
對於劉侍妾,這樣的人就該死。
還留着做什麼?
容尺素沒有說話。
腦中想的別樣的事情,
垂着眼簾,從手裡捧着茶盞的茶水裡,恰好能夠看到一抹身影。
隨着劉侍妾的離開,也就迅速消失。
容尺素嘴角微微上翹,她還在放長線,釣大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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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娉婷最近也玩膩了,也不纏着陸彥臣帶她去玩兒了,而是整天粘着容尺素。
今日雲恆(江則蘇)又不在,容娉婷就忍不住問容尺素:“姐姐,姐夫最近都在忙什麼啊?怎麼都不理你的?”近來比剛開始的時候,好像還要忙了。
知曉江則蘇這樣做,全然是爲了轉移京中那些人的注意力,容尺素笑了笑,“他自是有他的事情要忙,我怎麼知曉那麼多?”
容娉婷撇嘴:“姐姐,姐夫這是不是變心了啊?皇舅舅是讓他來陪你養身子的,可他倒好,不陪你就算了,反而還整日都跟那衛太守廝混在一起。那衛太守可不是什麼好人,聽說他喜歡流連花叢,莫要把姐夫帶壞了纔好。姐夫本來就夠壞了,還讓人帶壞,你可怎麼辦哦。”容娉婷嘟囔着小嘴兒。
替容尺素打抱不平,甚爲不滿近來雲恆的行爲。
容尺素笑了笑,沒說話。
隨便用幾句話來大發容娉婷,就讓容娉婷先回自己的院子裡帶着去,明日帶她去逛街。
見此,雖有不滿,但容娉婷到底沒說什麼話。
容娉婷剛離開,容尺素就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說是要休息,可她並沒有去休息。
而是拿起了三個杯子,倒了三杯茶,自己端起了一杯,才淺聲道:“來即是客,何須當這個樑上君子呢?”
聞言,半響還沒有動靜,容尺素也不着急。
端着茶盞,兀自呷了口茶,平常了起來。
暗處的人才有了動靜。
趙悅靈與一個黑衣人從樑上下來。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趙悅靈走至容尺素的跟前,居高臨下的俯瞰着容尺素。
容尺素並沒有回答,長睫輕顫,擡了擡眼皮子睨了她一眼:“許久未見,趙侍妾倒是別來無恙。”
趙悅靈冷哼了一聲,一臉的嗤然冷笑,想起身上那些無論用多少珍貴藥膏,終究還有的淺淺傷疤,趙悅靈就恨容尺素恨得入骨,日日夜夜都恨不得把她剝皮吃肉,她安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