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趙悅靈越發如此,雲恆便是越發不相信,擰着眉。
擡起手把趙悅靈臉上的面紗給取了下來,猛地,眸色驟然一變。
趙悅靈捂住自己的臉。
“王爺,妾身真的沒事。”把臉埋低,恨不得鑽進地縫裡,讓雲恆看不見自己。
雲恆眉心皺成了川字型,概不理會趙悅靈的話:“臉上的掌印怎麼回事?誰打的?”
語氣冷冽,讓人不寒而慄。
雲恆危險的微眯着眼眸,竟敢有人如此膽大包天敢打他的女人。
“王爺……”趙悅靈睫羽顫抖,抿着脣,不願說。
桃兒實在看不下去了,便站出來道:“王爺,是茗側妃打的。”
“桃兒,你別說了。”趙悅靈慌忙出聲打斷:“王爺,事情不是這樣的,茗側妃她定然不是故意的。”
間接承認了是茗側妃下的手。
雲恆皺着眉。
面色漸冷,冷眼的睨着桃兒:“繼續說。”
“王爺……”趙悅靈抿着脣,咬着脣的模樣,越發的楚楚可憐。
“本王知道你心善,但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會憑白讓你受委屈。”安撫趙悅靈一句,雲恆看向桃兒:“繼續說!”
桃兒看了眼雲恆和趙悅靈,接着道:“今日主子去給王妃請安的時候,茗側妃便一直在刁難主子……”桃兒把事情簡單的給雲恆說了遍,不用加油添醋,已經足以讓雲恆怒火中燒。
原本桃兒還想把容尺素牽扯進去,道是那容尺素指使茗側妃這樣做的,可看着雲恆冷冽的臉色,桃兒又只好先把話給憋回去。
雲恆的手緊握成拳,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扭頭看向楚楚可憐的趙悅靈,“靈兒,今日之事,本王會還你一個公道。”
“王爺,靈兒無事的,她們說的也是事實,靈兒配不上王爺,若因爲靈兒而懲罰了茗側妃,定是會惹起府中其她姐妹的不滿的。”趙悅靈隱忍着委屈,懂事的模樣,襯得她越發的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心中動容雲恆把趙悅靈擁進懷裡:“你是本王心愛的女人,本王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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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猶豫了半響,才同容尺素道:“王妃,王爺去了趙悅靈的紫雲軒。”
翻頁着賬本的手頓了頓,眼皮不擡一下,這一頁看完了,容尺素便翻到下一頁。
“王妃……”見容尺素不說話,蘭溪又喚了容尺素一聲。
容尺素低聲說道:“有話便說,我在聽。”
“王妃,您真的就一點都不在乎王爺嗎?怎能讓趙悅靈那狐媚子受寵,如今她身懷身孕,若再得王爺的寵愛,到時候,定是會爬到王妃你的頭頂上作威作福的。”蘭溪心有顧慮。
不在乎嗎?呵……她好歹是她的夫君,無動於衷又怎可能?
只是……那又如何?
未語,容尺素仍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莫不成還要我拿繩子把雲恆銓在我身邊不曾?他愛寵誰,愛!愛誰那是他的事情,我管不着。再有麻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想這麼多作甚?”
人活一世,容尺素可不想再活的那麼累,把自己活在永無止盡的算計陰謀裡。
那樣的日子,她過夠了。
如今,她只想安安靜靜的活着,度完此生。
但前提是,先要把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剷除掉,否則,把幾個隨時可能會爆發的定時炸彈留在自己身邊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蘭溪抿着脣,還是有些不甘趙悅靈就這樣跟她家郡主王妃爭寵,不過是一個煙花女子,她憑什麼?
捧着胸口,輕咳一聲,容尺素的面色微微有些蒼白。
“若有心思想這些,還不如趕緊幫我去打聽相府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說起這事,蘭溪想到了什麼,對容尺素道:“王妃,奴婢忘記了告訴您,事情已經打聽到了。是二小姐出事了。”
容尺素是長女,除了她一出生便有封號,被封爲郡主外,其她的皆是五封號。
相府二小姐容娉婷是容尺素的胞妹,兩人一母同胞,感情說不算好,與其她姐妹一般,見面的時候,似仇人,見不着的時候,嘴上又時常掛着。
“婷兒?”容尺素挑眉。
蘭溪頷首,容尺素蘭溪有些疑惑:“婷兒可是出什麼事情了?”
容娉婷的性子剛烈,是個莽撞的,平素裡闖下的禍事不少,但有夷光公主擔着,倒也沒出過什麼大事,彼時這個狀況,夷光公主一步也離不開相府,定然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蘭溪點頭。
“前些日子夫人給二小姐說親了,是太師的長公子。可二小姐卻是喜歡上了她身邊的侍衛,阿九。道是非那侍衛不嫁……”
“相爺、夫人不允,二小姐便在府中大鬧,先後是自殺,又絕食,在府中鬧得不可開交,夫人終日守在二小姐身邊,怕二小姐一時又想不開……”蘭溪把打聽到的事情,一一說給容尺素聽。
容尺素捏着眉心,她這個妹妹,倒真是不省心的。
性子極端的緊,典型的不撞南牆不回頭,決定了的事情,便不容易改變,也難怪母親夷光公主要寸步不離的守着容娉婷。
“她的侍衛阿九怎說?也喜歡婷兒?願意娶她?”蘭溪的話中沒有多提起侍衛阿九,容尺素便問道。
對阿九,容尺素沒什麼印象,只記得樣貌不錯,是個不苟言笑的。
前些年被容娉婷救回來,因着武功高強,便留在容娉婷身邊當侍衛。
身份不明,來歷不詳,只道是一個孤兒。
蘭溪嘆息着搖了搖頭:“阿九似是沒有要娶二小姐的意思,一切皆是二小姐在鬧,否則的話,老爺夫人也不個眼高的,若那阿九是真心喜歡二小姐,與二小姐一起抗衡,相互恩愛。、老爺心腸軟,又疼二小姐,依着二小姐的性子便也同意了。”
“可阿九卻是對老爺說了,不會娶二小姐!這難道還要老爺去求着一個侍衛娶二小姐不曾?這若傳出去,別人笑話的可不止是二小姐、老爺,而是這個容家也會跟着被貶低。”
鼓着嘴,蘭溪着實搞不懂這二小姐在想些什麼。
不過是個侍衛,何須鬧成這個樣子。
容尺素問道:“這事鬧了多久了?”
“有好幾天了王妃。”蘭溪問容尺素:“王妃,您可要回相府看看?彼時夫人心裡定然是不好受的。”
沉思了一會,容尺素道:“你去準備一下,明日回相府住上兩日,待王爺壽辰再回來。”
“諾。”
蘭溪退下後,容尺素便合起了手中的賬本,扭頭遙望着窗外,寒風驟起,不知何時下起了今年冬天裡的第一場雪。
晴河從外面進來,手裡端着剛泡的大紅袍給容尺素斟了一杯,闔上茶蓋,穩穩端放在容尺素的跟前,“王妃喝茶。”
見容尺素不語,一直在看着窗外,便也瞧了出去,看着外面白茫茫飄着的雪,道:“下雪了,王妃。”
白茫茫的雪迷了容尺素的眼。
那年落雪無痕,聽說,她被葬在了惑春園的十里桃花裡!
十五年,她從未去見過自己的墓地,也不知那副屍骨還安好?
手指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子。
容尺素靜靜的細聽外面嚯嚯的陣陣寒風,思緒,又是茫亂。
容尺素讓晴河去了一趟衙門,處理茗側妃弟弟的事情。
把府中的事情,交代好,容尺素第二天,便去了丞相府。
剛下馬車,便見自家母親夷光公主,父親容明清在外面等候。
“父親、母親。”容尺素給兩人問安。
夷光公主點頭,“外面風大雪大,到裡面說吧。”
在客廳裡坐下,容尺素看着相府裡她熟悉的一草一木,一桌一凳,莫名的多了幾分惆悵和感觸。
嫁出去的女兒,再回來,果然心是不能平伏的。
慣了王府的清冷,回到相府看到任何一切,都有些暖暖地,熟悉的,仿似這裡纔是她的家。
“怎麼回來了?雲恆沒與你一起?”話出口,想到了什麼,夷光公主張了張口便又閉上。
雲恆被禁足三個月,如今才一個月,可不能出門。
容尺素倒是不以爲意,呷了口茶,淡淡的說道:“婷兒的事情,我聽說了。”
夷光公主嘆息了聲,倒是沒有多大的意外。
遲早也是瞞不住的,從容尺素進門,夷光公主便了然容尺素回來的目的。
“你妹妹這性子你也清楚,認定了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都好幾日了,若不是時刻有丫鬟看管着,早便做了傻事。”夷光公主眼眶頓時又紅了起來。
面容憔悴,比起上一次在皇宮的時候,夷光公主要消瘦了不少。
想必這段日子,沒少爲這事心煩。
“母親,我想去看看婷兒。”
夷光公主頓了頓道。
“也好,你向來是個有主意的,每次婷兒鬧脾氣你都有辦法讓她妥協,靖寧,這回你也幫幫你妹妹吧,若再這樣下去,她定是會吃不消的。”
她點頭,未有多言。
到了容娉婷的月仙閣,下人見到容尺素便皆是紛紛向容尺素下跪行禮。
讓下人們起來,容尺素便道:“我要進去看看二小姐。”
進了去,裡面一片凌亂,衣服衣架,胭脂水粉等物品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