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藥並不複雜,只要小心的看好爐火就行,重要的是有耐心。
夏雲錦打起全部精神,仔細小心的照看着爐火。聽着藥罐子裡傳出細微的咕嘟聲響,嗅着淡淡的藥味,原本焦急不安的心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杜郎中忽的說了一句:“我也沒多少把握能治好這些馬。”
夏雲錦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旋即神色鎮定的繼續搖扇子:“我相信你。”
短短的幾個字,卻讓杜郎中的心潮起伏,握着扇子的手竟微微顫抖起來。眼中閃過一連串複雜的神色,有欣慰有唏噓有悵然,還有一絲淡不可察的激動。
過了一會兒,杜郎中才又張口道:“其實,我剛纔說那句是假話。我能治好這些馬。”
夏雲錦:“......”
杜郎中你是更年期到了嗎?!故意耍人好玩是嗎?!
看着夏雲錦忍氣吞聲的表情,杜郎中忽的笑了,眼神也柔和了幾分:“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治好這些馬。讓那些在暗中算計夏家的人狠狠的失望一回。”
夏雲錦沒有表現的很感動,反而小心翼翼的看了杜郎中一眼,欲言又止。
杜郎中難得心情很好的沒和她計較,反而溫和的問道:“你想說什麼?怎麼不說了?”
夏雲錦咳嗽一聲,小心的說道:“雖然你醫術高明,人也挺......”想了半天才勉強找到一個形容詞:“也挺正直的。不過,我們兩個年齡相差太大了一點,所以我不太可能對你......你懂的吧!”
杜郎中的臉徹底黑了。
夏雲錦看着他的黑臉,撲哧一聲樂了:“我和你開玩笑呢,你該不是真的生氣了吧!”越想越覺得好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杜郎中的臉由黑轉青,然後又變紅。簡直就像調色盤。
夏雲錦時常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難得佔了回上風,心情別提多愉快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幾份藥也終於熬好了。杜郎中分別將熱騰騰的的褐色藥汁倒進碗裡。然後端到了特地挑出來的幾匹病症比較嚴重的病馬前。一碗一碗的分別灌下。
所有人都圍攏在旁邊,一臉期盼的看着病馬。好像這樣盯着,這些病馬就能精神抖索的從地上站起來一般。
“好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杜郎中淡淡的說道:“這裡有我守着就行了。”
方大郎第一個出聲:“不行,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守夜。還是讓我和二郎兩個人在這裡守着,一個上半夜一個下半夜......”
“要是這些馬喝下去的藥起了反應,口吐白沫或是亂奔亂跳的踢人,你們知道要怎麼辦嗎?”杜郎中只一句話就把方大郎堵了回去。
夏雲錦想了想說道:“既是這樣,就辛苦杜郎中了。只要杜郎中這次能治好這些馬,我一定重金酬謝。”
杜郎中不客氣的點頭:“這是當然。跑了兩天的路來出診,診金至少也得是平時的兩倍。”
夏雲錦:“......”
不管怎麼說。杜郎中如願以償的搶下了守夜的活。方大郎和方二郎兄弟兩個也不能清閒,一個守上半夜,一個守下半夜。
杜郎中忽然低聲說道:“三娘子,你最好派人盯着那兩個郎中。”
夏雲錦一怔,下意識的問道:“爲什麼?”
杜郎中卻懶得回答這個問題,轉過頭去照顧那幾匹病馬。
方全也聽到了杜郎中說的話,一臉的若有所思。這麼多馬在一夜之間就中了毒。投毒的人是內賊的可能性幾乎是十成。朱掌櫃在夏家待了二十年,忠心方面絕無問題。方二郎當然就更不可能了。剩下隨行的人都是夏家的人,算來算去,外人就只有那兩個郎中。更何況,懂的在水中下毒又沒留下蛛絲馬跡,也確實像是“行家”的手筆......
方全心念電轉,很快就有了主意,低聲對夏雲錦說道:“杜郎中提醒的有道理。這兩個郎中確實都有些嫌疑。今天夜裡就是試探他們兩個的最好機會。”
夏雲錦也反應了過來,略一思忖。便應道:“好,就照你說的辦!”
此時被關在屋子裡的楊郎中正煩躁不安的來回走動,另一個趙郎中就淡定多了,低着頭整理藥箱。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情整理藥箱!”楊郎中恨恨的瞪了趙郎中一眼:“那個什麼杜郎中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萬一真的救好了病馬,可就糟了!”
趙郎中先是皺眉,然後面無表情的應道:“是你糟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楊郎中冷笑一聲:“你想撇清關係,門都沒有。毒是我下的沒錯,可你明明知道,卻沒及時稟報,就是我的同謀。你以爲他們一旦知道真相會放過你嗎?”
趙郎中氣惱不已的反駁:“這怎麼能怪我。之前那些人找上你的時候,我就勸過你了。你財迷心竅,不肯聽我的,偏偏收下了那五百兩銀子。還做出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我看在同鄉的份上沒揭穿你,又盡力的爲病馬診治,這纔沒釀成大禍。夏老爺生前對我們倆可不薄,好吃好喝好住,每個月還給四兩銀子,你怎麼就都忘了……”
“我沒忘!”楊郎中咬牙道:“你當我想這麼做嗎?可那是五百兩銀子!我不吃不喝攢上一年,也就是五十兩銀子。要攢這麼多銀子,得整整十年。倒不如豁出去一回,拿了這麼多銀子回鄉。”
“回鄉?你真以爲自己還能回得去嗎?”趙郎中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癡心妄想:“夏老爺雖然死了,可還有方全和方大郎方二郎在,還有朱掌櫃他們,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現在是驚慌失措沒來得及追查此事。一旦追查起來,很快就會懷疑到你的身上來。看在同鄉一場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你還是快些想想明天怎麼和方掌櫃夏娘子求情吧!”
楊郎中臉色陰晴變幻不定,心裡尚且存有一絲僥倖心理:“不會的,我當時去飲水中下毒的時候,根本就沒人看見。他們就算懷疑我。也沒有絲毫證據……”
話音未落。門便被敲響了。幾聲乍然響起的悶響,把楊郎中嚇了一跳,聲音發顫:“誰?”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是我,開門!”聲音簡短有力。
是方全!
楊郎中想到剛纔趙郎中說的話,心裡着實有幾分心虛,開門的動作不免慢了一些。
門剛一開,方全便陰沉着臉走了進來,跟着一起進來的還有夏家馬場的幾個男子。因爲長期馴馬的緣故,這幾個人俱都身材健壯孔武有力。
楊郎中一看這架勢,心裡暗暗覺得不妙。故作鎮定的問道:“方掌櫃,這麼晚了。你們不在屋裡歇着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方全見他眼神閃爍不定,心裡的懷疑又確定了幾分,重重的冷哼一聲:“我來幹什麼,你們兩個的心裡應該很清楚纔對。”
楊郎中的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虛張聲勢道:“方掌櫃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和趙郎中不辭勞苦辛辛苦苦陪着馬隊跑了這麼多天,在馬匹生病之後,又一直盡心盡力的爲馬匹診治。你該不會是懷疑到我們兩個身上了吧!”
趙郎中在聽到“我們兩個”這幾個字的時候。嘴角抿的更緊了。
方全銳利的目光在楊郎中和趙郎中的臉上打了個轉,冷冷的說道:“兩位郎中還不知道吧!杜郎中已經查出了馬匹突然生病的原因。原來這些馬根本不是染上了急病,而是被人下毒在飲水中所致!”
最後一句話,如石破天驚。
楊郎中臉色陡然白了。
方全心裡瞭然,怒意頓時涌上心頭,定定的看着楊郎中:“楊郎中,這兩千匹馬是要交到兵部去的,要是不能按時交馬,我們夏家就會賠上十萬兩銀子。聲譽也會一落千丈。我們夏家一向待你不薄!你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狠毒的事情來?”
楊郎中猶自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就承認了吧!”趙郎中忽的嘆了口氣。
楊郎中不敢置信的看向趙郎中:“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都沒做,你讓我承認什麼!”
趙郎中卻看也沒看他一眼,對方全說道:“方掌櫃,我可以把實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不過,我想見一見夏娘子。”
方全皺了皺眉,旋即答應了下來。
楊郎中死死的瞪着趙郎中,彷彿要在他的背上瞪出兩個窟窿來。
趙郎中卻至始至終沒回頭看他。
……
夏雲錦一直在屋裡等着,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又是振奮又是憤怒:“竟然是那個楊郎中所爲!實在是太可恨了。我們夏家可待他不薄,也虧他下得去手!”
來報信的管事也是一臉苦笑:“是啊,我們怎麼想也沒想到會是楊郎中所爲。”
夏雲錦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淡淡說道:“楊郎中只是幫兇。真正的主謀另有其人。走吧,我倒要好好問一問,到底是誰在和我們夏家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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