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女子都是伶俐通透之輩,一聽這話音,就知道寧王是在指責傅文怡心胸狹窄背後隨意議論他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寧王一向最有君子風度,當面給一個女子難堪可是前所未有。他這麼做,到底是出於義憤,還是因爲夏雲錦......
武秀兒一向和傅文怡不對付,樂得看傅文怡出醜。只當沒聽見寧王的那句話,笑吟吟的問道:“大哥,你和堂兄去哪兒了,怎麼這麼遲纔回來。”
武濬輕描淡寫的應道:“在園子裡隨意的轉了轉。”頓了頓又笑着看向夏雲錦:“夏娘子請小坐片刻,我和堂兄還有事,就不多奉陪了。”
他忽然對夏雲錦如此客氣有禮,自然又引來了衆人的側目和猜測。如果不是礙着寧王還在場,只怕衆人早就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了。
夏雲錦忙笑道:“郡王這麼說,真是折煞小女子了。”不用看也知道,衆人都在緊緊的盯着她。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沉穩冷靜!
武濬笑了笑,探詢的看了寧王一眼。
寧王輕輕點頭。然後深深的看了夏雲錦一眼,才和武濬相攜離開了。
待走遠了之後,武濬才低聲笑道:“真沒想到,堂兄爲了一個夏娘子,竟會當面就給傅娘子難堪。果然是衝冠一怒爲紅顏啊!”
寧王殿下的心情卻並不美妙,聽到這樣的調侃也沒什麼反應。
武濬按捺住笑意,一本正經的問道:“堂兄,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在我面前哪還用得着遮遮掩掩的。你說給我聽聽,說不定我能給你出出主意。”
出主意是假,想看熱鬧纔是真的吧!
寧王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行了,你就別在這兒繞來繞去的盤問了。我實話告訴你吧。她很乾脆的拒絕了我的示好。”
果然如此!武濬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反而更不解了:“就算撇開身份不談,你也是一表人才,又溫柔體貼。夏娘子怎麼會拒絕你?”
是啊,他也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寧王殿下想了半天,才勉強找出一個答案:“或許是她臉皮太嫩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對,肯定是這樣!不然,她怎麼可能拒絕自己!
武濬想了想,忽然曖昧的笑了起來:“你之前該不是非禮人家了吧!”
寧王嗤笑一聲:“開什麼玩笑,我豈是那種急色之人。”
武濬也就是隨口說笑而已,見寧王心情稍好,立刻又笑着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是和堂嫂商議一聲,還是直接打發人去夏家接人?”
寧王笑而不語。男女之間,講究的是你情我願。這麼做無疑是以權勢壓人。就算得了美人,也沒什麼樂趣可言了。
寧王一離開。夏雲錦頓時成了衆矢之的。
武靈兒頗有幾分不善的看了過來:“夏娘子,你剛纔怎麼會遇到我皇兄?”就差沒直接指控夏雲錦勾引寧王了。
夏雲錦也正爲寧王的事情懊惱不快,聞言淡淡的應道:“走路的時候碰巧遇上了,所以就一起過來了。”在亭子裡發生的那一幕,當然絕不能讓在場的任何人知道。
武靈兒半信半疑的看了夏雲錦一眼。夏雲錦一臉坦蕩自若的坐了下來,並沒有再解釋什麼。
武靈兒略有些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被這麼一打岔。衆人也沒了多少閒聊的興致,很快便各自告辭散去。
武靈兒出了郡王府之後,沒有回公主府,而是去了寧王府。寧王妃蕭氏十五歲便嫁給了寧王,算起來也有十二年了。因爲寧王只有武靈兒這麼一個同母的嫡親妹妹,所以來往十分密切。寧王妃和武靈兒的感情也很親厚。
聽說武靈兒來了,寧王妃忙笑着出來相迎,親熱的拉着武靈兒的手:“靈兒,你今日怎麼有空來了。怎麼也不早些過來,中午廚子做了道鱸魚羹。味道十分鮮美,你可是最愛吃的了。”
武靈兒笑了笑:“今日秀兒開了茶會,特地邀了我來。到現在纔有空過來看你。”說着,似想起了什麼,卻欲言又止。
寧王妃焉能看不出她有心事。立刻笑着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在我面前還有什麼可隱瞞的,直說就是了。”
武靈兒猶豫片刻,終於低聲說道:“三皇嫂,今日皇兄也在郡王府,此事你知道吧!”
寧王妃一怔:“你皇兄之前打發人回來說了一聲,不過,倒是沒說就在隔壁的郡王府。”
武靈兒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寧王妃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想了片刻試探性的問道:“你皇兄今天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了?”
武靈兒本就是個藏不住話的性子,被這麼一追問,再也憋不住了,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說了出來:“......皇兄今日特地過去,分明是爲了那個夏三娘。三皇嫂,你可得多留心了。別等皇兄把人都接到府裡來了,你還被矇在鼓裡!”
武靈兒越說越氣,俏臉都被氣的漲紅了。
“我還以爲是什麼事讓你生氣。”寧王妃的反應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甚至輕鬆自若的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武靈兒一臉訝然:“三皇嫂,你就一點都不生氣麼?”
生氣又能怎麼樣!這樣的事情能少得了麼?這麼多年來,一個美人接着一個美人進府。其中得寵風光的也着實有過幾個。她一開始也曾拈酸吃醋暗中掉過淚,可時間久了,也就漸漸變的麻木了。反正誰也不可能憾動她這個堂堂王妃的地位。
寧王妃淡淡一笑:“窈窕美人,君子好逑。若是你皇兄真的喜歡,就納進府裡來好了。”
武靈兒聽到這樣的回答,不由得有些泄氣。可再一想到自家兄長的性子,也不得不承認寧王妃這樣的態度纔是最正確的。
只要皇上相中的女子,還真沒有不納進府的......
“那個夏娘子我也曾見過一面。”寧王妃的聲音不疾不徐:“確實是個少見的美人,難得的是還會作詩。你皇兄動了心思也是難免。”
武靈兒見寧王妃真的半點都沒動怒,心情也平靜了不少,也有心情說笑了:“何止是會作詩,連茶藝也與衆不同呢!”那個夏雲錦確實長的特別美,可皇兄納過的美人還少嗎?不管得寵多久,到最後還不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寧王府的內院裡?
這麼一想,武靈兒之前的鬱悶不快也隨之散去。
回到安國侯府的蕭如月,也是一臉的忿忿不快。
傅氏見她氣呼呼的繃着臉,不由得失笑:“你今日不是去了明珠郡主的茶會麼?怎麼回來之後就沉着臉,是誰惹你生氣了!”
“還不是那個夏雲錦!”蕭如月輕哼一聲,俏臉上滿是懊惱不快:“今天茶會上她竟然大大出了風頭,把郡主的風頭都蓋過去了。更氣人的是,她和我說話竟還冷嘲熱諷,真是氣死我了。”
傅氏平日裡最疼愛這個小女兒,聽了這些也有些不悅:“這個夏娘子,真是狂妄自大不知進退。不過是個商戶家的娘子,竟也敢和你較勁。你也不用惱了,日後再見到她,我一定替你出這口氣。”
.所以說,什麼樣的娘會教出什麼樣的女兒。蕭如月的驕縱任性,可不就是傅氏慣出來的!
蕭如月果然被哄的有了笑臉,依偎在傅氏的身邊嬌嗔道:“母親,這可是你親口說過的,以後可得一定要替我出這口氣。”忽的又想起什麼似的,面色有些古怪:“母親,還有一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今天的茶會,寧王殿下也去了。”
傅氏何等精明,一聽這話音就知道還有下文。心裡迅速的閃過了一連串的念頭,然後,一個猜想浮了上來:“你的意思是,寧王殿下對夏娘子格外留心?”
蕭如月撇撇嘴:“何止是格外留心。今天還特地陪着夏雲錦去轉了園子,又因爲表姐說了幾句不太好聽的話,當面便給表姐難堪呢!”
傅氏笑不出來了。
寧王風流多情的名聲赫赫有名,傳出一些風流韻事是常有的事情。這一回竟是相中夏雲錦了......
蕭如月也想到了這一層,低聲問道:“母親,若是寧王真的看總中了夏雲錦,要納她進府爲妾該怎麼辦?這不是生生的給大姐添堵麼?”
傅氏皺了皺眉,很快又舒展開來:“就算寧王真的納了她也不要緊,不過是個侍妾罷了。寧王府這麼大,多一個侍妾又不是養不起。你大姐嫁到寧王府這麼多年,這樣的事情遇到的還少麼?不管怎麼樣,她纔是寧王府的王妃,又生了兩個皇孫。不管是誰得寵也撼動不了她的地位。有什麼好怕的。”
被傅氏這麼一說,蕭如月也鎮定了下來。只是一想到夏雲錦會風風光光的進王府爲妾,心裡着實有些不痛快:“這樣也太便宜她了。一個商戶的女兒,竟能攀上高枝......”
走到門邊的少年聽到最後這一句話,面色陡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