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依照公主的話去辦,明日便把嫂嫂和侄媳接過來。”慕容沐恭敬說道。
慕容畢的老婆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容貌端莊,甚爲和藹可親。那少夫人只是一名二十歲不到的少婦,容貌姣好,年紀與蒙顏舒相仿,一進府來,怯怯弱弱,有點膽小。
蒙顏舒把她們安置在西院的一處院落裡,那裡比較安靜,適合養胎。
“少夫人。”看那些家奴忙忙碌碌已經把她們的東西搬得差不多,那少夫人挺着大肚子,久站也累,她便走到那少夫人身邊,想把她扶到旁邊的案几邊坐下,並問道,“這腹中孩兒幾個月了。”
“不敢當,公主。”那少婦羞羞怯怯,一聽公主喊她少夫人並要來扶她,她便受寵若驚般忙退後一步,垂首說道,“奴婢叫晴秋,孩子已經有五個多月了。”
蒙顏舒笑了起來,還是上前就把她拉到案几邊坐下,也讓慕容畢的老婆坐在身邊,看着晴秋鼓起的肚子,她便想到了龍庭,晴秋的月份應該跟龍庭差不多,也不知道龍庭這些日子在宮中過得如何了,是否受了許多委屈?
蒙顏舒默然一笑,揚頭說道,“夫人,少夫人,以後你們就不準再奴婢奴婢地說自己了,我把你們接過來我們就是一家人,你們要把這兒當成你們的家,這就是你們的地方。要不然的話,你們住得束手束腳,我還不如不把你們接來。”
“是,公主。”晴秋婆媳二人均應道。
蒙顏舒心情不錯,還想再跟她們說說話,眼眸一揚卻看到殿外有名婢女急急走了進來,看似不是來幫忙而是來稟報什麼的。
“怎麼啦?”蒙顏舒笑容一斂,問道。
“皇上來了,公主。”那婢女頷首,小聲說道。
蒙顏舒一振,思緒有些飄忽起來,她慢慢從案几上站起,對她們婆媳笑着說道,“夫人,你們先忙着這邊的事,人手不夠的話就告訴慕容叔叔,多叫些人來幫忙,我先到前院去。”
“公主不用顧着我們,忙您的事去吧。”那夫人說道。
蒙顏舒走出院落穿過一處欄杆的時候,臉色凝重,腳步不停,斂眸問急急跟在身邊的婢女,“就皇上一人嗎?”
“還帶了一男一女,皇上在公主的玉舒閣侯着。”
玉舒閣?蒙竣帶了一男一女來,還是在她的玉舒閣侯着,而非前廳,看來蒙竣又有不能爲外人知的事情要跟她商量了。
來到玉舒閣,蒙顏舒一眼便看到大門緊閉,見月守在門外,有些着急的樣子。蒙顏舒走了過去,輕問道,“皇上呢?”
“裡面。”見月輕言。
蒙顏舒鳳眸一揚,“在這裡守着。”語畢,她便推門而入,門又被她順手關上。
蒙竣就坐在左側的案几上,他的旁邊站着一男一女,門被蒙顏舒打開之時,一道光線射入照在那男女的臉上,令他們一陣急促不安,門重新被關上,他們才稍微恢復了些許鎮定。
蒙顏舒站在殿內中央,看着他
們,他們也看了一眼蒙顏舒便怯怯地低下頭去。他們雖衣着華貴,可卻與他們的容貌和神態頗爲不符,他們的膽怯暴露了他們的淳樸與膽小。一看便知道,他們是未見過世面的村人。
蒙顏舒緩緩走到蒙竣面前,猜不透他找這兩個人來她這兒幹什麼。
“皇上。”她叫着他,聲音如這個缺少光線的大殿一樣,帶着些幽冷,淡靜。
“知道他們是誰嗎?”他站起來,看着她,聲音平靜,“他們是你的父母,從此以後他們便是你的父母。”
父母?她內心一沉,似乎明白了蒙竣想做些什麼,又似乎還不太明白。看了看那對村人,又把眸光調回蒙竣身上,疑慮和猜測地看着他。
“你要知道,你的父親不是朕的皇叔榮親王,你的母親不是南夕公主。你的父母是他們,他們是朕派人明查暗訪找了三個月才幫你找到的親生父母,你跟朕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蒙竣鄭重其事地宣告。
“爲什麼?”蒙顏舒冷冷地看他。
蒙竣從案几上下來,靠近她,與她面對面,輕言,“我要你跟我入宮,做我的妃子!”
聞言,蒙顏舒驟然揚眉,盯着蒙竣的眼眸盡是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慢慢地,她裂嘴一笑,譏諷道,“皇上您太天真了,這血緣關係豈是你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的,縱使騙得過別人,騙得過自己嗎?我不同意!”
“顏妹!”看她別過頭去,蒙竣一把便抓住她的手,“我只想給你個名份可以讓你名正言順地長住在宮中,其他的我不會勉強你。我需要你的幫助,你難道就想永遠住在這個只是個空殼的王府裡,讓你的聰明才智與你的年華一起付諸東流嗎?”
“我在宮內宮外都一樣,皇上。”蒙顏舒回頭看他,有點無奈。
“你不想去看看皇后嗎?不止朕一個人需要你的幫忙,皇后也是,你總不會眼睜睜看着她在宮內受盡折磨吧?”
“皇上。”蒙顏舒眉頭緊攢,不知道該如何與蒙竣說,甚爲無耐,“皇后是你的女人,如果你想保她就沒人能傷得了她。還有,她現在有孕在身,我相信太后娘娘也不會讓皇后有事的,我想輪不到我來操這個心。”
“我保不了她,風俊王犯的是叛逆死罪,朝中大臣言之鑿鑿,我雖是皇上卻得顧着太多,根本就無法全部按照自己的思想來做事。還有母后,她現在保皇后,但你有沒有想過,皇后龍子一旦生下來,她就什麼籌碼都沒有了。”
“我不想再捲入權勢地位的鬥爭中,我不需要這些也不奢求這些,我只想保住我現在所有的,只求安安穩穩過日子。”她累了,自從回到京都,她就覺得異常的累,拒絕和蒙竣入宮,也是這個原因,她只想好好地生活。
“等到相國歐陽成郡奪了權,別說我一無所有,我們蒙家的人都一無所有了,你知道嗎?我們會連命都沒有的!”
“皇上,您不要再說了,您還是回宮去吧。”蒙顏舒回頭看他,眼神堅定無比,“我是你妹
妹,我們都不要自欺欺人。”
“顏妹!”蒙竣上前一步想握住她的肩膀,她卻倒退了幾步,躲開了他的手。他看着她,顯得有點受傷,未子,他狠狠地甩袍便大踏步離開。
門‘吱呀’一聲被蒙竣打開,刺入來的一陣亮光讓蒙顏舒惆悵,門被關上之後,殿內恢復的幽暗又讓她的心失落不已。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對村人,他們一直站在那兒怯怯弱弱低着頭,她心中頓生憐憫,轉身走去開了門走出門外。
“公主。”見月見她出來,便輕叫一聲。
“把他們安置好,暫是不要讓他們跟太多人接觸,好好照顧他們。”
“是,公主。”
蒙顏舒說完便離開這兒。
次日,她才從西院晴秋那兒回來,見月便急急來到她身邊小聲說道,“公主,不好啦,宮內皇后的婢女好不容易託人來報,說皇后中毒了,有人要害皇后。”
蒙顏舒一振,非常擔心。可一冷靜下來之後,又覺得此事與她無多大關係,就算自己入宮,又能怎樣,有時候自己也自身難保,自己保得了龍庭嗎?
她邊沉思邊走入房內,在案几邊坐下,心事重重。
見月看着擔心,又輕問道,“公主,怎麼辦?”
蒙顏舒又沉默了一會,才揚頭對見月說道,“這兩天你多到宮門外走走,再打聽打聽消息。”
“是!”見月說完便輕輕退了下去。
接下來的幾天,見月天天從宮門外帶回來龍庭的消息,皆是說龍庭在宮內如何受苦受辱之事。
蒙顏舒撅嘴淺笑,心中猜測着,這是蒙竣跟她打的一戰心裡戰術,無非就是想逼她入宮。想想,見月是比她的萍兒機靈一些,但宮中之事哪有這麼容易就探到的,當日發生之事更不會一下子便傳到守宮門的士衛那兒,唯一的可能就是蒙竣故意讓人放出消息來。
蒙竣的心思雖然被她識破。不過,幾天來的消息還是讓蒙顏舒更爲擔心龍庭的處境,儘管她想盡量做到對龍庭的事不聞不問,但她還是做不到。
換上錦被帶着見月入宮的這一刻,她內心又惆悵起來,不知道自己的所做所爲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拼命想逃開這個皇宮的爭鬥,卻被人拼命地捲進來。
跪在御書房的時候,她的心是恍惚的。蒙竣看到她卻非常興奮,“朕知道你會來的。”他把她扶起後說道。
“皇上的做法不是很成功。”她淡淡說。
蒙竣一愣,頓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我就知道我騙不過了,但是最終還是我贏了,我只要看到你入宮就好,過程我不在乎。”
蒙顏舒低頭淺笑,笑過之後她說,“我想去看看皇后。”
蒙竣點點頭,“朕陪你一起去。”
龍庭還是被鐵鏈綁於雕柱之上,表情漠然冷淡,她的腹部已經高高隆起,一名宮婢拿着碗勺正在給她餵食,她眼眸一斂,微微別過頭,不想吃那宮婢碗中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