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小看夢,夢是人潛意識的表現,人平時的思維受到理性的壓制,但是在夢裡,理性被抑制住了,所以呢,平時那些心裡的貪念啊什麼的,就通通冒出來了。”家輝煞有其事的說道。
“也就是說,如果在夢裡跟某一個女人有了曖昧不清的關係,代表我平時就對這個女人有想法,但我一直在用理智壓抑着自己,所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對她有想法?”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家輝笑眯眯的說道,他今天穿着一件連帽衛衣和黑色的褲子,剪了個劉海,看起來更年輕了,像個初中生一樣。
“唉……怎麼會是這樣的……”我很無奈的嘆了口氣。
“好了,夢裡的事情不要去糾結了,反正就算你真的對哪個女人有什麼想法的話,你也只是藉着夢發泄一下,又不是真的犯了什麼錯。”家輝安慰道。
“話說昨天的那兩個人後面怎麼樣了?”我問。
“你說的是那兩個紙人嗎?”
“對啊。”我說。
我覺得這兩個人實在有點搞笑,自己跑到人家家裡去挑撥離間,把好好的一對有情人給拆散了,後面還裝扮成他們的樣子過來跟我們訴苦,沒想到我們兩個就是管理鬼魂的鬼差,自作聰明變成了自投羅網。
“你要是真對他們這麼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一看他們,反正他們現在還押在牢裡,沒有開始正式受審。”家輝說道。
“可以去看他們嗎?”
“跟我來就是了。”家輝把他那塊黑色的令牌拿了出來,放在自己的手心裡,遞到我面前。
我伸出右手,按在那塊令牌之上,一陣冰涼而又溫潤的感覺傳到了我的身上,突然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光線越來越暗淡,等到暗到極致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又清晰了起來。
我們兩個人站在一條大概有三米寬的大路上,周圍兩邊都種着火紅色的花,一朵又一朵,鋪成一片,極其壯觀,只可惜沒有葉子,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彼岸花了,我在人間也有見過彼岸花,它們跟在人間的那些彼岸花看起來差不多,只是顏色更加鮮紅,看上去也更加嫵媚,像一個個成熟豔麗的女人,路上的行人很稀少,大家都往前走去,沒有一個人是往後走的,周圍安靜的出奇。
“這裡是哪裡?”我說。
“這裡就是黃泉路了,你跟我來。”家輝說道。
他身上那套風格很青春的衣服變成了厚重的鬼差制服,人也顯得陰冷了很多,活生生老了十歲,我甚至懷疑在寵物店裡看到的那個家輝跟在地底下看到的這個家輝會不會是不同的兩個人?
“看什麼看,再不跟着我走的話,自己走迷路了,去孟婆那裡投胎了,我可不負責啊。”家輝說道。
我把目光從周圍陌生的景色裡收了回來,跟在他的後面走去。
走了很久,找到了以上很高的門,簡直就跟城門一樣高,上面掛着的牌子古色古香的,用繁體字寫着“陰間大牢”,兩個獠牙很長的人幫我們打開了門,一股陰風撲面而來,幾隻蝙蝠從裡面飛了出來,我趕緊捂住頭,免得跟他們撞上了。
“他們不會害人的。”家輝淡淡的解釋道。
說完之後他又開始繼續往前走,我跟剛纔一樣繼續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這個地方純粹是用青綠色的大石塊壘成的,每一個石塊都被切割得非常整齊,壘在一起,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我很想伸手摸一摸,但是被家輝白了一眼,不用說我也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所以我只好收回我的手,乖乖的跟着他往前走。
“冤枉啊,我冤枉啊…誰來救救我吧,我不想下地獄。”
“我是個好人,快點把我給放出去吧!我還沒死的時候天天都求神拜佛,每到初一十五都會去最近的寺廟上香,我應該要去西方極樂世界的,怎麼會墮落到這種地方來?佛菩薩,快點來救我!”
“閻王爺!你tmd沒長眼睛,我家往上數三代全都是忠良將相,你居然敢把我關在這個鬼地方,到時候自會有人懲罰你的。”
越往裡面走,我就聽到越多鬼哭狼嚎的聲音,每一個人都說自己是個冤枉的,在生沒有做過任何惡事,那裡面十分昏暗,只點着幾盞油燈而已,我隱隱約約的看見那些人全都苦着臉,他們說的都十分悲切,我忍不住的放慢了腳步。
不過家輝並沒有放慢腳步,而且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憐憫,只是按照自己的步調走着,我多看了幾眼,趕緊又跟上了家輝,害怕自己被家輝給甩下。
迎面走過來幾個鬼差,身後又走過來幾個鬼差,大家都穿着同樣的衣服,臉色都是慘白的,他們來來往往的,神色匆忙,似乎都有要緊的事情要辦,也都沒有打招呼。
“家輝,話說你們同事之間都不聊天的嗎?”我走在他的身後問道。
“你是…”那個穿黑衣的人停下腳步,疑惑的看着我。
他手裡捧着一盞油燈,勉強夠照亮他的臉龐,可他根本就不是家輝,只是跟家輝差不多高而已。
唉?就這麼短短的時間裡,我居然跟丟了?
“呃…我找我的鬼差朋友家輝,請問你知不知道他在哪裡?”我說。
“我們這裡的人可多了,上上下下有好幾萬的鬼差,而且每天新入職的跟離職的都很多,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傢伙?”
“能不能幫我找一找啊?我對這裡一點也不熟悉,拜託了。”我着急的說道。
“你對這裡不熟悉,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他問。
“閻王爺派給我臨時任務,叫我跟家輝兩個人在陽間設立一個打着心理諮詢幌子的抓捕點,要抓捕50個在逃的冤魂厲鬼,所以我很少到這裡來,只是在陽間當差。”我說。
“哦…原來如此,那我待會兒可以幫你去總部那裡問一問,不過你現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看你現在好像也挺有空閒的。”他說。
“什麼忙?只要是我能幫的,我一定會幫。”我說。
“幫我拷問一個女人,她明明犯了錯誤,卻不願意承認,正好我現在又有別的事情要做,所以顧不上她,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吧。”
“我從來都沒有拷問過別人,恐怕做不來啊。”
“很簡單的,你跟我來。”他沒容我多說直接拽着我的手走了。
他的步子邁得很大,我只能在他旁邊小跑着,繞了好幾條路,我們終於停了下來,他拿出了一本黑色的書塞到了我的手上,然後指着最末的一間牢房說道:“就是那裡了,這本書裡面記錄的是她平生的事蹟,你可以先把她平生的事蹟看一看,然後問她到底認不認罪,牢房的旁邊有一把長鞭,如果她不認罪的話,你就抽上幾鞭,然後再問,多抽幾鞭她就老實了,記得一定要兇一點,這樣她纔會怕你,你懂了嗎?如果你懂了的話,那我就走了。”
說完之後,他一下子就消失了。
“喂!你去哪裡呀?我待會怎麼再找到你呢?還有,我還有些不懂的地方沒指教你呀。”我對着空氣喊了幾聲,卻沒有任何迴應。
“這人還真是急呀,跟趕着去投胎一樣。”我抱怨道。
大牢兩邊都掛着油燈,我從上面隨便取下了一盞,藉着微弱的燈光,看起那本書來。
“謝珊珊生平記錄”,一看到這個名字,我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
謝珊珊?!這個世界還真是小的可以,我居然又在這裡見到了這個名字,會是上一次跟我相親的那個謝珊珊嗎?我趕緊往下翻了下去。
越看我的心越寒,等我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我嘆了一口氣,覺得真是世事難料啊。
記得上一次跟這個女孩相親的時候,她還是一個看上去溫婉無比的女人,沒想到最後竟然做出了這種事情!搞得現在居然連正常投胎都不能。
我忽然想到,如果我當初真的聽從自己父母的意思跟她結婚了,她也許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了,但是我也只是這樣想一想而已,叫我真的放下陳琳又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