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的人面面相覷。
她們只不過是想找個藉口針對後廚的人而已,那能想到針對着針對着,竟然把自己逼到絕路。
姜主廚放下筷子:“既然我們後廚的心意你們不樂意領,那就麻煩你們出去吃別的。”
這些人他不想伺候,也不樂意伺候了。
服務員不服氣地問:“你們後廚的陶樂出爾反爾,說了不給陳總做飯吃,結果呢?”
姜主廚臉一板:“是我說讓陶樂做今天的員工餐,她才做的這個菜。”
陳良安也算是聽出來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兒了,生氣地把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面一丟:“我想吃陶樂做的菜,陶樂給我做,還惹到你們了?”
他臉上的笑容帶着幾分危險的氣息:“那你們告訴我,這次你們到底是看我不順眼呢,還是看陶樂不順眼?”
陳良安的語氣向來都是輕飄飄的,可他這次的話卻說得非常重。
他好不容易到餐廳裡面來吃一次飯,這些人卻一直找事兒,不擺明了不想讓他吃這個飯嗎?
而且就算這個菜是陶樂請的又怎麼?
陶樂永遠都不可能影響到這些前廳的地位吧?
魏楊都不明白,遇到這種事,人後廚的成員都不在乎,前廳的這些服務員幹嘛總是亂吼。
羅絲絲一聽這鍋他們可不敢背:“我們就是單純地噁心陶樂的行爲!”
表面上說一套,背地裡做一套。
陳良安輕輕地踢桌子,示意陶樂站起來解釋。
陶樂慌忙地解釋:“飯都是趁熱好吃,等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陳良安這會兒都不知道應該是生氣,還是應該笑:“你還顧着吃呢?”
她是不是隻要有吃的,就不管眼前的形勢是否嚴峻?
陶樂不好意思地說:“我已經吃完了。”
陳良安:“……”
上一秒他的肚子裡還一肚子的火兒,聽完陶樂說的這話,他又只覺得好笑。
陶樂隨手拿起一張紙巾,擦拭自己油乎乎的嘴,認真地解釋說:“我怎麼說一套做一套啦?”
羅絲絲沒好氣地問:“說了不給陳總做飯……”
陶樂已經吃飽了肚子:“這次做的菜都是我們後廚的人報的菜名,也不算是爲他做飯吧?”
前廳的服務員都以爲陶樂是故意討好陳良安才這麼做的,誰知道人陶樂根本沒有把陳良安放在主要地位,這下子衆人都被堵得啞口無言。
陶樂說完這些,端着自己的碗就往門口走。
服務員門一看這情況,也不好意思在員工餐廳呆了,一個個灰頭土臉地溜出去。
姜主廚擔心陶樂受刺激,正準備過去安慰,看到陳良安跟過去,就坐下來繼續吃飯。
陶樂回到廚房裡,正準備盛飯,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傷心啦?”
這個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陶樂懶得問對方是誰,直接打開鍋蓋,又爲自己盛了一大碗蛋炒飯:“沒有啊。”
陳良安不敢相信對方回來只是單純來盛飯的:“那你回來……”
“剛纔沒有吃飽,就跑過來又給自己添了一碗米飯。”陶樂端着碗,轉身問:“你要不要嚐嚐我做的蛋炒飯?”
雖然她做蛋炒飯距離父親的蛋炒飯還有很大的差距,不過跟普通人做的蛋炒飯相比,鍋裡的這一份蛋炒飯已經算是美味了。
陳良安哭笑不得:“我還以爲你是被他們刺激得回來偷偷抹眼淚。”
事實證明,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少女心。
面前的這個女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陶樂捧着碗,不解地問:“她們刺激我什麼了?”
陳良安笑着問:“她們剛纔在員工餐廳裡那麼說你,你居然都不生氣?”
他有點兒好奇,這人到底是太放得開,還是過分地愚蠢。
陶樂淡定地說:“她們說的不對,又不是我重要的人,既然這樣,那我爲什麼要在乎她們說的是什麼?”
倘若是她在乎的人,說她一兩句不好,她興許會生氣。
可跟她關係根本就不好的人,誤會她不是理所當然嗎?
陶樂覺得要是過分地把這些人的看法放在眼裡,屬於過分地虧待自己了。
陳良安贊同地點點頭,陶樂的想法,跟他的想法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有很大的重合度。
他要是太在乎別人的看法,那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追求危險的生活:“米飯還有嗎?”
陶樂往旁邊靠靠:“你不是不喜歡吃米飯嗎?”
陳良安淡然地說:“看你吃米飯吃得這麼香,就忍不住想嚐嚐看東西是不是真有那麼好吃。”
陶樂糾正道:“說錯了,你不是喜歡重口味的食物嗎?蛋炒飯過於清淡,不太適合你吃。”
陳良安在員工區裡找到一個碗:“我還沒有嘗,你就說不適合我?”
剛纔的這一番對話,讓他想到了在大廳之中和魏楊的對話。
陳良安不自覺地扭頭望着陶樂,她的思維似乎跟他的差不多……
陶樂端着碗往外面走:“你要是想吃也行,不過我比較建議你先嚐一口,免得浪費糧食。”
浪費?
陳良安抿脣輕笑,這丫頭的思維跟他的雖然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可在做出決定的時候,她的答案卻跟他完全相反。
他喜歡在源頭處制止別人,陶樂則喜歡讓人在嘗試一下。
陳良安也無法得出誰對誰錯的結論,主動把鍋裡面的所有飯都盛到碗裡面,剛嘗一口,享受地眯起眼睛。
這個味道簡直太妙了。
雞蛋的香味跟米飯的甜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柔嫩的口感似乎能夠喚醒口腔裡的每一個神經……
陳良安望着碗裡金燦燦的米飯,忽然覺得倘若以後都能吃到這麼美味的米飯,那就算是讓他放棄吃重辣的食物,他也願意!
在他感慨期間,隔壁的員工餐廳動靜卻不小。
一看到陶樂回去,幾乎所有人立馬都圍到陶樂身邊,一個個詫異地打量着陶樂。
瘦高個感慨道:“陳總果然很會安慰人。”
劉幫廚也應和道:“剛纔陶樂過去還一臉要哭的表情,結果陳總過去只跟她說了幾句話,她現在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等等。”陶樂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我什麼時候露出一臉要哭的表情啦?”
她剛纔就是單純的過去盛飯而已!
陶樂覺得自己這一次盛飯的表情,跟之前根本沒有區別,可是怎麼一到這些人嘴裡,就成要哭了?
劉幫廚不禁嘆了口氣:“陶樂,你也不要覺得傷心,其實我們都能夠理解你的心情。”
陶樂問:“我什麼心情?”
她怎麼越聽越迷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