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景麒略顯尷尬的看了看一旁的北唐冥夜,擠出一抹澀笑,隨即瞪向微生鈺,似乎在暗示微生鈺小心言論。
“皇姐,你作爲斬仙國的長女,繼承皇位乃是衆望所歸,還希望你不要拒絕才好。”微生鈺全然不顧微生景麒的眼神警告,繼續道,“再者說,風吼國痛失前國主,不少人都誤以爲對方是被你所殺,以後你在風吼國的處境堪憂,倒不如你留下來,在我斬仙國獨當一面,我斬仙國的長公主怎麼能淪爲風吼國隨意處置的階下囚,這是我斬仙國絕對不會允許的!”
說到這裡,微生鈺示威性的望向北唐冥夜,誰知北唐冥夜卻始終不曾將目光挪到他的臉上,而是垂眸像是在想些什麼。
微生鈺哪裡知道,這北唐冥夜的心思都被微生鈺那句此生不娶所佔據。
此生不娶啊,這是一個男人許下的誓言,這種誓言足以讓衆女子情陷其中。
這分明是微生鈺對樑以歡的一種等待承諾,擺明了是要跟他北唐冥夜耗時間。
他越想越覺得不悅,越想越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驀地,他擡起清冷的眸,落定在微生景麒臉上,打斷微生鈺還想繼續的話語,沉聲道:“微生國主,尋找那神秘的第三個國家,需要打量的地圖,不知斬仙國內可有準備?”
原本衆人還沉浸在未來讓樑以歡做國主的設想中,北唐冥夜這麼一搭話,衆人有些反應不及的愣住了。
北唐冥夜淡漠的橫了衆人一眼,再度重複道:“微生國主,這斬仙國內可有異界的地形圖?”
微生景麒先是一怔,隨即倉皇的點了點頭,“有倒是有,不過……”
還未等微生景麒說完,北唐冥夜便作揖打斷道:“那就有勞微生國主將地形圖送往清風宮,嗨寶餵奶的時間到了,我等先行告退。”
話音剛落,他便一手抱着嗨寶,一手拉着樑以歡,不由分說的轉身便走。
微生景麒怔怔的望着離去的北唐冥夜,倍感糾結,他還想跟女兒談談關於皇位繼承人的事情好不好,不帶着這麼霸道的,不就是談了一下讓女兒留下的話題嘛,不就是議論了一下風吼國的國情嘛,不就是諷刺了一下風吼皇室嘛,用得着轉身就走嗎?
他很尷尬的好不好?!
咦?好像是他們做得過分了一點,不過也不用以給嗨寶餵奶這種爛理由走吧?!
嗨寶都這麼大了,還用得着喝奶嗎?!
好吧,他根本不知道嗨寶用不用喝奶。
想着想着,微生景麒已經將皇位繼承人的話題忘了個乾淨,極爲尷尬的站在原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秦翾雖不滿北唐冥夜帶着自己女兒離開,但是看着這樣聽話滿臉母性慈愛的樑以歡,她還是覺得這個女婿對女兒挺不錯,心中倍感安慰,也將那皇位繼承人的話題拋諸腦後。
而納蘭星海,則在北唐冥夜帶人離開的時候,跟着去了。
在所有人當中,只有微生鈺面色最爲難看,他本想以此將樑以歡留下,誰知北唐冥夜竟然如此不給面子,直接帶人離開,這是他所沒有想到的。
試問,在這心計一個比一個重的斬仙國,怎麼會有人直接甩臉走人?
北唐冥夜這種硬性轉移話題以及霸道離開的方式,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好不好!
事實證明,這只是微生鈺見識太少了。
樑以歡輕笑着看着自己被北唐冥夜拉住的手腕,眸中閃過一抹狡黠。
她似乎在北唐冥夜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醋意。
嗨寶有些糾結的看向樑以歡的胸,舔了舔嘴巴,因爲北唐冥夜一句話,引得他深思,自從出生以來,他還真的從未喝過一口母乳,他是不是該認真的考慮一下將喝奶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問題是,他老媽有奶麼?
看着樑以歡那還算玲瓏的身段,嗨寶自動補腦道,應該有奶吧。
一直跟在三人身後的納蘭星海饒有興趣的打量起他們三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一路上,北唐冥夜都板着臉,直到回到了清風宮,他一把將嗨寶甩給納蘭星海,將樑以歡跟自己關在了宮內的臥房。
完全沒有想到會被丟出來的嗨寶,倉皇的從納蘭星海懷中探出頭來,苦着臉問向納蘭星海道:“小納蘭,這是什麼情況?”
納蘭星海別有深意的笑了笑,“他們這是有話要說。”
“什麼話還要揹着我說啊?”
納蘭星海揚眉,“情話。”
聞言,嗨寶小臉一紅,立即又將頭鑽入了納蘭星海的懷中。
搞什麼嘛,他的父母也太不懂得節制了。
嗨寶自動將情話補腦成了別的東西
屋內,北唐冥夜握住樑以歡的雙手,將其壓在了牀上,四目交匯,星眸璀璨。
“爲何沒有拒絕?”北唐冥夜頗爲不悅的瞪着樑以歡,冷哼一聲,“莫非你真的對斬仙國有興趣?”
樑以歡啼笑皆非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幼稚,還別說這種幼稚,她喜歡。
見她笑望自己,北唐冥夜眉心緊蹙,“怎麼不說話,被我猜中了?”
“你在吃醋?”樑以歡輕笑着勾住北唐冥夜的脖頸,將他拉到自己眼前,此時此刻,他們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跟呼吸。
喉間輕輕涌動,北唐冥夜深深地凝望着樑以歡的眸,壓着嗓音道:“我有何醋可吃?”
樑以歡挑眉,“北唐冥夜,就算我真的對斬仙國有興趣,你也不必如此大動肝火吧?難道說,你對我已經愛到難以自拔,以至於連我對任何事物感興趣都會引起你的醋意?”
“胡言亂語。”北唐冥夜驀地低下頭來,吻了吻樑以歡脣,欲言又止。
看出北唐冥夜眸底的猶豫,樑以歡這纔將話說破,“我不會留在斬仙國,你曾說過,你要帶我一同歸隱,共創一片天,我雖沒有直接回答你,但是已經默認了我們的將來,所以,我絕對不會留下來,相信我,從今而後,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以歡”北唐冥夜動情的望着她,一雙大手不自知的撫上了她的腰身,“不管你感興趣的是什麼,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北唐冥夜都會努力爲你得到,你該知道我的顧慮,我並非是不相信你,而是”
樑以歡輕笑着擡手,堵住了北唐冥夜的脣,“別說了,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不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逼我,曾經的你不能,如今的他們也不能。”
深知樑以歡這句他們中包涵了微生鈺,北唐冥夜揚脣淺笑,“你說曾經的我不能,是不是代表着,如今的我可以?”
“明知故問。”樑以歡故作氣急的扭頭,緊繃着一張臉,唯有脣邊的笑意出賣了她的真心。
北唐冥夜亦是笑着將其攬在懷中,再度吻上了她。
春光燦爛,旖旎無邊。
事實證明,嗨寶的臆想成真了,還真的不是情話那麼簡單。
圖紙於翌日送入了清風宮,其實這圖紙微生景麒早就準備好了,之所以沒有送來,是因嗨寶守在清風宮外,不準閒雜人等靠近。
至於爲什麼不讓靠近,嗨寶美其名曰,不準有人來打擾他父母談情說愛。
爲此,倒是苦了納蘭星海陪伴嗨寶一夜。
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夜,有一道人影佇立在清風宮不遠的一顆高樹上,清風宮的燈光未滅,微生鈺眼中火光躥燒。
濃烈至極的恨意,令赤金魔嬰饜足的咯咯直笑。
零落的樹葉落在他肩頭,瞬間化爲焦灰。
“皇姐,你可能看到你身後還有一個人在等你?我對你的感情,你真的感受不到嗎?”微生鈺忿恨的望着那閃爍的燭光,緊緊握起了拳。
地形圖送了過來,作爲尋找神秘國家的小分隊,一共五人,都聚集在了清風宮。
北唐冥夜將圖平展至於桌面,嗨寶急切的爬上了桌,看着這他再熟悉不過的地形圖,不斷地搖頭。
“這地圖上所示的地方,都是風吼跟斬仙的國土,根本沒有那第三個國家的領土,其實這些地圖已經很詳細了,只是有些小地方還不夠完整,不過它再完整也只不過是風吼跟斬仙國而已,根本不能幫助我們分毫。”
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睨着嗨寶,揚眉道:“嗨寶,你不覺得,其實這張地圖已經告訴我們那神秘國家的位置了嗎?”
“有嗎?”嗨寶納悶的端詳起這張地圖來,“哪裡?我怎麼沒有看到。”
話音剛落,嗨寶便跳起高來,表示贊同道:“爹說的對,的確是這樣,的確是這樣,嗨寶太笨了,竟然沒有看出來。”
樑以歡亦是頷首笑道:“沒錯,看來這個國家並非想象中的那麼神秘,只是欲蓋彌彰。”
“怎麼,你們這麼快就看出神秘國家的所在了?”微生鈺冷笑着望向北唐冥夜,“冥王,你倒是說說,那個國家究竟在哪兒?”
北唐冥夜淡漠的睨了微生鈺一眼,“我從來就沒有說過那個國家在這張地圖上。”
“那你什麼”微生鈺叫囂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這張地圖。
的確是這樣,這張地圖上確實沒有顯示那神秘國家的位置,因爲那個國家根本不在這張地圖上,也就是說,那個國家在這地圖之外。
斬仙國準備的這張地圖,涇渭分明,但凡是異界能夠探尋之地,統統顯現在這張紙上,甚至異界邊界的劃分也都標的清清楚楚,然後有一個地方,卻是十分模糊,沒人踏足。
那便是位於斬仙與風吼上方的遼闊之地,正是因爲那個國家太過神秘,沒有人能靠近,反而有跡可循。
於是神秘國家的大概方位,便被確定了下來。
謀略武功樣樣輸給北唐冥夜的微生鈺,頓時捏緊了拳頭,臉色鐵青。
他很是在意的望向樑以歡,看到的卻是樑以歡與北唐冥夜調笑的欣喜模樣,心中一緊,他下意識的擡手捂着胸口,那種即將衝出胸膛的酸脹感,令他及不自在的向一旁退了兩步。
而一直隱匿在他心中的赤金魔嬰,也被微生鈺的情傷所累,心尖兒疼痛難忍。
不知不覺間,赤金魔嬰發現,自己竟被微生鈺影響,心底起了微妙的變化,他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他甚至擔心,終有一天,他會跟微生鈺真正的融合,照這種趨勢下去,他勢必會成爲微生鈺的一部分,不得不說,斬仙國皇室將微生鈺訓練的心志異常剛強,就連他都無法控制住微生鈺。
越是如此,他越是要抓緊時間,達到他的目的。
嗨寶本來窩在樑以歡的懷中,驀地,他感覺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朝着他們迫近,強大的壓迫感,令他幾乎不能呼吸。
他謹慎的張望四周,那股壓迫感驟然降低,讓他再也無法察覺。
然而就在他張望四周的時候,目光無意中落定在微生鈺臉上,他看到了微生鈺眸中一閃而過的赤金之色,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那赤金之色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赤金魔嬰纔有的標誌,莫非赤金魔嬰一直都暗藏在微生鈺的體內,可是他爲何感覺不到赤金魔嬰的存在呢?
懷着這樣的疑慮,嗨寶蹙緊了眉。
也許是他看錯了,不然他一定可以感覺到赤金魔嬰的存在,除非
不,絕不可能,赤金魔嬰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他不相信。
困惑的搖了搖頭,嗨寶專注的望着那張地圖,思考着該如何突破神秘國家的結界,混入其中。
事實證明,嗨寶的那種感覺是正確的,可惜他太相信自己的判斷,錯過了識破赤金魔嬰的機會,導致事後發生無法挽回的痛厄,當然,這都是後話。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每個人的命運都在細節中逐漸被更改。
確定了神秘國家的方向,衆人收拾好行裝,離開了斬仙。
尋找那個地方,並沒有想象的那麼艱辛,用嗨寶的話來說,能不能找到那個地方,全憑的是感覺!
衣食住行都有納蘭星海跟北唐冥夜來打點,在這些人當中,最沒有存在感的就屬微生鈺,每當微生鈺想要靠近樑以歡,爲她做點什麼的時候,他都發現,樑以歡已經應有盡有,全完不需要他。
他就像個多餘的人,而也正因爲他用不着爲樑以歡鞍前馬後,倒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思考如何進入那神秘的國家。
更是被他發現,在地圖上那塊沒有標註邊界的模糊地帶,竟然是被瘴氣籠罩,別說尋常人無法進入,就連他這個紫階高手都進不去。
瘴氣陣這三個字曾經在嗨寶的字典裡出現過,傳聞,在上百年前,曾有一奇人出現於異界,在這異界中打遍天下無敵手,然而當衆人逐漸開始重視這個人時,這個人卻消失了,廣爲流傳此人樣貌醜陋,不與人爲伍,反而與一羣毒蟲蛇蟻爲伴,更能號令天下毒物。
這瘴氣陣便是那人的拿手絕技,傳聞,沒有人能夠在他的陣裡帶上半盞茶的工夫,可見其毒性十分強勁。
嗨寶還記得那個人的名字,貌似是叫什麼天通。
按理說這種瘴氣陣就算不能被人破除,也會被人想到這是爲那神秘國家做掩護,說明神秘國家的入口就是這裡,可惜,知曉那神秘國家的人都是極少數的高手,像是其他階級的人根本不知還有那種國家。
而極少數的高手卻從來不會因爲要畫什麼地圖,而親自奔走四房,勞心勞力的畫地圖,以至於神秘國家的入口始終不曾被發現。
也許是天意弄人,如今簡單好找的地方,卻足足困擾了異界數千年甚至是上萬年。
而微生鈺的《異世錄》中卻有記載,自從異界存在的那天起,這神秘的國家就在了,甚至於斬仙跟風吼都是由那個國家劃分而出。
至於風吼跟斬仙爲何會被分出來,微生鈺也做了無數的猜想。
例如風吼跟斬仙國的老祖宗是神秘國家的叛徒啦,又或者是能力不足被神秘國家拋棄的子民,這都極爲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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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鈺甚至覺得,那個神秘國家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紫階以上,而風吼跟斬仙這種國家的進展,足足落後了它數千年。
對於微生鈺的猜想,北唐冥夜倒是頭一次表示了贊同。
“鈺皇子說的極有可能,只是如今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我們首先要解決的是瘴氣陣的問題。”北唐冥夜緊緊蹙眉,看着近在眼前的神秘國家入口,卻不能踏入半步的感覺,讓他很是不快。
嗨寶從空間中拿出一個火把,剛準備要靠近那瘴氣,就被樑以歡一把攔下。
“別太魯莽,那瘴氣不僅有毒,還容易爆炸,你這麼丟進去,不是讓整個樹林都炸開了鍋麼。”樑以歡握着嗨寶的手腕,阻攔道,“若是爆炸範圍太大,到時候大家都跑不了。”
嗨寶成竹在胸的看着樑以歡,天真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娘,你別忘了,你有火族的傳承,怎麼會怕火啊,到時候你撐開你的火之屏障,就算這裡爆炸了,也不用擔心啊,而且這裡爆炸之後,瘴氣會短暫的消失,到時候我們快速跑進去,豈不是就可以破陣了嘛!”
樑以歡驚喜的撫了撫嗨寶的臉,笑道:“怎麼我就沒有想到這種方法,嗨寶,這下你可立了大功了!”
嗨寶無比擔憂的望着樑以歡的臉,搖頭道:“娘,都說一孕傻三年,在這三年裡,你還是讓嗨寶來照顧你吧,你明顯沒有以前聰明瞭。”
聞言,樑以歡沒好氣的白了嗨寶一眼,轉而看向一臉玩味的北唐冥夜。
“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嗨寶你拿着火把靠近瘴氣陣試試。”北唐冥夜笑着拎起嗨寶的後襟,將拿着火把的嗨寶猛的丟進了瘴氣陣中。
“啊——”嗨寶驚慌的看着自己呈自由落體狀態跌入瘴氣陣,高聲尖叫。
樑以歡、納蘭星海與微生鈺都震驚的看着跌入瘴氣陣中的嗨寶,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眸。
拿着火把跌入瘴氣陣中的嗨寶並沒有引發瘴氣陣的爆炸,那些瘴氣就像是有意識的一般,避開了嗨寶,不,準確的說,這些瘴氣避開的是嗨寶手中的火把。
見此情景,嗨寶得意的站在裡面,手舞足蹈,“爹,娘,我們只要舉着火把,就能平安無事的通過這裡了。”
“嗨寶小心。”北唐冥夜驀地出手,將靈氣凝聚於掌心,形成一個巨大的靈氣彈,直接拍向嗨寶。
靈氣彈在靠近嗨寶的位置猛的炸開,將嗨寶彈飛,北唐冥夜迅速出手,抽回靈氣,又把嗨寶給吸了過來。
就在這一放一吸的過程中,那火把上的火焰越來越小,逐漸熄滅,沒了火焰後,瘴氣蜂擁而上,將那火把淹沒。
嗨寶驚慌的落入北唐冥夜的懷中,心有餘悸的撫了撫心口,“嚇死我了,嚇死我了,爹,這裡怎麼這麼厲害!”
“普通的火根本不足以引爆此處,除非”北唐冥夜驀地轉頭,看向樑以歡,與樑以歡四目交匯。
樑以歡瞭然的揚了揚脣,接話道:“除非用的是四大神族當中火族的火種。”
聽到這裡,微生鈺恍然大悟的頷首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異世錄》中記載,凡事能夠得到四大神族傳承之人,便是整個異界的霸主,原來,四大神族是開啓神秘國度的鑰匙!”
嗨寶、納蘭星海、樑以歡與北唐冥夜各懷心事的看着微生鈺。
凡事能夠得到四大神族傳承之人,便是整個異界的霸主?微生鈺爲何從來沒提過?
嗨寶納悶的繞着微生鈺轉圈,來回打量他道:“鈺舅舅,你怎麼從來沒有說過,《異世錄》中還有這種記載?”
微生鈺淡淡的瞥了嗨寶一眼,“每個人都有秘密,《異世錄》中的記載就是我的底牌,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隨便掀開我的底牌。”
“每個人都爲了救外婆不竭餘力,你竟然還保留底牌?!”嗨寶不滿的瞪着微生鈺,猛的跳上微生鈺的肩膀,拽住了微生鈺的耳朵,高聲叫道,“你怎麼能這樣啊,你說,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沒有告訴我們?”
此時的嗨寶驀地想起之前在微生鈺眼底看到的那抹赤金之色,整個人緊繃了起來。
這個微生鈺的確很值得懷疑!
被嗨寶拽住了耳朵的微生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屈辱,暴跳如雷的將嗨寶抓了下來,怒聲道:“嗨寶,你不要太過分,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的長輩,身爲小輩的怎麼能跟長輩動手動腳大聲責罵,你爹媽沒有教育好你,我這個做舅舅的好好教訓教訓你!”
微生鈺早就對嗨寶十分不滿了,不管怎麼說嗨寶都是小輩,卻對他這個舅舅從來就沒有過好臉,再加上,嗨寶是北唐冥夜的兒子,他的這種不滿一再加倍,導致了今日的爆發。
就在微生鈺準備扒下嗨寶的褲子,想要一頓胖揍的時候,北唐冥夜驀地出手,攔在他身前。
“若說教育,也該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責任,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插手!”北唐冥夜一把將嗨寶抱入懷中,冷聲道。
微生鈺驀地出手,紫色霧氣瞬間籠罩住北唐冥夜父子,鷹爪更是探向北唐冥夜的咽喉,高聲道:“嗨寶也是皇姐的孩子,身爲斬仙國皇子,我就一定要插手!”
“不自量力!”嗨寶與北唐冥夜異口同聲的從齒間迸出四個字來。
只見嗨寶騎在北唐冥夜身上,兩人一上一下,同時對微生鈺出手,強大的紫色霧氣將他們團團圍住,令他們不明方向。
微生鈺隱匿於紫霧當中,隨時準備向北唐冥夜與嗨寶發起攻擊。
嗨寶之所以如此氣惱,是因爲他察覺出了微生鈺的不對勁,更懷疑微生鈺與赤金魔嬰勾結,再聯想到微生鈺在外公外婆受傷之際的冷漠態度,他自然有氣,想要教訓微生鈺。
而北唐冥夜一直都看微生鈺不順眼,更討厭微生鈺對樑以歡的殷勤,爆發也屬正常。
三人打的不可開交,雖然嗨寶與北唐冥夜都是紅階,但是他們並不想傷及微生鈺性命,就都沒盡全力,可那微生鈺卻是招招陰毒,只想取北唐冥夜性命。
於是三人呈一種平衡狀態,分不出高下。
作爲他們打架源頭的樑以歡,卻並未加入這場戰爭,在她眼中,微生鈺傷不了嗨寶與北唐冥夜,而嗨寶也不會對微生鈺痛下殺手,這樣就夠了。
懷着這樣的心情,樑以歡細細觀察着不遠的那些瘴氣,採取嗨寶的方法,用她體內火族火種點燃整個瘴氣陣,的確可以解決目前舉步維艱的局面,只是這樣一來便會打草驚蛇,很可能會驚動神秘國家中那些神秘者的存在,爲了更好更快更安全的混入那裡,她需要的是一個悄無聲息的法子。
納蘭星海有些尷尬的看着還在打鬥的三個人,問向身旁的樑以歡道:“以歡,你真的不勸勸他們?”
“如今不是將時間耗費在勸架的時候,”樑以歡利落的揚手,周遭紅氣騰飛,以屏障之氣幻化爲一個容器,裹住一部分瘴氣,飄在她的掌心之上,“納蘭先生,你來看看,這瘴氣的毒可能研製出解藥?”
自從她甦醒以後,她的修爲也衝上了紅階初期。
“以歡你的意思是要做解毒丸?”納蘭星海恍然大悟,“的確是個好的法子,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必打草驚蛇了。”
“可惜,現在沒有活的動物可以試驗,也不知這瘴氣進入人體後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樑以歡微微蹙眉,逐漸擡起這團瘴氣,想要往自己口中送。
見此情景,納蘭星海驀地出手,將那屏障之氣捏碎,而他自己則快速的將那些瘴氣吸入口中。
幽暗明滅的黑色瘴氣涌入了納蘭星海的鼻息,黑氣凝結於納蘭星海的眉間,陰厲之色顯現於額頂。
一時間,電閃雷鳴,納蘭星海高飛於半空中,整個身體被黑色瘴氣不斷地撕扯着,清澈的眸瞬間不滿黑絲,黑筋盡顯!
樑以歡震驚的看着突發異變的納蘭星海,衝至半空,將納蘭星海一把抱住,高喊:“納蘭先生!”
突然的電閃雷鳴,將還在打鬥的三人停了下來。
嗨寶看到突然生變的納蘭星海,利落的撐開紅色屏障,將納蘭星海困在其中。
而北唐冥夜與微生鈺則齊齊飛向樑以歡所在之處,將樑以歡與納蘭星海分離。
北唐冥夜先行懷住了樑以歡的腰,將她攬入懷中。
微生鈺撲了個空,卻被變了一個人般的納蘭星海掐住了咽喉。
頭一次,微生鈺覺得自己的力量這麼渺小,他就像是這行人中的累贅,竟然連納蘭星海都可以如此輕鬆的制服於他。
他本甘心居於樑以歡下的心思,順便改變,他不想再讓自己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被瘴氣所困的納蘭星海一隻手掐住了微生鈺的咽喉,另一隻手則死死的抓着自己掐住微生鈺咽喉的手臂,半個身體被自己控制,另外一半則被瘴氣所控制。
納蘭星海不斷地掙扎,緊要的牙關盡然從脣角滲出血來。
“啊——”他昂天長嘯,整個天地爲之一顫。
“納蘭先生!微生鈺!”樑以歡掙脫北唐冥夜的懷抱,還想衝上去,去又一次被北唐冥夜拉住。
她怒視北唐冥夜,厲聲道:“放開我,納蘭先生是爲我受過,我不能放他不管!微生鈺是我弟弟,我有責任將他完整的帶回斬仙!”
“顧全大局,除了納蘭星海,只有你熟悉醫理,你若是想讓納蘭星海活着,就不要輕舉妄動。”北唐冥夜死死地拉着樑以歡的手腕,不容置喙道,“這種時候,你必須留下。”
“難道你要我看着鈺兒喪命?!”
“別忘了,還有我北唐冥夜!”說完,北唐冥夜便一月沖天,隻身飛向空中,以靈壓震懾住納蘭星海的所有行動。
靈壓超過了空中兩人附和的範圍,微生鈺先一步喪失知覺,隨即納蘭星海也吃痛的閉上了眼眸,鬆開了昏迷過去的微生鈺。
嗨寶利落的飛向從空中墜落的微生鈺,抱着微生鈺緩緩落地,並將人交給樑以歡後,也飛向空中,對還未完全喪失意識的納蘭星海施壓。
兩道強烈至猛的紅光纏住了眸色暗黑的納蘭星海,牽制着納蘭星海的活動。
樑以歡先探了探微生鈺的口鼻,發現他只是昏迷,這才轉而看向空中,捏住一枚銀針,朝着納蘭星海的百會穴刺了過去。
“滋。”銀針沒入納蘭星海百會穴內,令他放棄掙扎,昏厥過去。
北唐冥夜眼疾手快的抱住納蘭星海,迴旋落地。
嗨寶從空間中拿出多種毒草,攤在樑以歡眼前,焦急的問道:“娘,你看看這些東西里有沒有能夠解瘴氣之毒的?看小納蘭的樣子,那些瘴氣不僅能夠摧毀他的身體,還有控制住他攻擊我們的神秘能量!如果我猜得沒錯,等到瘴氣完全控制住小納蘭的時候,小納蘭恐怕就死透了!”
“這種瘴氣毒好像是一種屍毒。”樑以歡將數枚銀針刺入納蘭星海的各處穴道,銀針尾部冒起了黑煙。
“屍毒娘你的意思是,這個毒就像是現代所說的屍毒,可以將小納蘭變成摧毀一切的殭屍?”嗨寶震驚的看着倒在地上不斷抽搐的納蘭星海,擔憂的向後退了一步,並提醒樑以歡跟北唐冥夜道,“爹孃,你們快推開,小納蘭就要醒了!”
北唐冥夜快人一步的出手,將紅色靈氣注入納蘭星海體內,緩解了納蘭星海的抽搐,讓其趨於平靜,“必須快些想到辦法,再過一會兒,恐怕就連我的靈氣都無法鎮壓住他了,因納蘭星海並非人體,他有萬年寒冰之軀,對付起來只怕是沒有那麼容易,真的被逼急了,就只能痛下殺手!”
幾乎就是從齒間迸出這最後四個字來,北唐冥夜深吸一口氣,說的極不情願。
對納蘭星海,他是十分敬重的,雖然他知道納蘭星海對樑以歡的心思,卻也不得不佩服納蘭星海,試問有幾個男人可以做到默默地守護在心愛的女人身旁,卻完全不需要對方知曉自己心意的?
就連單純如北唐春那樣的人,都知道對樑以歡表達愛意,可納蘭星海卻不會,更是盡心盡力的照顧樑以歡身邊的人,對他,對嗨寶,都是真心相待。
這樣的人若是死在他的手裡,他一定會愧疚難當,但是爲了樑以歡跟嗨寶的性命,他卻也只能這麼做。
聞言,樑以歡斬釘截鐵的拒絕道:“不行,不能傷及納蘭先生的性命,他的毒,我會想辦法。”
“怎麼想啊,小納蘭是萬年冰霜,按理說沒有什麼毒能傷他分毫,他是個哪怕只剩下一截手指頭,都能在水中重新活過來的人,可是現在連他都被瘴氣控制住,只怕是只怕是”嗨寶驚慌的搖頭,在他腦中已經浮現出許多震駭人心的畫面,他強行鎮定下來,捂着耳朵道,“只怕是我們爲了自保,想要取他性命,都殺不了他。”
“這瘴氣怎麼會如此可怕?”樑以歡眸光深邃的望着地上又一次抽搐起來的納蘭星海,眸子豁得一亮。
只見她利落的撬開納蘭星海的嘴,眉間代表火之傳承的印記飛出,鑽進了納蘭星海的口中。
火族火種在納蘭星海體內燃燒,將納蘭星海整個人點燃,被他吸入的瘴氣與火焰融爲一體,消磨殆盡,而那火焰卻並沒有消失,依然焚燒着納蘭星海的身體,納蘭星海面容逐漸模糊,眼看就要化作一攤清水。
樑以歡再度張開雙臂,將眉心那代表雪族傳承的印記激發,空中凝聚大片雲朵,下起了暴風雪。
雪湮沒了納蘭星海的身體,將他團團圍住,熄滅了大火,也將大地爲之凍結。
瞬間,火之印記跟雪之印記從樑以歡的眉間消失,兩族傳承都爲了救納蘭星海耗盡了。
樑以歡疲憊的癱坐在地,被北唐冥夜抱入了懷中。
她虛弱的望着地上恢復正常的納蘭星海,緩緩揚起了脣。
嗨寶看着面色慘白的樑以歡,瞪大了眸子道:“娘,你體內的火之傳承跟雪之傳承都沒了。”
“以兩族傳承,換回一個納蘭先生,值得。”樑以歡深吸一口氣,撫着嗨寶的頭笑道,“來,到娘懷裡來。”
嗨寶乖乖的鑽到樑以歡的懷中,點頭道:“娘,你說的對,這些東西跟小納蘭相比,都不值一提。”
北唐冥夜輕輕擁住自己的妻兒,嘆息道:“只是火族火種沒了,也不知如何才能通過瘴氣陣。”
“這一切都等納蘭先生醒來,再行商量吧。”樑以歡疲憊的倒在北唐冥夜的懷中,輕輕閉上了眼眸。
這一閉,就整整昏睡了一天。
待她醒來的時候,納蘭星海與微生鈺已經甦醒。
納蘭星海愧疚的看着樑以歡,遞上一顆藥丸道:“以歡,此事是我太魯莽,你先服下這藥,滋陰補氣。”
“納蘭先生,明明是你救了我,若是你不搶先一步吸入瘴氣,恐怕中瘴氣之毒的人就是我了,說到底,還是你救了我一命。”樑以歡接過藥丸,放入口中。
見樑以歡甦醒,微生鈺也湊了過來,蹙眉道:“皇姐,你該知曉,火族傳承是我們通過瘴氣陣的保證,你怎麼能這麼魯莽的將它捨棄,《異世錄》中有所記載,擁有四大傳承之人,便可稱霸整個異界”
“好了,”還未等微生鈺說完,樑以歡已經不耐煩的打斷道,“爲了納蘭先生的性命,這些又算得了什麼,況且,我對稱霸異界並無興趣。”
“可你是未來斬仙國的女王,斬仙國需要你來壯大!”
“夠了,我從未說過要做什麼斬仙國的王,也絕不會答應繼承斬仙國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