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珉桓走進病房的時候,紀仲博坐在病牀上,陽光下的臉色蒼白的彷彿透明一般。他覺得這幅場景有些相似,後來一想,他在紀仲博別墅的房間,紀仲博推門進來看到的,大概也是這種場景。
也算風水輪流轉了。
“你們來了?”紀仲博扭頭看着兩個人,神情非常疲憊。
“你找我們做什麼?”沈珉桓問。
紀仲博轉頭看着他:“我想問問你,你是怎麼出去的,我親自確認過你身上沒帶任何追蹤定位的東西,難不成是項櫟櫟趁着我們出去,讓人把你帶走嗎?”
他不明白,明明他已經把沈珉桓藏得很隱秘,如果是項櫟櫟報警,他們在搜查沈珉桓在哪裡的途中,他就能把項櫟櫟也當做人質。
沈珉桓笑了笑:“因爲我還帶着一個定位系統,你沒有查到。”
紀仲博聞言,臉色蒼白的問:“那你說的話呢?也是假的嗎?”
“是。”沈珉桓道:“雖然我確實希望她能離開我好好生活,但是那是建立在讓她自由選擇的基礎上,不帶任何一絲強迫,所以就像現在這樣,讓我成爲脅迫她的存在,我無法忍受,我也捨不得讓她這樣委曲求全。”
“呵,這種感覺真討厭。”紀仲博慘然一笑,擡頭掃了項櫟櫟一眼,繼續問:“那以後呢,你就算現在跑出去,我遲早還是會把你們抓到手。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把我送到牢裡去?”
他的神色根本說不上害怕,很平靜,也很戲謔。
沈珉桓皺眉:“對,我會盡力讓你呆在牢裡。”儘量不來打擾他們兩個的生活。
“呵呵,那就走着瞧吧。”紀仲博笑,如果只是這樣,他還真不怕。
“走吧。”項櫟櫟聽兩人聊完,低頭跟愛人道。至於紀仲博這個維持了不到一天還被白嫣然攪亂的一團糟的男朋友,她連話都不想說。
沈珉桓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兩人離開病房,打開門,就看到白嫣然心情複雜的呆在門口望着兩人:“我有一件事要請你們幫忙。”她說。
——
三人找的地方是醫院的一處走廊,項櫟櫟跟沈珉桓對白嫣然的事都非常好奇。
就看這位一直以來對什麼都不在意的大小姐有些扭捏的望着兩人,彷彿鼓足勇氣一般,開口說:“那位紀先生跟你們之間的事我聽了一個大概,如果我沒猜錯,接下來,沈總你應該會報警把人抓起來是不是?”
沈珉桓點頭:“對。”
“我想問問,你能不能先別抓他。”白嫣然掙扎許久,終於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沈珉桓皺眉,就聽白嫣然繼續道:“當然,我知道你把人抓起來是爲了讓他不打擾你們的生活,我理解,這樣,這個人以後交給我,我來負責他的行爲,絕對不會讓他打擾你們的生活。”
“哈?”項櫟櫟跟沈珉桓都覺得自己聽錯了。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準備親自去看着人?”項櫟櫟換了一種理解方式,話說出口,連她自己都充滿了不確定意味,覺得自己怕是聽錯了。
白嫣然微笑着點頭,眼睛幾乎在發光:“對啊,我已經很少遇到像他這麼有趣的人了,而且我剛剛去問了醫生,醫生說,他怕鬼這件事,應該不是單純的恐懼,而是因爲有幽閉恐懼症,既然我把人欺負成這樣,總該要負責吧。”
項櫟櫟思考良久,還是無法理解白嫣然所謂的“有趣”。
“人可以給你,不過我要提醒你,他的身份跟黑道有些關係,你接近他可能會有危險。”沈珉桓提醒道。
“沒關係。”白嫣然笑的渾不在意:“我們家也跟黑道有關係啊,既然是同行,當然要多交流了。”
沈珉桓聞言先是詫異,隨後點頭:“既然白小姐覺得沒問題,那關於紀先生的事情,我跟櫟櫟就不多幹涉了。”
“好的。”白嫣然笑。
項櫟櫟思考良久,還是覺得不靠譜,補充道:“嫣然,你得答應我們,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一定要記得跟我們聯繫。因爲這件事本身就是因我們而起。”
“好的,謝謝。”白嫣然笑的真心實意。
等到兩人跟白嫣然分開的時候,項櫟櫟還是覺得匪夷所思,就連沈珉桓也覺得這件事解決了亂七八糟,因爲他一開始可是打算好跟紀仲博長期鬥爭來着。
“白家這兩位……喜好都挺特別。”沈珉桓思考許久,評價道。
“可以理解啊。”項櫟櫟想了想白嫣然道:“白小姐當初可是爲了有趣接受你媽的僱傭,跑到你的別墅裡給恬恬當後媽呢,後來給我的解釋也是有趣,這次對紀仲博的興趣我反而能理解了。”
沈珉桓一聽這話,整個人都開始緊張:“櫟櫟,你解釋一下什麼叫能理解白小姐對紀先生的興趣?難不成你也覺得紀仲博這個男人有趣嗎?”他心裡浮上難以言喻的危險感,心裡忍不住泛酸。
項櫟櫟一看他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我只是站在白小姐的角度能理解而已,不過院長之前那副裝出來的樣子讓人覺得特別虛假,而且不習慣,這次逛鬼屋的時候,倒讓人覺得有幾分可愛。”
她已經腦補出來白嫣然扮鬼嚇紀仲博的場景,隨後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甩頭把這個念頭甩出去。
沈珉桓彆扭的轉回頭,生氣道:“是啊,他有趣,真是委屈你跟我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不止無趣,還沒辦法保護你,只會給你拖後腿。”
項櫟櫟俯身去看他的臉,笑着問:“你生氣了?”
“我不生氣,有什麼好生氣的!”沈珉桓怒。
項櫟櫟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還笑!”沈珉桓氣。
項櫟櫟的笑聲更囂張,沈珉桓心中默默補充,決定一個小時不跟她說話,讓他的愛人知道什麼生氣,突然,伴隨着清冷的香水味,他的臉頰上面感受到一片柔軟。
項櫟櫟輕柔的落下一個吻,彎着眼睛笑了起來:“哪有什麼有趣,我跟他走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一秒鐘不在防備,也沒有哪一秒不再想你,如果這樣也算是有趣,那我的有趣也太慘了些。”
沈珉桓擡手,捂着剛剛被吻到的地方,覺得他不生氣了,於是伸手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臉,說:“我還要。”
項櫟櫟笑着低頭,再度落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