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阿麗莎憂心忡忡的扶着她問道。
現在項櫟櫟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差,她連走路都困難,全靠阿麗莎攙扶着。
“繼續走吧。”項櫟櫟握着她的手在發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劃過臉頰直到下巴,然後落在地上,給臉上留下一種彷彿細小的蟲子爬過的癢感,但是此時她已經無暇顧及。
因爲遠處巨大的城堡建築亮起來燈光,在一片黑暗中彷彿唯一的聖地一般引人注目。
有八成的可能巴頌發現了他們,而以他們現在的腳程,即便有時間優勢,被追上也是分分鐘。所以她不能停下。
“你能上來嗎?我揹着你走。”阿麗莎握着她的手自告奮勇。
項櫟櫟無力的點頭:“太疼了。”疼到手指撫上去都難受,更遑論直接趴到背上。
阿麗莎光是焦急沒有一點辦法,只能四下望着一片黑暗的遠方試圖找到有沒有去市區的車,可是他們兩個心知肚明,從曼谷到這裡,乘坐直升機要半個小時,開車將近三個小時,加上鳥不拉屎,誰會來這裡啊。
“你先走吧。”項櫟櫟因爲疼痛已經把嘴脣都咬破了,此時感受着滿嘴的血腥味,只覺得絕望不已。
阿麗莎聞言愣了一下,纔有些生氣的說:“你讓我走?我如果要走根本不用這樣好不好,我要是走了你留在這裡,誰帶我去中國啊!”
項櫟櫟無奈:“我可能跑不動了。”因爲懷孕原因腳都是腫的,最近連腿也腫了起來。即便被阿麗莎扶着,也跑不快,如果巴頌的目標是她,那麼阿麗莎是安全的。
即便這次回去以後,被套上項圈,她也覺得都無所謂了。
因爲只要能擺脫現在的疼痛,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話說……你是不是要生了?”阿麗莎的聲音發顫。如果項櫟櫟現在把孩子生下來,那他們擁有的條件跟環境除了主動回去巴頌那裡沒有任何辦法。
“不是。”項櫟櫟感受到阿麗莎把自己的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嘆了一口氣說:“我生過孩子,我知道什麼感覺,現在只是正常的疼,我的體質太弱了。”
以前她會保持運動,可自從被圈禁,除了穿着拖鞋來遛彎什麼都做不了,體質自然越來越差勁,加上自己爲了擺脫巴頌一直拿身體做文章,所以後期難受很正常。
“既然不是要生就快點走吧。”阿麗莎憂心忡忡:“你要是你覺得實在難受,跟我說說話。”
“好。”項櫟櫟笑了一下,緩緩閉上眼睛。咬牙繼續跑。
後來實在疼的厲害,她低着頭跟阿麗莎聊天,從她遇到沈珉桓以後的發生的事,從被綁架發生的事,到她覺得對不起家人等等。
說話的時候邏輯混亂,語句斷斷續續,可這樣真的會好受一點。
“忍一下,要爬上這段,上去你就能休息了。”阿麗莎站在一座小山前說。
“嗯。”項櫟櫟覺得肚子裡稍微好受了一些,撐着她繼續跑。
眼前這座山不算太高,藉着月光勉強能看清路,但是路程崎嶇,還有些抖,對項櫟櫟來說很難。
她低着頭一步一步跟着阿麗莎向上跑,就聽從他們逃跑的方向,在那片亮起的燈光中傳出巴頌有些冷漠的聲音。藉着擴音器迴響在整片夜空裡。
阿麗莎認真的側耳傾聽。
等聲音停下以後,項櫟櫟側頭看他:“他說了什麼?”因爲巴頌說的是泰文,所以她聽不懂,所以這段話,應當也是說給阿麗莎聽的。
身旁的人笑了一下,用一種十分玩味的語氣道:“我們老闆說,不要試圖做這種無用的事,現在回去他能原諒我的背叛,但是等被他捉到,一定會狠狠的懲罰我。”
項櫟櫟有些緊張,就聽阿麗莎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不被捉到不就行了,我連工作都辭職了還會受這種威脅?”
項櫟櫟此時已經跟她爬上了半山腰,聞言忍不住問:“你們不都是皇室嗎?你應該不怕他威脅吧?”
“皇室身份也有高有低,我這種關係很遠連繼承人的邊都沾不到還帶着其他血統的人沒法跟他比啊。”阿麗莎認真道。
項櫟櫟垂頭不語,神色有些難過。
如果因爲她的原因讓別人受到傷害,這是她難以接受的。還不待情緒發酵,就聽阿麗莎有些興奮的語氣說:“這種感覺太刺激了,我還沒有嘗試過東躲西|藏呢!”
項櫟櫟一片風中凌亂,阿麗莎已經帶她爬上了山頂:“你先在這裡坐一下,我試着聯繫一下我哥。”
項櫟櫟艱難的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就看阿麗莎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對照信號,在這塊不大的地方走來走去,找了好幾個地方感覺都不滿意,最終挪到她身邊坐下來。
“還是不行啊。”阿麗莎捧着手機嘆氣。
項櫟櫟坐在山頂遠眺,能遠遠看到那座城堡的門打開,裡面陸陸續續開出一些車,車燈在夜晚中非常明亮。
“這裡應該也有警犬吧?”項櫟櫟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擔心道。
阿麗莎又看了一眼手機,順着項櫟櫟的方向看過去:“有的吧,不過要派警犬過來,起碼也要明天早上,這段時間說不準我們就跑了呢。”
“你知道路怎麼走嗎?”項櫟櫟聞言轉身向身後看去。
月光下的路途非常崎嶇,在陌生的國界無論從哪個方向跑都沒用,她找不到方向,即便找到市中心,巴頌這樣站在權利頂端的人一定會先一步找到她。
然而擺在面前的選擇即便再沒有希望,她還是要跑。
而今天,幸虧遇到了阿麗莎。
阿麗莎則有些發愁:“來這兒工作,我沒想到要逃跑,所以只查了大概,有五成希望找到市區,最好找到願意帶我們去市區的人。”
項櫟櫟點頭,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那繼續走吧。”眼看從建築裡走出的車輛越來越多,項櫟櫟心裡的不安也越是嚴重。
阿麗莎站起來扶着她,確定了基本的方向後從另一邊比較平坦的地方繼續走。
隔了沒一會兒,巴頌通過擴音器擴大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的語調不復上一次的冷漠,而是變得冷酷甚至帶着暴戾。
項櫟櫟聽不懂,就見身側的人臉色越來越是凝重,然後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順着他們爬上來的山腳直接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