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身體檢查之後，顧淼表情有些凝重，“兩次特效藥服用時間間隔太短，第一次司總新陳代謝並沒把強效藥消化完，這次……”
他欲言又止，擡頭看一眼鳳初暖，頓了頓繼續道：“而且強效藥的副作用會累積疊加，司總這次睡得恐怕更久……”
聞言，鳳初暖眉心緊蹙。
上次用藥她就很擔心司臨夜身體吃不消，這次竟然不和她商量又用藥，而且副作用比上次更強。
大牀上的男人脣色淡薄，皮膚白 皙，與黑絲絨牀單形成鮮明對比，緊閉雙眼病懨懨的模樣像誤入人間的潔白天使。
“但少夫人不用太擔心，”顧淼探了探司臨夜脈搏，“兩次服用強效藥週期太短，細胞纔會不堪重負進入疲勞休眠狀態，休息時日就能完全恢復。”
“司總恢復過來之後，最好三個月內都別再服用了。”
薄脣緊抿，鳳初暖腸子都悔青了。明明她一個人就敵得過西文，不要阿夜以身試險也行，以後遇到危險一定不要再讓阿夜出面！
鳳初暖心中暗戳戳發誓，一定要保護好她的小丈夫！
昏迷不醒的小丈夫司總：委屈屈，老婆不帶我玩怎麼破？
客廳。
陸沉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虎視眈眈的盯着小包子的臉，“和乾爹說說吧，怎麼回事？”
剛剛小包子和紀雍塵的對話他雖聽得不甚清楚，可也猜的七七八八。紀雍塵爲什麼要殺他？而且他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這種模樣？陸沉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情有可原，鳳初暖將西文命令紀雍塵追殺陸沉的事捂得嚴嚴實實。
眼見着瞞不住，小包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四兩撥千斤將陸沉的話搪塞過去。
他把紀雍塵的改變和西文喪心病狂的心裡思想結合，一通天花亂墜罵的西文裡外不是人，陸沉聽得也義憤填膺。
兩人正激烈討論怎麼處置西文老王八時，一道清麗的聲音響起，“廚房做了寶寶最喜歡的熔岩吐司哦~”
聞聲，一大一小齊刷刷轉過頭，小包子呆愣一瞬，很快反應過來暖暖是想支開他和陸沉說話，當即乖巧道：“嘻嘻，正好寶寶肚子餓咯。”
邁着小短腿滴滴答答跑遠，鳳初暖在陸沉對面坐下來，“怎麼又來了？”
收起笑臉，陸沉換個坐姿，臉上表情嚴肅，“我來鬼門有件很重要的事和你說，總覺得電話裡不夠鄭重。”
難得見陸沉收起笑臉，鳳初暖臉色一凝，“你說。”
“A市有鳳戀語線索。”組織好措辭，陸沉開口道：“她和一個男人一起來的A市，男人應該是她新抱上的大腿，這不重要。我想說——”
他擡頭，嚴肅的盯着鳳初暖的臉，“齊老爺子已經抓到她，她也對過去做的一切供認不諱，要殺要剮就等你一句話。”
他知道鳳戀語是鳳初暖這麼多年的心魔，也知道前者更是某種意義上讓後者變得更強大的精神動力，他沒有貿然下手。
此話一出，氣氛突地好象凝固似的，墨黑瞳仁凝成兩點墨，除了眼睛還正常眨巴，陸沉幾乎以爲面前的鳳初暖變成一尊石雕。
抿了抿乾澀的脣，陸沉繼續道：“或者等你回去處置她？”
良久，久到陸沉以爲鳳初暖在走神，後者突然開口道：“……我不回去。”
客廳牆壁上掛的大理石鐘錶發出滴滴答答的清脆響聲，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鳳初暖緩緩擡頭，從頭髮陰影中露出一張清白素淨的臉蛋，“她已經招認過去罪狀，我沒必要回去。”
“你過去不是——”陸沉微微訝異問道。
一抹苦澀的笑在脣角化開，鳳初暖輕搖頭，“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她。但是，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我就算殺她一百次一千次我家人都永遠不會回來。”
“如果我像她一樣只會殺人泄憤，那我和她還有王臨昊又有什麼區別？”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百感交集的情緒翻滾，洶涌到極致最終又恢復通透的坦然與平靜。
我們生來自私，最終凌駕於自私。
我們生來黑暗，最終將戰勝黑暗。
你死我活，永不原諒的下場只會是親者痛仇者快，她已經擁有幸福的生活，有司臨夜，有小包子，她又何必掙扎在過去的痛苦中不願放手？
“把她移交給警方吧。”鳳初暖摸出口袋中的一張名片，“這個人我在A市和他有過接觸，信得過。”
一塵不染的名片上寫着一行字：A市警廳分隊隊長宋墨。
“你確定？”手中把玩棱角堅硬的名片，陸沉不確定問道。
就這麼放過不像是DARK前任頂級王牌殺手鳳初暖的作風。
“確定。”鳳初暖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我要正義天理，我要鳳家血案遭受的不白冤屈終有一日水落石出，她的命，對我來說根本無用。”
說話間，一雙明亮的眼睛堅定又充滿力量，鮮眉亮眼，熠熠生輝，帶着無與倫比的篤定與驕傲。
這一瞬，陸沉突然慶幸，他能和麪前的女人做朋友而不是因爲出任務時那點小恩怨兩人互看不順眼。
倒不是怕鳳初暖，而是能和這麼優秀的人做朋友，感覺他個人品行都昇華了。
微微勾脣，陸沉痞笑看着鳳初暖，“就按你說的做。”
一錘定音，客廳內凝重的氣氛登時輕鬆不少，方纔因爲他們談話，傭人都沒在客廳呆着，現在回過神，偌大的客廳又顯得幾分寂寥空曠。
“對了，”陸沉猛地想起來鳳初暖抱着司臨夜抵達鬼門的盛況，問道：“司臨夜怎麼了？”
腦海中浮現起那張病懨懨比林妹妹還林妹妹的蒼白俊臉，陸沉細細品味一下，嗯……真漂亮。
“沒事，”鳳初暖抿一口茶几上的茶水，含糊應道：“阿夜見西文耗費太多體力，休息幾天就好。”
“確定是見西文耗費體力？”
“那還能是……陸沉！”反應過來陸沉揶揄她，鳳初暖隨手抓起沙發上一個抱枕砸過去。
“哈哈哈——”陸沉剛剛見鳳初暖臉上表情還是沉重，故意使壞勾她情緒，“戳到痛處就氣得跳腳？是不是真在牀上耗費的體力啊哈哈哈！！”
“陸沉，我丫今天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