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鹿被他的眼神給嚇到,又瞬間低下了臉,顫抖的拿起水杯,喝了一杯水,嘴都燙麻了,才反應過來是剛泡的熱茶。
嘴裡又麻又痛,蘇靜鹿艱難的熬着,不敢四處看,假裝淡定的觀察着大殿中的情況。
皇上坐在上首,下面依次是太子,雲王,還有她,再下面,就全是臣子,她都不認識。
這樣的小塊桌子很多,有的坐兩個人,有的坐一個人,上面擺放了水果和高點,茶水。
原來大殿是這樣的,擡起頭,屋頂飛龍走鳳,金碧輝煌,處處彰顯着皇族奢華,也給人莫大的壓力。
不斷的有人進來,各種奉承話,祝福話,聽得讓人想吐,沒有半點新意。
直到太后娘娘駕到,才結束了這一切,衆人下位,跪拜,太后穿着華貴的衣袍,在兩位老嬤嬤的攙扶下,緩緩走向龍椅。
皇上親自下來,將她扶過去,母子坐在一起,畫面很和諧,“衆卿平身!”
“謝太后娘娘,謝皇上!”
衆人整齊的起身,太后又道,“賜座。”
衆人這纔敢坐下。
蘇靜鹿安靜的混在人羣中,並不顯眼,太后掃了一眼,也當沒看見她,皇上高興的舉杯,說了一堆漂亮話,把太后樂得合不攏嘴,衆人跟着敬酒,場面很和諧。
蘇靜鹿也沒剛開始那麼緊張,畢竟皇上龍顏大悅,整個大殿都充滿了歡聲笑語,人們吃喝暢談,很熱鬧,歌舞上了一批又一批,水果也換成了豐盛的菜餚和美酒。
上去給皇上和太后敬酒的人,也是一批又一批,蘇靜鹿有點着急了,“小調皮,現在怎麼辦?氣氛這麼好,要是我們這個時候揭開逸王受冤的事,皇上會不會震怒?”
這一點,鹿兒考慮到了,但今天是唯一的機會,不能錯過,“你怕嗎?”
蘇靜鹿當然怕,但都走到這一步了,她咬牙道,“不怕,大不了一死!”
“好,那你上去敬酒!”
蘇靜鹿立刻就慫了,“我不敢,我……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啊。”
“沒事,就說一些祝福的話,聽也聽會了,都是那些詞,百試不爽的。”
蘇靜鹿倒好酒,找機會上去,歌舞一結束,果然又有人上去敬酒,皇上和太后很是高興,都是同樣的話,翻來覆去的說,可是太后就是喜歡聽。
蘇靜鹿突然站了起來,拿着酒杯,大膽的走了出去,笑聲突然停了,衆人目光追着她,皇上和太后,也微笑的看着她。
“逸夫人,恭祝太后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話,又是鹿兒說的,蘇靜鹿只是動動嘴,做做樣子,一杯酒喝下去,她卻沒有退下去的意思,皇上問,“你還有事嗎?”
鹿兒回道,“盡來天天做夢,而且都是重複的夢,每天醒來都記得清楚,可是,又想不明白,不知皇上,可有這樣的時候?”
皇上聽了,瞭然一笑,“當然有,可能是壓力大,朕也時常會這樣,不奇怪。”
底下的人,也跟着笑了,都說,“是啊,我們也有過。”
蘇靜鹿微微擡了頭,鹿兒又道,“皇上會解夢嗎?鹿兒想不明白,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皇上倒真來了興趣,捏着酒杯,笑道,“行,那你講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夢,能天天重複的做。”
“是這樣的,夢境中,我看到太子殿下在陪皇上用膳,突然一個黑衣人出現,拿着劍刺殺皇上,臣妾正擔心呢,太子英勇出手,將刺客給傷了,鮮血一路流,太子追着刺客,一路追到了王府,在王府後院的小巷內,刺客拉下了面罩,脫下夜行衣,逃走了,而這個刺客竟然是……”
鹿兒將話留了一半,大殿內鴉雀無聲,衆人都緊張的沒了呼吸,皇上也眯着眼睛,顯然是生氣了,他今日不想在太后的壽誕上面提這件事,偏偏逸夫人提了,這是存心讓太后過不好壽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刺客是誰?”皇上陰着臉問。
“刺客就在這裡坐着,因爲這是一個夢,所以臣妾不敢亂說,如果皇上非要臣妾說出來,那臣妾斗膽,向皇上提一個要求!”
皇上捏着杯子,沉聲道,“說。”
“臣妾想證實一下,這個夢是不是真的!所以,說出這個人,請皇上讓他擼開衣袖,以證清白!”
龍青雲手中的杯子,啪的一聲,裂成碎渣渣,目光深沉的看着蘇靜鹿。
氣氛緊張死了,底下的人都在低聲議論,都知道蘇靜鹿這是在爲逸王平反,選在這樣的時機,有利有弊,如果皇上不同意,那明顯是有袒護刺客的嫌疑,如果同意,今日這壽誕便……
太后的臉色,也是極難看,“皇上,你便同意了吧,要是這丫頭說出的人,手上沒有傷,依哀家看,便將她也扔進天牢,陪逸兒吧,兩人一起上路,也有個伴!”
皇上點頭,“好,那便依太后的意思,逸夫人,你說吧,刺客是誰,朕現在便來爲你證實!”
“多謝皇上,刺客便是……”鹿兒停頓了好幾秒,所有人都提心吊膽,龍青雲最是緊張,一雙眼睛,狠狠的瞪着蘇靜鹿。
“是雲王殿下!”
“啊……”
大殿中的人,一齊發出驚歎聲,然後目光唰的一下子,落在龍青雲的身上,龍青雲咬牙切齒,有一隻手捏着破碎的酒杯,還有一隻手,他始終藏在桌下!“天啊,怎麼可能是雲王殿下?”
“是啊,這太詭異了。”
“所以說,是夢啊。”
衆人議論紛紛,鹿兒說,“陛下,臣妾只是好奇,爲何會天天做這樣的夢,所以想弄清楚,夢到底是真還是假,還請雲王殿下配合!”
龍青雲憤怒道,“本王爲何要配合?逸夫人,你不要太過份了,本王可沒得罪過你!”
蘇靜鹿不吱聲,只是低頭,等着皇上發話。
皇上打量着龍青雲,笑道,“雲兒,你也不必生氣,把衣袖擼起來,讓這丫頭看看清楚!”
龍青雲緊張道,“父皇,她這根本是在誣陷兒臣,怎可任她胡作非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