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小孩子，洗完澡之後，小湯圓就把剛纔尿褲子的事拋諸了腦後。
他摟着冬芸的脖子，一臉不放心，道：“冬姨，你真的要把我給他？那他的新娘子現在也在房裡嗎？”
小傢伙警惕得很，這頭髮還沒給他擦乾，他就已經想到了下一步。
“你放心，夢妃和瑛妃都會在自己的宮裡，而且皇上這會兒正在跟大臣們喝酒，等晚一些時候我再帶你回去不遲。”
“可我不想去！”
“爲何？你不想和皇上相認嗎？”
湯圓搖搖頭，“不想！他不專一，他拋棄了我媽媽……”
冬芸拿着毛巾的手一頓，這件事情該要如何解釋呢？
且不說別人怎麼看，這麼些年，在她看來，反倒覺得當初是主子拋棄了皇上。雖然她一直堅信主子是有苦衷的，但是每每看到暗夜裡皇上一個人獨坐在書房，呆呆地看着那張紙條發呆，她就會覺得主子太無情。
而最讓她痛心的是，直到後來她才慢慢發現，皇上除了還記得自己有一位已故的皇后之外，似乎把兩人之間曾經經歷過的那些事都忘了。
她知道這一定是主子臨走之前做的，而春巧的追隨，對她的打擊也很大。
原本嶽琉璃還留了一封信給她們兩個的，但是可憐春巧連那封都沒看到便跟着去了。
只留下了她一個，獨自哀傷地留守在皇上身邊，看他時常悵然若失地一個人走到琉璃殿去。
所以，哪怕他忘了他們的曾經，但心底深處，還是記得一些的，若說不痛苦，她卻是不信的！
琉璃殿裡，冬芸吩咐廚房送來了一桌好吃的，小湯圓坐在桌前，卻是興致怏怏地看着，“冬姨，爲什麼我不能去外邊吃？他們都吃的什麼呀？”
冬芸笑着回他：“你放心，他們吃的不一定比你的好！”
“是嗎？”小傢伙似信非信，又道：“那我什麼時候能去看看那兩個新娘子？”
聽他這麼問，南門佳溪有些疑惑，道：“湯圓兒，你幹嘛非要去看她們呀？她們又跟你沒關係，姨跟你說，以後沒事兒啊，也離着她們遠點兒！”
“爲什麼？”
“因爲……”南門佳溪語氣頓了頓，忽然笑得狡黠，道：“她們跟壞阿姨一樣啊，會欺負你，還會打你屁屁，你不害怕嗎？”
小湯圓一抿嘴，道：“壞阿姨纔不敢打我，她要是敢碰我一根頭髮，於叔叔肯定就不要她了！”
喲，這小子懂得還挺多，如此看來，他口中的那個“壞阿姨”，肯定在他手下吃過不少虧了？！
他招呼三個人一起坐下陪自己吃飯，冬芸聽他接下來的話一直在說於叔叔，便問道：“於叔叔是誰？”
羅阿妹看看她，又小心地看看假裝若無其事給湯圓夾菜的南門佳溪，輕聲說道：“我猜是於百破！”
“什麼？是他？他怎麼會……”接下去的話冬芸沒有說，又問道：“小主子，你說的這個於叔叔，他一直跟你孃親在一起嗎？”
“嗯啊！於叔叔可好了，我們就住在他的大別墅了，於叔叔說了，他的家就是我們的家！”
“……”三個女人同時倒抽了口涼氣，這……
正當她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時，小湯圓忽然放下了手裡筷子，手腳並用地就爬進了南門佳溪懷裡，一臉警惕地看着門口。
三人回頭看去，就見凌雲霄不知何時就站在那裡，臉色沉沉地看着他們。
冬芸慌忙起身行禮，羅阿妹也跟着站了起來，南門佳溪則是將小湯圓往懷裡摟了摟，太不容易了，這小子居然主動找她來了，就衝着這份信任，她也要拼着一口氣護住他。
大步走過來，凌雲霄目光直直地看着小湯圓，那張已經洗白淨的小臉，和他的容貌如出一轍，便是他自己看到都忍不住心驚。
見他目不轉睛盯着小湯圓，三女回頭一看，同時道了一聲：哎呀，壞了！忘了給小傢伙易容了！
“你們出去！”默了半晌，凌雲霄才低聲喝道。
他的話說出來就是聖旨，然而此時三個人聽了他的話，卻破天荒地誰也沒動。
凌雲霄不悅地挑了挑眉，挨個兒看去，目光最後落到了羅阿妹身上，後者上前一步，道：“皇上，這個孩子……”
“你想告訴朕，他是你的嗎？”不等她說完，凌雲霄語氣逼人地反問道。
羅阿妹自覺這話說不出口，即便說出口了，對方也未必會信，想着，不由嘆了口氣，下一秒正待要說話，南門佳溪忽然說道：“皇上此言差矣，孩子不是阿妹的，是我的！”
“……”
顧不上看二女的眼色，南門佳溪又道：“是我和……”
她語氣頓了頓，一咬牙，接着道：“是我和於百破的，皇上剛纔應該也聽到了，湯圓他一直跟於百破住在一起！”
凌雲霄眯眼，他的確是聽到了，不過以爲這麼說他就會信？他也不是沒有見過於百破，試問這孩子哪一點長得跟他像？
聽了南門佳溪的話，窩在她懷裡的小湯圓首先低呼了一聲，默默地朝她豎了一根拇指。
凌雲霄冷哼了一聲，也不與她辯解，淡然道：“那你是何時何地生的他？”
“我……”南門佳溪：哎呀，剛纔忘了問這小傢伙生辰了。
感覺她身子僵了僵，小湯圓急忙在懷裡低聲提醒道：“九月十六！”
也不管他們是否都聽到了，南門佳溪故作恍然道：“啊，我想起來了，是、是玄月十六！”
小湯圓撇撇嘴，他不都說了是九月十六嘛，這玄月又是什麼月？看來這壞阿姨果然還是沒有青姨靠譜。
凌雲霄掩下眸中複雜，反問道：“那你可知道朕的生辰是何時？”
南門佳溪：這凌雲霄怕不是腦子被門夾了吧？她幹嘛要知道他的生辰？
這般想着，餘光忽然掃到冬芸，這姑娘緊張地咬着脣衝她搖搖頭，很明顯在說：別再撐了，已經露餡兒了！
她還在尋思着是哪裡說漏了，凌雲霄已經大步走到了她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懷裡的人兒，道：“敢不敢來一次男人之間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