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因爲太過激動而泛起紅暈的小臉,嶽琉璃瞄了她眼手裡的瓷瓶,疑惑道:“那這藥哪兒來的?”
“哎呀,主子,奴婢一時跟您解釋不清楚!”春巧着急地跟她說完後,轉頭衝着外屋喊道:“你快進來呀!”
她說完,過了一會兒,方勉才耷拉着腦袋走了進來。
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嶽琉璃眼神亮了亮,嗤笑道:“喲,小鐵匠,你改行賣藥了?”
知道她在諷刺自己,方勉無奈地擠了個笑容,道:“王妃殿下,您這毒都快要侵入臟腑了,還是趕緊用吧,要不然……”
要不然什麼,他沒敢說。
嶽琉璃瞪了他一眼,道:“我纔不吃,誰知道你給的是解藥還是毒藥!”
方勉一聽就急了,三兩步奔到牀邊,臉紅脖子粗地說道:“怎麼可能是毒藥!那藥可是大……”
額,他語氣一頓,看着嶽琉璃的眼神忽地一變,一張本來就黑的臉,硬生生給憋成了土紅色。
“大什麼?”嶽琉璃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方勉心道:壞了,差點上當!
“大……大家毫不容易找到的!”方勉呼了口氣,幸好反應快。
嶽琉璃看他臉上掛着幾個“我真是個小機靈”的大字,忍不住笑了,道:“那還真是辛苦你們大家了!”
她伸手從春巧那兒把藥拿了過來,打開蓋子正打算放到鼻尖聞一聞,方勉又着急道:“唉,王妃殿下,這藥不是喝的,是讓您用來泡的!”
泡的?春巧一瞪眼,道:“你剛纔怎麼不說?”
方勉很無辜,道:“我跟那位南疆王說了的,然後我還沒跟你說,這不就被你硬拽過來了!”
春巧氣得瞪了他一眼,急忙起身吩咐人燒水去了。
屋子裡就剩下嶽琉璃和方勉,她沒理會對方,嗅了嗅那藥,味道有些熟悉,像是……像是某種抗生素的味道!
意識到這個,嶽琉璃神色一暗,重新將那藥蓋好,擡頭不動聲色地瞄了眼方勉,漫不經心道:“你家爺還活着沒?”
方勉下意識回道:“爺好着呢!”
說完,他就感覺不對勁來!
以前在她面前,好像一直稱呼老芋頭爲爺爺,雖然也叫過一個字的“爺”,但是那個“爺”跟她嘴裡的這個“爺”分明就是兩個意思。
方勉表情一垮,嶽琉璃又道:“那麼大歲數了,還挺活!”
“……”
“他在外面嗎?”嶽琉璃說完,也不等他回答,接着說道:“這外面可都是毒蟲,你可讓他小心一點,萬一被咬上一口,那可就……”
“不會的,我們有準備!”方勉就當她是關心自家爺僕吧,呵呵回道。
等水燒好,將那足足一瓶藥倒了進去,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房間裡瀰漫開來,嶽琉璃這回倒是毫不猶豫,脫衣跳了進去。
明明是冷熱適中的水,可在接觸到她的皮膚時,卻是像跳進了一個滾燙的蒸鍋裡,若非她定力好,差點就直接跳了出來。
低頭再看,粉紅色的皮膚逐漸地加深,最後像是熟透的蘋果,隱隱地有血絲從皮膚裡往外滲。
春巧出去拿東西進來時,嚇得手裡的東西都散了一地。
看着浴桶中原本清澈的水,由肉眼的速度變成了血紅色,她眼淚跟着就涌了出來:“主子,這是怎麼回事?你、你沒事吧?”
嶽琉璃咬了咬牙,她快要被燙死了,但是燙歸燙,這皮膚除了一點點不斷地往外冒血絲之外,一點也沒有灼傷的痕跡。
這說明,這應該是驅毒的正常現象,所以即便是疼,她也得忍着。
“巧兒,去接着燒水!”
“好,奴婢這就去!可是您這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說不定這麼一燙,把我任督二脈給燙通了,我以後可就是武林高手了。快去!”知道她在安慰自己,春巧抹了把淚,轉身去了。
一直換了六七桶水,她的皮膚才逐漸恢復了正常,同時也不再有血水往外冒。
春巧看着她由青色轉爲粉白的薄脣,心疼道:“主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嶽琉璃感覺自己快要被燙熟了,現在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脆弱到碰到冷空氣都疼。
更別說拿毯子包裹了!
還好屋子裡只有她跟春巧,乾脆直接從浴桶中走了出來,拒絕了毯子,顫着身子往牀邊走去。
打從她進了浴桶,春巧的眼淚就沒怎麼斷過,想上前扶她,又怕弄疼了她,只得跟在其身後偷偷抹眼淚。
就在她快要走到牀邊,房門忽地被人急急地踹了開,緊接着便是關門的聲音,凌雲霄風一樣地衝了進來,語氣急切道:“琉璃……”
見他要去抱嶽琉璃,春巧也不知自己哪兒來的勇氣,張開雙臂往二人中間一擋,哭着道:“王爺,不行,主子她、她身上疼……”
說這話,她自己已經泣不成聲。
解藥的過程,她可是一直守在身邊的,嶽琉璃有多疼,她是沒辦法替代,但是看着她痛苦難忍的樣子,她感同身受!
凌雲霄雙眸一紅,掠過她看向嶽琉璃。
她整個身子紅紅的,皮膚上隱隱有針眼大小的紅色痕跡冒出,若不細看很難察覺。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因爲冷,身子不由自主地狠狠顫抖着,看得凌雲霄心裡頭狠狠一抽,口中呢喃道:“琉璃……”
嶽琉璃嘴角扯了個笑,道:“王爺,我、我活過來了,沒事了!”
“巧兒,你先出去吧!”這小丫頭今天受的刺激不小,得讓她出去緩一緩。
春巧回頭看了看她,再看看凌雲霄,知道自己留下也幫不上什麼忙了,適才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凌雲霄疾步上前,想要抱着搖搖欲墜的嶽琉璃,但手到跟前又不敢碰她。
她的皮膚好像只剩下薄薄一層,讓人感覺一觸碰就會破掉一樣。
嶽琉璃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就勢往牀上躺去:“王爺,我累,你抱我睡會兒吧!”
“好,你想睡就睡,本王守着你!”凌雲霄小心翼翼地用軟被將她包上,而後自己隔着被子輕輕地躺在了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