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琉璃儘管已經知道是誰,但還是擡頭朝着來人看了過去,眼前的正是凌王府的丫鬟小離,也就是那晚她所聽到的那個年輕聲音的丫鬟。
丫鬟小離一看到凌雲霄和嶽琉璃,當下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神色慌張不敢看嶽琉璃和太后。
太后冷眼看了看她,扭頭看向嶽琉璃,問道:“你可認得她?”
嶽琉璃淡定地回道:“臣妾認得,凌王府的小丫鬟小離,平時乖巧得很,我原本挺喜歡她的!”
她說完這個,就看到小離明顯後背僵了僵。
太后沒有理會她這句話,沉着臉又看向小離,問道:“你跟哀家說,怎麼回事!”
小離戰戰兢兢跪在地上,半天才道:“回稟太后,那一日、奴婢去廚房看到春巧姐姐在給王妃熬藥,熬到一半時她忽然從懷裡掏出了一包粉藥倒了進去,奴婢當時嚇壞了,擔心這藥對王妃殿下有害,就問她這是什麼藥。一開始,春巧不肯說,後來被奴婢問得急了,才偷偷告訴奴婢,那是、那是‘避子藥’,說王妃殿下雖然已經和王爺圓、圓滿,但是卻並不想懷上王爺孩子,所以才一直在偷偷地喝‘避子藥’,春巧要奴婢不要說出去,可、可是這件事畢竟關乎王爺子嗣,奴、奴婢就不敢隱瞞,本想去稟報王爺的,誰知在路上遇見了馬側妃,側妃娘娘說這件事由她去說,後來奴婢也知道怎麼、怎麼就傳到了太后娘娘這裡。”
她雖然刻意表現出了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說話也偶爾結巴,但言語卻還是相當順暢,一看便知是事先想好了臺詞的。
嶽琉璃心中冷笑,目光卻看向屋裡其他人,這幕後主使還真是夠狠的,陷害她竟然還不惜把馬側妃拉上,那她究竟什麼目的呢?原本她以爲這個給她下“避子藥”的是太后,太后因爲不喜歡她,所以自然也不可能讓她懷上凌雲霄的孩子,但是現在她看着太后的樣子,反倒打消了這個疑慮。
眼神不動聲色地從皇后身上掠過,她隨即瞭然。正要說話時,就感覺一道刺目的眼神朝她射來,嶽琉璃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就見凌宇鋒赤紅着雙眸正瞪着她。
凌宇鋒本來就懷疑她已經跟凌雲霄圓房,儘管一直在自我催眠,可今日聽到小離的話,他當即就如同被九雷轟頂,胸中的怒火不言而喻。
嶽琉璃匆匆瞥了他一眼後,便急忙將目光挪開,轉眼看向小離,說道:“你說你撞見春巧給我的湯藥裡放‘避子藥’,又說遇見了馬側妃將此事告知了她,那你可敢對質?”
“奴婢、奴婢敢!”小離哆嗦着肩膀,顯然是怕她,但語氣卻又帶着幾分決絕。
“好!太后,臣妾的小丫鬟春巧就在外面,您介不介意把她叫進來,一問究竟?”嶽琉璃神色鎮定看向太后問道。
太后雖臉色不善,卻沒有拒絕。
春巧進來,聽清楚了轉述後,氣得一張小臉憋得通紅,道:“太后娘娘,小離她在胡說,奴婢根本沒有給王妃娘娘熬過什麼‘避子藥’,更是想都沒有想過這種事,她在血口噴人!”
小離這時也來了氣勢,從懷裡掏出一張白色包紙,道:“太后娘娘,這包紙上還有那‘避子藥’殘留,太后若是不信奴婢,大可讓太醫過來一查便是!”
太后看了眼她手中的包紙,正待要說話,嶽琉璃忽然說道:“你怎麼證明這包紙裡的藥就是我用的?而不是你自己事先準備好的呢?”
“太后面前,奴婢怎麼敢撒謊?王妃娘娘,平日裡您多次頂撞王爺,還幾次三番私自出府,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您若是對王爺真心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私自出府?”太后很會抓重點。
只是,那丫鬟忽然說到這個,嶽琉璃就感覺凌雲霄身上陡然傳出了陣陣涼意來。她暗暗地搓了搓手臂,扭過頭看他,言語中帶着調皮道:“王爺,她說的話,您怎麼看?”
凌雲霄鳳眸一眯,目光凌厲地看向小離,道:“本王與王妃之間的感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丫鬟評頭論足了?她何時出府,那也是本王默許的,你又有哪隻眼睛看見,她頂撞本王了?你一個丫鬟,不好好伺候,做好自己本分,卻時時關注着主子的一舉一動,本王倒想問問,你究竟是何居心?”
他一開口質問,那丫鬟當時就被震懾住了,她本來以爲把這話說出來,可以讓太后更加生氣,以至於加深她對嶽琉璃的怒火,但是沒有想到,這話反把凌王爺也給激怒了,而且他一張口還是向着嶽琉璃的,一時間心裡就慌了下。
“奴婢沒有,奴婢是真心伺候的!只是因爲奴婢太過關心王爺和王妃,所以說話纔會失了分寸,還請王爺和太后明鑑!”
“你的確是有夠關心我的,只是關心得有點不太正常而已,連我何時出府都知道,那我問你,上次我光明正大地行在街上,忽然就遭到刺客,那是不是也跟你有關係呢?”嶽琉璃忽然一問,把小離嚇壞了,目光在第一時間就看向了皇后,後者被她這舉動也嚇了一跳,當下眉眼一冷,給了她一個警告。
小離嚇得縮了下脖子,忙道:“奴婢不知道王妃娘娘這話什麼意思?那刺客、又怎麼會與我有關係?奴婢不過是王府的一個小丫鬟,怎麼敢勾結刺客?奴婢、奴婢可沒有那本事!”
嶽琉璃將她的小眼神和小動作盡收眼底,笑得坦然道:“你當然沒那本事,只不過,透露一下我的行蹤,你還是挺在行的嘛!對不對?”
“我……”小離緊張得舌頭都打了結,嶽琉璃也沒有再給她解釋的機會,跟着說道:“沒錯,你手裡那包紙確實是用來包‘避子藥’的,只不過她從來沒有經過我的手,更沒有經過春巧的手,而是你自己下的,你跟古嬤嬤串通好,當日由她來引開春巧,好給你下藥的機會,只可惜,那碗‘避子藥’我根本就沒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