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想多吃多佔,漸漸叛軍開始勾心鬥角,畢竟這次江南叛亂並沒有絕對的實力者,在大魚吃小魚中,叛軍的自身實力消耗了不少,跟着倒黴的便是那些豪門大戶,誰讓他們佔有了最多的資源呢?在一開始合作中,問題還不明顯,隨着加入叛軍的人越來越多,問題出來了,這免費的午餐還給不給?於是乎拉攏這個,給那個下黑手的事情層出不窮。
江陵府的叛亂也給了大宋朝千載難逢的良機,趙孝奕和王麟交流甚多,知道這大戶的危害,趁着此次平定江陵府,趙孝奕也拿出了鐵腕,根本不管你參加沒參加叛亂,只要是平時不好收拾的那些大戶豪門,也不管你朝中有沒有人,只要不是朝中重臣的直系親屬,統統先查沒家產、關人,這一折騰,足足收穫良田十幾萬頃,金銀無數,隨後,他又聯合皇家司,將這些土地統統轉爲皇家,從本分的流民和當地窮苦的百姓中挑選人來耕種。土地就是百姓的天,皇家司可是固定的租子,若是天災還可免除,這等好事哪有人不願意,皇家司在江陵府的衙門每天都有上萬人圍着,十幾萬頃土地迅速的分了出去,百姓歡歡喜喜的前去定居耕種,一下子,江陵府大定。皇家司吃到甜頭,整日跟着趙孝奕,手中小冊子翻着飛速,不是說這個大戶有問題,就是說那個豪門不聽話。趙孝奕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可大戶不能打絕了,都剩平頭老百姓,這社會根基也不穩,不過江陵府附近不行,不代表其他地方不行,東邊、南邊暫時去不了,西邊、北邊總是行的。趁着部分叛軍進入到京西南路和夔州路,趙孝奕的中央禁軍又浩浩蕩蕩殺入這兩道。
“陛下,看來這江南叛亂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王麟聽得很是過癮,這種事是他想做不敢做的。
“我只是覺得孝奕是不是下手狠了點,眼下朝中不少大臣都嚷嚷着家裡什麼親屬遭了孝奕的毒手。”趙佶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
“陛下,無妨,大宋這些年來,人才輩出,反倒是朝中的大臣們越來越墨守成規,結黨營私,趁着這次機會,重新整頓朝綱,也未嘗不可。”
趙佶點點頭,若不是有這個好處,他早就召回趙孝奕了,王麟的意見給了他決心,但凡王麟支持的,他都認爲可行。
“陛下,明之回來了?”殿外傳來豐稷的聲音。
“啊,豐相公,我回來了。”王麟接口道。
豐稷進門還沒說話,劉安世一臉凝重的快步進來,“陛下,出事了!”
還未等趙佶開口詢問,劉安世便急切道:“秦州王侍郎有文書到,西夏拼命攻打秦州,他和驍猛軍支撐不了多久,請陛下早做決斷。”
趙佶一聽大急,這王勝的弟弟還在眼前呢!“不是讓西部各道即刻馳援秦州麼?”
“陛下,那安惇就沒有將文書全部發往西部各道、府,接到文書的府、道也只有幾個地方派出援兵,京西南路說是要防範江陵府的叛軍,不肯派出援兵,河東路、永興軍路說也受到西夏攻擊,派不出援兵,只有利州路派出三萬人,損失了一萬人後才進入秦州城。眼下慶州、渭州全部丟失,京兆府捧日軍左右爲難,不知該增援秦州,還是回防汴京。”
“增援秦州!”趙佶斷然道。
“陛下,不可!”王麟說道。
趙佶急了,“你大哥王勝在秦州!”
王麟心中一顫,想了想狠心道:“陛下,捧日軍必須回防汴京!”
“明之,汴京有虎翼軍呢!”豐稷說道。
“豐相公,虎翼軍我有用,汴京的防守原來我是想交給天武軍的,沒想到……,眼下只有捧日軍能用了。”
殿中幾人都知道他有徵服西夏的想法,這虎翼軍一定是重要的棋子,可王勝和秦州怎麼辦?
這個決心趙佶很難下,王勝若有閃失,他如何能安心?豐稷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在殿中來回走了幾步,突然道:“陛下,可否讓平原郡王的中央禁軍增援秦州?”
趙佶眼睛一亮,“對啊,孝奕此時在京西南路,離秦州並不遠,而且他手下已經有五萬人了!”
“那南部?”王麟還是有些擔心。
“南邊不礙事,龍衛軍已將南部部落都掃蕩了一邊,只要龍衛軍在,就沒有問題,臣以爲豐相公的提議可行,只是不知道郡王爺整編的三萬廂軍戰力如何?”劉安世聞言道。
“陛下,要不先聽聽明之的計劃再做決斷?”豐稷建議道。
趙佶點頭,確實,王麟的計劃到底是什麼還不清楚,能否行還尚未確定,若是風險太大,不能進行,秦州的事就好辦了,“這裡說不清楚,走去參謀司!”。
來到參謀司,將閒雜人等驅離,面對巨大的沙盤,王麟將在德州畫的地圖攤開,足足花了一個時辰,纔將他的全部計劃解釋清楚,不管是趙佶還是豐稷、劉安世,都被他嚇着了,這都不是風險大不大的問題,是計劃本身就大的嚇人。
“陛下,這也是我爲何要捧日軍回防的真正原因,三十萬遼軍離汴京太近,萬一遼國孤注一擲,臣就罪不可赦,穩定住汴京,還可讓遼軍進退兩難,臣也好放心帶虎翼軍離開。”
“明之,老夫不明白,爲何一定要虎翼軍作爲主力?”劉安世問道。
“劉相公,你看西部的地形,要想調動遼國、西夏兩國的大軍,就需要連續不斷的多點攻擊,讓兩國摸不清頭腦,眼下大宋只有虎翼軍有快速突擊的能力,而且虎翼軍一直以來的訓練都是以這個爲目標,當然,中央禁軍也有這個能力,只是中央禁軍還要坐鎮汴京,震懾遼國。”
王麟的解釋劉安世是認可的,包括捧日、龍衛、神衛都未必有這個能力,“明之,眼下局勢十分複雜,要不等過了這段時日再說?”豐稷很是拿不定主意。
“豐相公,局勢複雜,咱們纔有機會,西夏大舉進攻,必定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我和趙不去他們一開始也是想着等局勢明朗後再定,可不找到突破口,咱們始終被動,也許等一切明瞭之時,咱們已經失去了霸州、雄州、秦州,難說還要丟失德州!現在不管咱們怎麼調動,西夏都不會有懷疑,畢竟遼國大軍已經在大名府,任誰都想不到咱們的目標是西夏,只要擊垮西夏,遼國就孤掌難鳴了!”
“雖說亂局,可這確實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西夏已經陷在秦州,奪取的那幾個城池也需要派兵駐紮,它的後方非常空虛,若是永興軍路出兵牽制住西夏,虎翼軍就有機會,只要攻下興慶府,西夏必亂!只是遼國能否聽明之的?”劉安世道。
“確實,明之也說了,遼國若是拼命攻打汴京,後果很嚴重,可明之想過沒有,就算捧日軍到了,也很難說,都是邢恕那廝,若沒有大名府的攻城利器,明之的計劃老夫覺得可以試一試,只是此刻虎翼軍怕是動不了!”豐稷說道。
這確實是個難題,王麟想了好一會才道:“陛下,兩位相公,等捧日軍到了,遼國認爲無法攻下汴京會怎樣?”
“那就有機會了,只是遼國憑什麼認爲汴京攻不下?”趙佶不解。
王麟來到趙佶面前跪下,“陛下,臣有欺君之罪!”
趙佶嚇了一跳,“三郎起來,多大的罪我都不怪你!”
王麟依然跪着,低着頭道:“臣讓王濤、蘇里他們製作了新的火炮和開花彈,此事未向陛下稟報,請陛下責罰!”
趙佶聽到新火炮三字,頓時來了興趣,什麼欺君不欺君,他一點不在乎,“快說說!”
等王麟將新火炮和開花彈的事情說完,趙佶、豐稷和劉安世都兩眼放光,同聲道:“真的?威力如何?”
嘴說說不清,王麟建議明日去看看,體驗下,可趙佶此時那裡等得,這可是他開創新世紀的希望,急忙吩咐內侍備馬,他連鑾駕都忙不得坐了,出了參謀司就上了準備好的馬,在一千禁軍的護衛下,一路衝出汴京外城,朝鄉下的基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