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大錯特錯了!”安燾懊惱道。
“安相公何出此言?今日可是大獲全勝,王麟被貶得一文不值。”趙挺之不解道。
“我等都忽略了一件事,原來想着讓他遠離朝堂,什麼官都不是纔好,老夫細想下來才發現完全錯了,他沒有實權,如何犯錯?”
王能甫聞言一拍腦袋:“確實如此,本來他在德州府,對官家的影響就小了很多,如今返回汴京,官家有事便可召見他,反而對咱們不利!”
邢恕嘆道:“真是怪了,他做官咱們擔心,他不做官咱們更擔心,這如何是好?”
“老夫算是想通了,這廝根本就是滑不留手,做官、發財他一樣都不感興趣,這等境界老夫自嘆不如,幾位,還是算了吧,對付他老夫一點底都沒有,不如就此罷手。”
“安相公,遼國、西夏、還有那些豪門大戶、外放的幾位大人都連在一起了,有些事我等不做,他們也會做,這船……怕是難下了。”邢恕苦着臉道。
衆人一時間都不做聲,“走一步看一步吧,都收斂些,沒事別招惹他,和禹弼說一聲,暫時別和耶律幕蓉有衝突,站穩腳跟再說。”安燾十分的無奈。
大小事宜全部擺平,王麟心情大好,只是耶律慕蓉覺得非常愧疚,她沒事升官,王麟一貶到底,都是她一時疏忽造成的,執意要跟王麟回駙馬府解釋。王麟也只好由她,二人帶着隨從一路回到府裡,趙雲靈等人早就接到消息了,坐在前廳你等着他。
“我回來啦!”進門后王麟就大呼小叫,沒想到一道淡黃色人影閃到眼前,還沒看清楚是誰,臉上就捱了一耳光,打得真狠,他只覺得火辣辣的疼。
“你下次再敢瞞着我,我……我就宰了你!”一聲清斥,趙玉慧滿臉怒容出現在他面前。
“啊?慧兒,我這不是沒機會告訴你麼?”
“你再編!”趙玉慧作勢又要打。
“好了,好了,慧兒別打了,是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趙玉慧怒氣一過,見他臉上浮起五道手指印,心中一痛,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三郎,我一時氣急,打重了,疼不疼?”
王麟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不痛,慧兒打得我渾身舒坦。”
趙玉慧忍不住笑了,眼裡帶着淚花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笑。”
拉着趙玉慧的手往裡走,見到趙雲靈幾人站在前廳門口,王麟微笑着張開手,趙雲靈幾人那還管邊上有沒有人,紛紛撲倒他懷裡,一時間院子裡有種溫情的感覺。
“三郎,特里還在那站着呢!”趙雲靈拉了拉王麟的手。
王麟擡頭望去,耶律特里一身淡紫色的長裙,亭亭玉立站在門口,雙手在腰間擺弄這一方絲帕,臉上畫着淡淡的裝,眉宇間透露着渴望。
“特里,過來。”
耶律特里心如小鹿般怦怦亂跳,緩緩朝他走去,她覺得自己的腿有些軟,還有些微微的顫抖,臉上有些溫熱,來到王麟面前,低着頭不敢看他。
王麟伸出雙手,輕輕將她攏在懷裡,“讓你擔心了。”
耶律特里頓時忍不住抽泣起來,“都是我不好,害了你。”
王麟用手輕輕將她眼淚拭去,“傻瓜,我知道你不會害我,你可是我的妻子。”
耶律特里一時間如同雷擊,妻子,他終於說我是他的妻子了!將頭埋在王麟懷裡,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感受着他身上的氣息,一時間她感覺天地間只剩下她和王麟。
“你不會現在就想和我洞房吧?”耳邊傳來王麟的聲音,耶律特里身子一震,臉上的一抹紅色瞬間紅到耳根,忍不住用手在他腰間一擰,王麟哎呀一聲。“看你再胡說!”耶律特里輕聲道。
“好了,不胡說,還有客人呢。”
耶律特里這纔想起耶律幕蓉是和王麟一起來的,擡頭看見趙雲靈幾人正笑嘻嘻的看着她,一時間羞澀不已,“我……我……有些……”,慌慌張張的也不知道說什麼,從王麟懷裡出來,扭頭就朝後院跑去。
晚上駙馬府如同過節般,王麟設宴請了親朋好友,一時間車來車往,賓客盈門,女眷們都集中到了後院,也順帶看看王麟的一雙兒女,男的則在前院,大大小小擺了十幾桌,也不分什麼官職大小,按酒量坐,來的人都放得開,也不怕喝醉,加上護衛那些大酒量,幾乎把駙馬府裡所有的酒都喝完了,趙雲靈幾人也放縱了他一回,怎麼喝都不管他,這個場合耶律幕蓉和蕭玉兒自然是在後院與王麟的幾位夫人在一起,一連串的突發事件讓原計劃好的蕭玉兒的親事擱淺,眼下大事已了,宋、遼兩位公主便拉着耶律幕蓉商量婚事,既然商量親事,趙雲靈幾人也來了興趣,吵吵着把雪月、小乙等人的婚事一起辦了,一時間這後院比前院還熱鬧。
“豐相公,和我說說,這國子太學正是個什麼東西?”王麟大着舌頭問豐稷。
豐稷呵呵笑了,“你這廝就是不學無術,這太學正麼,簡單說就是管那些監生的官。”
“啊?還要管人?有沒有清閒點的?要不豐相公和官家說說,再降一級?”
豐稷抽手給他頭上一下,“沒了,你要清閒容易,老夫和官家說說,讓你當監生如何?”
聽到監生二字,王麟頭大如鬥,“免了,免了,就這太學正吧。”
“駙馬,我等皆是國子監出身,按理說駙馬可算是我等老師,來,學生敬駙馬一杯!”陳述、李棟、趙統、王華和李應幾人搖搖晃晃來到王麟面前。
王麟樂了,“豐相公,瞧瞧我這弟子不錯吧,如今我也有五品、六品的弟子了!”
“我等對駙馬那是極爲佩服,我朝從沒有像駙馬這樣升官升的匪夷所思,貶官貶得讓人目瞪口呆之人。”趙統邊喝邊說道。
一席話說得王麟尷尬不已,李清臣在邊上直樂,“明之,老夫勸你這些時日看些詩書,官家把你丟到國子監怕是要看你的笑話。”
“哎呀,這不是要人命麼!”王麟大驚。
本想着在家逍遙幾日,和幾位妻子打打鬧鬧,可第二天,國子監祭酒陸蘊便派人來催他上任,王麟心中那個鬱悶,沒辦法,帶着還不清醒的腦袋搖搖晃晃來到潘樓街旁的國子監,守門軍士見他一臉醉態,不知如何是好,畢竟駙馬的頭銜他還頂着,王麟也不爲難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讓他進去稟報。
陸蘊接到消息,氣的七竅生煙,火急火燎的來到門口,見他衣衫不整,嘴裡還流着口水,居然坐在門口睡着了,連連跺腳,“真是不成體統!來人,將這廝拖了進去!”
兩名軍士將他扶起,一路跟着陸蘊來到一間大房子,這是陸蘊等人辦公之處,進了房間,扶着他坐下後便走了,這一折騰,王麟算是清醒了些,見陸蘊身着四品官服,扶着椅子站起來,斜歪着身子抱拳道:“下官王麟參見大人!”
陸蘊一拂袖,嘴裡哼了一聲,“王麟,你就這德行?”
王麟一咧嘴,“大人不能怪下官,大人明知下官昨日死裡逃生,自然是要開懷暢飲一番,今日還能站在大人面前,已屬不易。”
“你那些事跟我沒關係,來我這,就得按照我的規矩辦!”陸蘊氣道。
王麟知道像陸蘊這類人清高的很,很注重禮儀,在乎名聲,“大人,下官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陸蘊雖沒接觸過他,但也聽說了他不少故事,對他是很有好感的,只是王麟今日的狀態實在是讓他不好接受,“再這樣,我就稟報官家,罷了你的官!”
王麟一聽大喜,“大人不是說笑吧?如此,今日之事可否即刻稟報官家?這太學正官有些大了,不如再小些!”
一時間陸蘊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有上杆子要求降職的,這下沒轍了,“滾,酒醒了再來!”
話音剛落,王麟來了精神,樂顛顛告辭而去,這一去,便是四日不見蹤跡,陸蘊異常惱火,直接就去了駙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