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
所有情勢,糾結在了隔壁的院落中。
這是一處相較於附近其他宅院,顯得更爲獨立大宅,在毗鄰左右鄰居的位置植滿了高大的闊葉樹,剛好遮擋了外界的視線,而正大門也被高牆圍立。其實當初衛東侯最先看中的這一套宅院,可惜當時沒及時聯繫到屋主,纔買下了旁邊看起來更溫馨居家的白色庭院。
劫掠者一抓住語環後,立即往他們這裡的大本營奔,庭院裡早準備好了一堆埋伏,就是要在這裡把大部分追兵給滅掉,爲他們逃出德國,搭上回南美洲的飛機爭取更多的時間。
剛開始的五分鐘裡,一切都像他們計劃的一樣,實行得相當完美。
北靖王的人的實力,他們相當熟悉,負責突襲的人很快就將其放倒。
麒麟的獵人們最麻煩,但加上之後跟着織田聖趕來探望喬語環病情的阿郎等人,加起來也不過十來人。
織田聖這方並不清楚他們的實力,初看起來他們人數不過二十來人,略勝他們一籌,但這二十人裡,有十人從族裡挑出的一流高手,另十人是安德魯首領隨身的親衛隊,更是族裡一流高手中的一流。
他們這方精挑細選的高手,對上一羣烏合之衆,勝負成敗根本毫無懸念。
當獵人們在阿郎的帶領下,一股腦兒地衝進這幾乎全封閉的庭院時,埋伏一觸即發,慘叫聲四起。
阿郎和方臣聯手,勉強躲開了那柄在曲光術下根本看不到的大斬刀,衛東侯狂吼一聲將之擊碎。然而一半獵人喪命刀下,餘下的也受了極重的傷難以再戰鬥。
這只是初步交手,衛東侯這方人手不足,對方有備而來的強悍實力,已經讓整個戰事一面倒,根本沒有再打下去的可能。
“放開我老婆!嗷嗷嗷——”
衛東侯狂吼一聲,瞬間變了身。
此時在他眼裡根本沒有這些艱難險阻,跟之前的痛苦決擇相比,眼前的這些劫掠者簡直就是小意思,甚至讓他有一種隱隱的痛快,借之發泄。
他直直朝掠人者衝去,卻有幾道人影立即擋在他面前,迫他交上了手。
“方臣——”
他一時脫身不得,眼看着女人被帶往那輛商務車,朝方臣大喝。
方臣眸色一剎變成了青灰色,低吼一聲,宛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一個擋在他跟前的獸人瞬間被穿破了身體,化爲一灘肉塊。
“啊,那是什麼怪物?!”
死了同伴的獸人氣得大叫,就被阿郎一掌劈開了半邊身子,腦袋被一腳踩住。
“那是我們麒麟的獵人,比你們這羣怪物可強多了!”
噗嗤一聲,腦漿崩濺,獸人驚瞠的眼眸徹底定格。
汽車前
語環奮力的扭打着抓他的人,負責抓人的已經被扯掉了一大把頭髮,但礙於語環的特殊身份和情況,也是有苦說不出,不敢太用力。
車門一開,車裡的男人立即伸出手,斥令,“把她給我。”
“是,是,首領。”
那人要將人往車裡送,哪知懷裡的大肚女人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身子一下從他懷裡縮了出去,嚇得他不輕,幸好他也是族裡以速度出名的種屬,回頭一把又將人抓了回來。
車裡的安德魯不耐,“快把人給我。”
“首領,這妞兒真的很難纏啊!”那人心裡鬱悶着,您大爺也稍微出個力,不就一了百了了麼,幹嘛非要坐車裡等着。
也就在這一個打岔的空檔,方臣大叫一聲“嫂子”,終於突破了三個首領親衛的阻攔,撲了過來,一把將語環的頭套給摘了下來。
“放開我!敢傷害我的孩子,我跟你們拼了——”
她尖聲嘶叫,幾乎一下子就失了控般,大睜的眼眸裡,瞳孔劇烈收縮着,彷彿一圈套一圈的黑色細線,在三維空間拉鉅成了一個向內外兩頭幅射的圓錐體,而最後那個幾乎看不到圓心的小黑點,彷彿一切物質的本原,瞬間穿透了周圍的所有事物。
但凡是活物,都在一聲慘叫中倒下了。
包括剛剛從籬笆那頭翻進院子的一隻狗,和爬在籬頭上的一隻貓。
所以,織田聖的對講機裡聽到的慘叫,是隔壁戰場裡所有人的慘叫。
“語環——”
衛東侯一聲疾呼,才終結了這次秒殺。
若非語環還有些理智,在場的人恐怕會被她失控地都殺光。
……
“我要去救語環姐!”
可可遠遠瞧見那方的情形,心急如焚,推開一扇窗就要往外跳,卻被織田聖一把攔住了。
“不要亂來。喬語環已經有些失控,你過去還可能被她襲擊,更添亂子。”
織田聖將衛星電話塞到了她手裡,叫她立即開車離開這片小區,調更多的獵人過來。
可可不得不離開。
秦露也在第一時間跑下了樓,但她只是一介弱女子,根本幫不上忙,也只是想通過網絡或許可以聯繫到外界。
剛下樓,就碰到之前一直在給北靖王打電話的傭人,手上拿着一疊資料出來。
秦露看到資料上的畫的植物草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搶上前詢問資料是不是從亞國傳真過來的,那傭人也不敢欺瞞指着文件擡頭上的傳真號碼,顯示的正是“86”的亞國地區號。
秦露又驚又喜地翻看着資料,彷彿終於又看到一線希望。
恰在這時,一道歡喜的叫聲從大門口傳了進來。
“小汐,這是你給我的驚喜嗎?老天,你竟然這麼想我,昨晚咱們才分開,你就悄悄追上來了!”
來人大踏步走來,秦露還沒看清楚人就被抱了個滿懷。
“你這是不是承認已經喜歡上我了?你是怎麼逃開機場的檢察,你身上那些金屬玩藝兒你都捨得取下來了?讓我瞧瞧,原來你真那麼喜歡我,喜歡到終於願望拋棄那些煩人的第三者……”
“啊,你幹什麼,放開我。我不是秦汐,我是秦露!”
啪的一巴掌落下,烏龍終於被吹破了!
樑安宸撫着臉,怔了一怔,終於明白是自己搞錯了對象,唐突了佳人。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咦,這草好像是龍舌草啊,專產於西南溼熱地區,從西南山區連年鬧地震泥溼流山體滑坡事件後,早就絕跡了。聽說毒性堪比毒螵蛙,一毫克能放倒一個團的壯漢。這資料,不是喬奶奶的手稿麼?”
“你知道這資料?你認得這草?你知道他的屬性?”
“怎麼,小露姑娘,你有什麼疑問想要請教我嗎?”樑安宸並不知道眼下情形,他本是拖了秦汐跟語環的聯繫,才知道這地址尋來的,本來想着一路兼程趕來報告一個新發現,哪知道剛找到地兒,就差點兒被衝出來的汽車給撞到。這家庭院裡不但沒人兒,這家的大門兒也不關還大敞着。
好在進門來看到了一個“熟人兒”,雖然人家對他不“熟”。
這會兒打望了半天,也沒見屋主人出來見面,心裡就有些犯嘀咕。
“等等,現在情況緊急。既然你知道這是什麼草,先跟我進來。”秦露拉着樑安宸就往他們的檢察室去,同時大叫西爾長老。
“喂喂,小露姑娘,你這麼熱情我很高興,不過,你知道我是誰嗎?你這樣子拉陌生男人進房門,可是相當危險的啊!”
“我認識你,我知道你叫樑安宸,還是語環的學長,跟衛大哥是校友。”
“那個,你知道就好。不過,我已經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能不能讓我先歇會兒倒倒時差,喝口水潤潤嗓子,如果能來一頓正宗的德國烤肉腸那就再好……這是……”
一進屋,看到滿屋子的試管兒,和專業化驗設備,以及最先進水平的檢察儀,樑安宸懵了。
秦露拿過旁邊桌上的一疊資料,就把當前發生的一連串緊急事件說了出來。
樑安宸的臉色也褪去了之前的輕鬆愜意。
“情況已經那麼糟糕了?”
“對,我不會武功,也幫不上什麼忙。現在網絡也不通,我們只有從我們的專業,來幫語環和衛大哥了。”
“好吧!我剛好帶了些東西過來,給你看看。”
樑安宸也沒有再廢話,將手上的黑提包一放,迅速打開,取出了一個金屬箱子。箱子由密碼打開後,立即散出一片薄薄的冷霧,冷霧散去後,在黑色的防震匣裡,放着幾個裝着異色液體的試管。
他迅速戴上了橡膠手套,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試管。
秦露驚訝地問,“這是什麼?”
他一笑,“就是根據你手裡的那疊傳真資料,我弄出來的東西。”
“呀?”
秦露的驚訝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
……
“該死的,這是,怎麼回事?”
安德魯咬牙從車裡下來,撫着胸口抽氣,邪俊的面龐上也是一片狼狽的慘白。
縱觀全場,實力稍強的還能勉強走兩步,實力弱的已經攤在地上直哼哼,根本動彈不得了。
剛纔抓着語環的人被安德魯一把提了起來,那人哆哆嗦嗦地解釋了一通,手指直指語環。
安德魯出門前當然也被屬下特別提醒過,但他向來自視極高,不以爲然,沒想到今兒真不聲不響地就裁了,栽在一個看起來又瘦又小又醜不拉嘰的東方女人手裡。
簡直可笑!
安德魯揀起地上特製的黑色頭套,一腳將方臣推開,方臣飛跌出去撞在籬笆上噴出大口鮮血。
“你就是蝴蝶王后。呵,真瞧不出來北靖的口味越來越差了,東方女人的質素向來都比不上西方女人,這麼醜的都敢要。嘖嘖!真是飢不擇食了麼?”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頭套往語環頭上戴。
語環經剛纔一番大力,虛弱得連身子也撐不起來,半躺在地上,聽到聲音時,轉過頭來。
安德魯臉色不由也扭曲了一下,因爲語環現在的模樣實在不堪入目,光光的腦袋,枯陷的五官,怎麼看怎麼跟噬腐怪有點兒“近親”的感覺了。美洲部的長老還說,只有他跟蝴蝶王后正式佼配後,孕育了子裔,才能登基爲王。
不禁想到要跟這樣一副枯骨般的怪物做那種美事兒,實在讓人有些吃不消的感覺。
縱使遊遍人類和獸人花叢的狼王殿下,也在這時候躊躇了一分。
但也多虧他這不分場合的本能地爲自己下半身的幸福分神兒,衛東侯已經站起了身,金色虎眸一凝,直直撲了上來。
首領衛兵低叫了一聲,“首領,小心!”
嗷——
一聲狂嚎,衛東侯卻撲了一空。
再回頭,就見安德魯抱着語環坐進了車,語環的頭上又戴上了那個頭套。
“語環——”
衛東侯大叫着又朝前衝,卻被已經緩過氣兒的首領衛兵攔住。
眼見車門即將關上,一聲悶哼又從車裡傳來。
語環突然從車的另一道門裡爬了出來,衆人驚訝回眸時,看到車裡的安德魯抱着身子,在後座上不住抽搐着,低咒叫罵。
衆人大奇,女人明明還戴着頭套的,怎麼把最強悍的首領給擺平的?!
但不管真正原因是什麼,眼下因爲語環的出手,讓整個戰局被拖延了下來。
語環搖搖晃晃地往外跑,其實她早就沒了力氣,卻是憑着一股對孩子安危的執着,支撐着她,奇蹟般地邁動着已經沒有知覺的雙腿,朝前衝。
這情形看在其他人眼裡十分詭異,明明那麼柔弱的一個小女人,連路都走不直,怎麼可能呢,更誇張的是她的頭上還罩着那黑色頭套,她卻能繞開地上的一個個“活路障”,且還躲開那些活路障伸出的爪子。
她是怎麼看到的?!
當然,這時候再驚奇也沒有時間去追根究底。
安德魯一聲怒吼,“抓住那個女人!”又從車裡爬了下來,這時候他的臉色別提有多糟糕了,連續兩次被一個女人擺平,做爲最強大的首領,那真是丟臉到了姥姥家了。何況在獸人一族裡,向來以強者爲尊,這事兒要是再繼續下去,別提傳出去了有多掃他首領的面子,就是他自己的男性尊嚴也受不得此等折辱,一腔怒火,必須在當下就找回場子。
冷綠的眸光直直投向了小女人的丈夫,衛東侯先生,緊握的雙拳發出咔咔咔的嘣響。
這方
對獸人們來說,首領的命令就是死令,可面對那看起來柔弱實則很詭異的小女人,一圈兒獸人圍着她移動,卻沒有誰敢貌然上前。
方臣趁此機會,擊斃兩人,衝到了語環身邊,一把托住了那沉重的腰身。
“嫂子,我們快離開這裡。”
“不,我不……你跟他是一,一夥兒的。”
“嫂子,我只負責保護你,我是你的保鏢啊!”
也許是方臣一直以來默默守護,千里迢迢追蹤保護的形象,讓語環產生了一絲信任。
方臣帶着她,在阿郎的幫助下,終於跑出了大宅的庭院。然而,外面竟然還守着敵方的人,迫不得矣,方臣不得不抱着語環躲進了一叢草籠裡。
那時,庭院裡的戰事卻驟然劇烈。
一聲長長的狼嚎從院內傳出,深植的大樹突然被連根撥起,飛擲而出,咔嚓一聲爆裂聲響,眼年高大的樹木被當空折斷,枝葉飛濺,粗裝的樹身飛出,砸斷了籬笆,掉進大宅裡砸壞了半座大宅。
若非這兩處宅砥早被獸人們佈下了曲光結界,附近的人們大概會看到空中似乎有人影忽閃而過,那速度憑一般人類的肉眼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麼。
但在下方觀戰的獸人們眼裡,卻是充滿了震驚和崇拜之色。
渾身黑灰色毛髮的狼人首領,逮着那黃褐相間的虎首人身的男人,鐵拳連連擊中其腹部,打得對方根本無還招之力,沖斷了樹根大樹,從屋子裡對穿飛出,落在院裡的石砌小花壇裡,把小花壇都砸了個粉碎。
老虎是百獸之王又如何,在獸人的世界裡,實力最強的纔有話語權。狼人已經在美洲大陸橫行數百年,其實力絕非等閒,不然也不會把金獅王北靖擠下了臺,不是麼!
這一刻,獸人們激動地吆喝起來,爲自己的首領歡呼加油。
地上的阿郎等獵人勉力支撐,也因爲衛東侯的失勢,士氣似乎大減,應付得更加吃力。
正在這時,織田聖加入了戰場,大喝一聲,“衛東侯,樑安宸來了,喬語環有救了。”
正在石頭堆裡掙扎的男人,一聽到好友的名字,彷彿終於看到了希望之光,頓時精神大振,大叫一聲衝了出來,與織田聖背對着背,面對虎視眈眈的十幾個獸人。
織田聖說,“可可已經快聯繫上我的人,援兵就要到了。我們只要再堅持一刻鐘!”
衛東侯一抹嘴角的血漬,“一刻鐘,完全沒必要!”就要衝向安德魯,就被織田聖拉住。
“衛東侯,冷靜點兒,安德魯不是一般的獸人,他的實力連北靖都要忌憚三分,不要莽撞。”
衛東侯一把甩開了織田聖的手,“忌憚?!哼,爺長這麼大,字典裡還沒這兩字兒。他敢掠我老婆,我要讓他後悔這輩子做我家的鄰居!”
恰時,安德魯在剛纔的一番過招裡,根本沒把衛東侯看在眼裡了,喝令四方手下,立即搜出喬語環,將人帶走,不想再浪費時間。雖然他們實力夠強,但一直耗上去,等到對方調來幫手就麻煩了。
衛東侯一聽,哪裡還忍得住,大吼一聲又撲勻向安德魯,兩人再次於空中激烈交戰。
同時,織田聖和阿郎等人,也陷入了獸人們的激戰。
……
時間,已經過去一刻鐘。
……
相較於隔壁的激烈混戰,衛家的宅院裡卻異常寧靜。
“呀,好像真的有效果。”
“那當然,我來之前已經拿蝙蝠怪們做了實驗。可惜語環留下的血洋太少,且她懷孕後期的血樣我也沒有,不知道對她的情況會有多少效果。現在你這裡有她的資料和血樣,至少目前有一半的把握了。”
樑安宸和秦露還在繼續做着他們的研究。
屋裡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嚇得老邁的管家一個機伶,急忙跑去接聽。
沒想到這電話通了,而且打來的還是遠在另一個半球的北靖。
“王,不好了,安德魯首領突然帶人來搶衛夫人。夫人已經被他們搶走了,現在衛先生好像還跟他們交着手。對方人數衆多,我們的保鏢都死了。之前他們還封鎖了這一片區的通訊,我們根本找不出去電話救援,現在……”
通訊比他們想像的更快接通的原因,也多虧了可可小姑娘的亡命飛車。當然,靠當地的電訊局要這麼快就把通訊弄好,也是不可能的。可可找到麒麟組織裡的高級電子工程師找出了信號干擾源,將之毀掉之後,才恢復了片區的通訊。
“你說什麼,語環被安德魯抓走了?!”
北靖一聲大叫,已經下車走向前方別墅的男人驀然停住了腳。
那時候,汽車正停在京城東郊的一幢豪華小別墅的大門前。
屠徵低沉的聲音沿着電波,傳到了另一個半球,那頭的管家一聽帝師的聲音,就嚇壞了,哆哆嗦嗦地將情況又說了一遍。
恰時,那頭激烈的大戰,使得院牆又倒塌了大片。
管家探頭朝外一望,又嚇了一跳,“啊,麒麟的獵人都死光了。他們的那個親王殿下也……也……”
轟隆一聲巨響,從電話那頭傳來,人聲盡失。
屠徵頓時心急如焚,已經可以想像那激戰有多麼可怕,大聲喝問,“語環呢,夫人在哪裡?有沒有看到人?”
管家好不容易拿穩了電話,“沒,沒看到夫人。沒有,到處都沒見到……他們的人太多了,衛先生很辛苦,安德魯首領太強了……”
電話掛斷。
“回去。”
屠徵毫不猶豫地上了駕駛座,發動汽車。
北靖訝然,“師傅,回哪去?”
屠徵看着後視鏡倒車,“回去救我女兒!”
北靖大驚,“師傅,半個地球,最快也要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等我們趕到已經來不及了。”
並不是不想救,天知道他比誰都急,恨不能插翅膀飛回去,可事實是就算是獸人,也沒有人類發明的超音速飛機火箭的速度快。想要眨眼就回到慕尼黑,根本是癡人說夢啊!
“我有辦法。如果現在招集他們過來幫忙,我們可以在半小時之內回到慕尼黑大宅裡。”
“什麼?”
北靖只覺得屠徵在說天方夜譚,可轉瞬又想到了什麼,看着屠徵着急的模樣,臉色變得更加沉晦。
而就在他們的汽車調頭開走時,一輛汽車也剛好從外面駛回,車上坐着的正是宋家母女兩人。
宋惜玫剛好擡頭朝屋裡望時,看到對面駛來的汽車駕駛座上坐着的男人,剎時大驚猛叫停車,車還沒停穩就開門跑了下去,追着那開走的汽車大聲揮手叫喊。
“屠徵,屠徵,你等等,不要走,屠徵,是我啊,我是小玫——”
可憐此時的屠徵一心只想回去救女兒,他很清楚奪了北靖首領之位的安德魯是個什麼樣的狠辣角色,關於那個蝴蝶王后的傳說是獸人族裡衆所周知的預言,若是語環落在他手裡,不說能不能順產了,在當下這個節骨眼兒上這麼一番折騰,非要了語環的小命不可。
在這種時候,他這個做爸爸的竟然不在女兒身邊,叫他怎麼對得起爲了女兒和自己早逝的妻子譚曉敏。
任宋惜玫如何狂追疾呼,形容盡失,甚至還跌倒在地擦傷了腿腳,偏偏在這一刻擦身而過,對面相見不相識。
“屠徵,不要走,不要再丟下我了。屠徵,你回來啊,屠徵——”
宋惜玫突然放聲大哭,再不能抑制十七年來的漫長等待,咋見夢中人卻偏偏與之失之交臂,痛苦,不甘,怨懟,仇恨,深情,種種情緒攪得她苦不堪言,除了發泄似地哭嚎,似乎沒有別辦法了。
然而,黑色商務車最終在她模糊的淚眼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像當年的綠色軍車,扔下她就走。不管她怎麼追,都追不上那個事實。
“那個駕駛座上的男人就是……我爸爸?”
隨後走來的宋雪欣對於失態痛哭的老女人,心下有幾分不耐卻不得不佯裝心疼,俯身將人扶住,就被老女人抓着手臂,急叫着她去追人。
“媽,爸爸既然都找到我們這裡來了,突然離開應該是沒看到我們,或許他還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去辦。等他忙完了,自然就會來找我們了。”
“不不不,他不會再來了……”
“媽,爸爸回來了,應該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你有點信心好不好,既然他都來找了我們一次,一定會來第二次的。或許,爸是回九龍山去了。”
宋惜玫一聽,立即來了神兒,就要上車去九龍山尋人。
宋雪欣勸阻不下,只得跟着又坐上了車。
自然,她們到九龍山即沒尋到人,同時連屠家大宅也沒能進去。
那時候,一道晴天霹靂突然出現在九龍山下的軍事管制區裡,在無人的操場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五米寬的黑洞,飛速地旋轉着卷吸周圍的一切。
屠徵毫不猶豫地走向黑洞,身旁跟着北靖。
“小弟!”
屠磊捂着眼大叫一聲,聲音中有難以言喻的情感波動。
屠徵跳進黑洞時,回頭說了一句,“大哥,我會回來的!”
話未落,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黑洞只持續了不過短短一分鐘不到,瞬間又消失了。四周支撐空間之力的人,紛紛失力倒下,大口喘氣兒,直罵屠徵不厚道,回頭一定要敲他幾罈子好酒云云。
屠磊看着恢復正常的碧藍天空,只餘幽幽一聲長嘆。
但隨即又想起了小弟離開前的囑託,立即給二弟屠言打了個電話,“對。這是小弟的意思,不管怎樣,我也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爸那裡不用擔心,媽由我去安撫。該怎麼辦,都隨你……”
屠言不禁嚷道,“大哥,這個小三每次回來都讓咱們給他擦屁股。這最黑臉的事兒,你們都扔給我做了。回頭你們倆是不是應該好好犒勞一下我?”
屠磊罵了句弟弟,卻道,“等小三回來,我們兄弟的確應該好好聚聚了!”
十七年了!
……
“嗚嗚,衛東侯,那個混蛋!”
“嗚嗚,我都沒跟他計較,他父母都不待見我,他媽媽好幾次都叫我離開他!嗚……”
“我到這裡,他遲了那麼久纔來找我……嗚嗚,方臣,他連你這個保鏢都不如……”
“嗚,我還要他這個老公做什麼?”
“難道就要他每天給我喂牛奶嘛,誰稀罕啊,寧願要女護理員……嗚……”
方臣一邊尷尬地勸說,“嫂子,這老公和保鏢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一邊緊張地瞪着四周。
“嗚嗚嗚,我就想不通,爲什麼,他連我最渴望的事都辦不到,我懷個孩子容易嘛我,他竟然想……嗚,難道大家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他現在就要殺了我的寶寶,把我們的婚姻和幸福都葬送掉,我怎麼能夠忍受他這的殘忍……”
“嫂子,你,你小聲點兒,被敵人聽到……”
“我不管,我不要留在他身邊,我要離開這裡!”
語環推開方臣的手,不管不顧地又要往外衝,可憐她哪裡還有力氣,能站起來已經算不錯了,一步沒跨出就往地上倒,嚇得方臣急忙去扶人,這就暴露了行蹤。
“他們在這裡!”
“快抓住他們。”
“靠,首領發怒了,快快快!”
同時五個獸人圍住了語環和方臣,速度飛快的獸人突襲幾下,劃傷了方臣的背腹,方臣體內流出青紅相間的血液,勉力支撐着護着語環。
語環又急又氣,又要動手,卻被方臣阻止,“嫂子,不可以,你身子受不住,不能再亂用能力了。”
“可是他們想要要對我的寶寶不利。我不能讓他們……”
她話還沒說完,方臣就被一人抓着腦袋扔了出去。
她尖叫一聲,又要使力時,可可的心聲突然傳了過來。
同時獸人們又被她的叫聲嚇得不敢再動彈,急叫着要拿那黑頭布遮她的眼,雖然明知道那玩藝兒或許不太保險,當下情勢也沒得辦法啊!
“哎呀,放開我,放開……”
腦袋又被黑布遮住了,語環尖叫掙扎了兩聲,突然感覺到腿下傳來溼意,不敢再動彈,只能任由獸人抱着她往已經開出來接應的汽車跑去。
她雖然什麼也看不到,卻能感覺到衛東侯就在附近,她心頭恐怕,下意識地放聲大叫,“衛東侯,衛東侯,救我,嗚嗚,他們要傷害我和寶寶,衛東侯,你在哪裡——”
正跟安德魯打得難分難解的衛東侯,立即聽到了語環的叫聲,他們之間的牽繫,似乎在有了寶寶之後變得更爲密切,她的痛苦他都能直接感受到,對於她的指責他無言以對,卻是加倍的折磨,可惜她不知道。
這一聲呼救,就如同她第一次在十全鎮裡叫他一樣,讓他心神俱震,心急如焚。
回頭就看到被抱上了汽車的小女人努力掙扎的手腳,他不再戀戰,揮拳擋開了安德魯的一擊,就朝那方奔去。
安德魯綠眸中冷光一閃,冷喝,“這就想逃了,可沒那麼容易!”
他伸張的五爪突然變得又長又利,追上了衛東侯,揚臂狠狠劃去。
衛東侯堪堪躲過一擊。
同時方臣見狀,不顧身上重傷,硬是抵住了安德魯瘋狂一擊。
衛東侯一拳揍飛了抓住語環的獸人,終於將語環抱了回來。
“老公!”
“別怕!”
“隊長,小心——”
車窗鏡上,身後的黑狼飛撲而來,衛東侯抱緊語環,雙腿奮力一蹬閃開一擊。
汽車被那三尺長爪劃過,竟然裂成了兩半,其鋒利程度簡直讓人驚駭至極。
語環只感覺風聲呼呼刮過耳朵,衝擊力似乎越來越大,她的肚子極難受,有隱隱的疼痛傳來,她喘着氣將頭上的黑頭套又扯掉,卻不想迎面揮來三道冷光。
東侯!
呼吸一窒,聲音消失,所有的運作突然變得極慢。
抱着她的男人已經來不及閃躲,因爲他一隻手臂要護着她,只有一隻虎爪應付強大的敵人,那兩道鋒利的三尺長爪划來時,他側過身子擋去了一隻,另一隻竟然不管不顧地朝她的身上划來。
敵人的手段是多麼狡猾狠辣,藉着對她發動攻擊,迫他落入圈套。
冷光劃下,擋在她面前的除了他的身體,還有他的一隻強壯的手臂。
噗嗤一聲,一潑液體噴得她滿臉,那隻手臂在她眼裡飛了出去,整齊的切口鮮血狂涌,就像是電影畫面一樣,可偏偏那血都濺在了她的臉上,濃重的血腥吵兒染了她一頭一身。
那麼真實,真實得她瞬間不知身在何處,盯着那處斷臂,眼珠也忘了眨。
“老公——”
咳,這個娃娃不好生喲!大家堅持,快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