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朱虹梅和董莉香夾在十多名年齡各異的人羣中,在路邊的草地上栽着花,朱虹梅望着小草的葉片上那晶瑩剔透的晨露,在陽光的照耀下似珍珠、似鑽石、似太陽……閃爍着晶亮迷人的光芒。
朱虹梅和董莉香好不容易找了個栽花的臨時工,栽花比起做衣服來不用熬得深更半夜,雖不算太累,可也不是什麼輕閒的事,整日得忍受風吹日曬和麪對黃土背朝天的艱辛。
由於失業經濟一時困難,加之在日本每天得承受昂貴的生活費,她們晚上沒有歸宿,就到公共場所玩個通宵,與其說是去玩,還不如說是去休息。爲了不讓別人知道她們夜晚沒有歸宿,她們就這麼有時在娛樂場,有時在公園輪流着睡覺。
“你這麼快就醒了?”
朱虹梅睜開困眯眯的雙眼,活動了幾下麻木的胳膊:“我……我膀子麻木了。到我玩電腦了,你睡覺吧,我們辛苦點,再辛苦點,過一個月等我們領到了工資,去僱個小宿舍。夏天快到了,蚊子多,我們絕不能這樣老是風餐露宿的。”
董莉香趴在朱虹梅的電腦前漸漸地睡着了。
朱虹梅在電腦前點開了王腎昕的QQ號:“王 這第晚了你還沒有休息嗎?”
“等你的,我知道你會找我,最近你在服裝廠工作還好嗎?”對方很快傳來QQ的聲音。
“還好。”她不想讓家從知道她已經離開服裝廠,那樣家裡人會爲她擔心的。
可是朱虹梅近來非常想家,栽花時淚水時常潸然而下,淚水打落在小苗上,彷彿像花瓣上的露珠。露珠中她編織着一個個美麗的夢:她和王腎昕在廣袤的綠野中奔跑、嬉戲……她眼前的花苗彷彿展開了神奇的花瓣。不是擡眼閉眼就像到了家,就是滿眼栽花和賞花——可是她的手中依舊是一棵小苗。
“你怎麼了?”朱虹梅的電腦上出現了QQ窗口抖動。
“沒什麼,只是想你,想你的心已經飛到你的身旁。”
“那你變成一隻蝴蝶飛過來——要不我變成一隻蜜蜂飛過去。”
“不,那我們不是兩個世界折人了嗎?蝴蝶是不能和蜜蜂走到一起的。”
“難道你能控制蜜蜂有愛上蝴蝶的慾望嗎?”
“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不知道。”
“太失望了,你竟忘了我的二十二歲生日。”
對面的卿源正想問你什麼時候和我說過你的生日?但一想自己畢竟不是本人,於是附和着:
“實在對不起,我是人老記性差。”話已經脫口而出,他才知道自己發錯了。
“呵呵!馬大值錢,人大不值錢,你賣什麼老?”
卿源只好以一笑打圓場:“哈哈!哦,我祝你生日快樂!”而後他發了個美麗的帶有音樂的VIP生日蠟燭場景。
朱虹梅彷彿看到了對面的王腎昕,她想家, 想父母、想王腎昕……頓時,她眸子裡的淚水涌了出來,淚水打落在鍵盤上,她眼前的蠟燭變成了一朵朵盛開的玫瑰,她的淚水打在玫瑰花的花瓣上,像顆顆透明的露珠,露珠鏡裡貯藏着一個她的美麗世界……
娛樂場裡的人漸漸散去,此時此刻只剩下五六個在通宵達旦的電腦迷,朱虹梅的鍵盤還在噼噼啪啪地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聲音的伴奏中,朱虹梅的的心卻如海面孤獨飄逸的葉片,在澎湃的海水的推動下,尋找它的落角之處。
卿源打開電腦上的聊天記錄,忽地找到朱虹梅和王腎昕心中的秘密:
阿強:能帶我去海邊看波瀾壯闊的海景嗎?
瓊:好呀,但我更喜歡欣賞晨曦升起的天空,在那裡我能看到我的夢,我的世界……
阿強:那我天天伴你看晨曦……
他們聊得很晚,時光過得好快,不知不覺中天漸漸地放亮了。
“新的一天又到了,謝謝你又陪我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一會兒我們就要去準備工作了……”
“你累嗎?要注意身體。”
“謝謝,我會的,你也是。”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姝虹梅拿到栽花的第一個月工資,工資還算可以,她和董莉香在日本位與被人稱爲歐洲村一帶僱了一間格調高雅的房子,雖然空間不大,但對於她們來說卻感到滿足了,畢竟以後下班後有了個歸宿的地方。但生活還是得節儉,買上一斤的蔬菜一般得花上一百多日元,西瓜在中國遍地都是,而在日本二千日元的高價令她們望而生畏,嚴熱的夏天她們也不敢買上一小片。
一天,朱虹梅下班後和董莉香在集市上閒逛,再次找不到那個乞討的小姑娘,她們於是躲在人羣偷偷的觀察:
只聽她用英語說着:“我叫芳芳,來自中國的打工女,因家裡哥哥得了重傷,已經花了近三萬元的醫藥費,要我寄錢……可我……求求好心人……”她乞求着。
“是她,正是她——那天在‘饞嘴一點紅’裡見到的女孩。”朱虹梅和董莉香議論着。
“我看她這樣太丟我們中國人的面子了,難道沒有別的什麼好法子嗎?”
“家裡人還認爲我們在外都能掙到好多大票子,在困難的時便向我們伸手……其實我們也難呀,又不得不打腫臉衝胖子……”
朱虹梅眼前忽地一亮:“現在爲了能接近她,我想,不如我們先投點錢給她,然後留下我們的住址,用一種法子讓她在最爲困難的時候來找我們,讓我們共同想辦法解決她的危機……”
“這是個好辦法,可是我們也是……”
“相信明天會好的……因爲我們中國人是同命相連的,她面臨的困難就是我們的困難。”
“是!麪包總會有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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