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李巖本想將陳圓圓就這麼放回草牀上去,就放在阿珂的身邊,但看到她那哀傷痛苦的臉,卻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去了,將一個正在做惡夢,正陷入痛苦與恐懼中的女人放到冰冷的地上,這種事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李巖只好緩緩地坐了下來,將她擁在懷中,運起那幾層不算太強大的九陽神功,將溫暖的真氣緩緩地注入到她的體內,沿着她的七經八脈,緩緩地進行,將她那繁亂的氣息一一撫平。
他以前一直只看到陳圓圓光鮮亮麗的那一面,甚至於在陳圓圓用美人計坑騙鄭克爽時,還認爲她是一個很可怕的女人,但如今,他的看法已經有所改變,在他眼中,陳圓圓只是一個很可憐的女人罷了,她曾經陷身於恐怖的動亂之中,爲了自己的生存,不得不學會了一身周旋於男人之中的本領,這是無可厚非的。
隨着真氣一點一滴地將她的氣息撫平,陳圓圓的情緒平靜了下去,似乎是惡夢過了,她的呼吸開始變緩,夢囈也慢慢地停下了,臉色開始變得柔和安詳,只是鼻尖的幾絲汗水,才隱隱透露出她剛剛經歷過的思想磨難。
李巖這時纔將她緩緩地放入了草牀上,與阿珂並肩睡好,小心翼翼地放平她的嬌軀,再悄悄地站起了身來。
他正轉身要走,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足裸被一隻纖巧的手抓住了,回過頭來一看。原來是陳圓圓身邊躺着的阿珂,阿珂的右手抓着李巖的腳。左手卻豎在嘴脣前面,做出一個“噓”的樣子,李巖知道那是叫他不要說話的意思,便點了點頭。
阿珂從草牀上爬起,對着遠處努了努嘴,李巖會意,便跟着她一起走到了遠處的樹林之中。
兩人站定之後,阿珂用一雙清澈的眸子死死地瞪住李巖。
李巖被她這雙眼睛瞪得全真發毛。不禁問道:“你幹嘛這樣瞪我?有什麼話要說,快說吧。”說到這裡,李巖突然又轉念一想:哦,對了,我明白她爲啥這樣瞪我了,我半夜三更把她媽這樣抱過去,她肯定要不高興的嘛。
李巖不等阿珂說話。趕緊道:“剛纔我把你母親大人抱過來,是有一些特別的原因的,請不要誤會,我沒有猥瑣她的意思。”
阿珂哼哼道:“我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你沒有猥瑣她的意思,剛纔……你抱着她從遠處過來時。我早就醒了,一直在監視你有沒有對我母親動手動腳,沒想到你這傢伙還挺規矩的,硬是沒有亂摸她一下。”
李巖不禁汗顏:還發我節操不錯,萬一真的趁人家母親睡着時動手動腳。被做女兒的抓個正着,豈不是尷尬死。丟臉丟到外太空去了。
阿珂道:“你對我母親有什麼感覺?”
她這話要是早上一天問李巖,李巖肯定要說:你母親大人是個很厲害的女人。
但此時,李巖卻有了些不同的見解,嘆道:“你母親大人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但同時也是個很可憐的女人。”
阿珂道:“原聞其詳。哪裡了不起,哪裡可憐?”
李巖只好道:“她能在那麼艱難地環境下掙扎着活了下來,這就是很了不起的事。”
阿珂哼哼道:“你莫騙我,剛纔田姐姐教過我了,女人在那種情況下,如果不上吊自盡,而是委屈求全的話,事後都會被男人們罵成賤婦。女人這東西必須要把貞潔看得比性命更重要,鋼刀加頸,也不能失了名節,寧可死,也要保衛那層膜,我母親大人顯然沒有做到這一點,你很看不起她吧?肯定認爲她是賤人吧?”
李巖大汗:“這就不對了,一個人爲了保命,向敵人做出一些妥協,是情有可原的。而且……在那種情況下非要女人自殺以保貞潔什麼的,是過時了,落後了,老封建的想法,在咱生活的後世裡……咳,不對,是咱的家鄉里,女人如果碰上這種情況,還會主動給壞人一個避孕套,以減輕自己受到的傷害呢。”
“啥?避孕套是啥?”阿珂大奇。
李巖只好尷尬地解釋道:“是一種很薄的套套,就像……嗯,就像羊腸子,套在男人的那啥上面,可以防止女人懷孕……後……咳……咱家鄉的女人,如果碰上被壞人脅迫的時候,就主動要求壞人帶上那個再侵犯自己,這樣雖然還是難逃侵犯,保不住貞潔,但至少不會懷孕……也不會染病……可以盡最大的努力保護自己少受一點傷害。而一個女人被壞人那啥之後,旁人也並不會看不起她,只會安慰她,關懷她,讓她儘快地從低谷中走出來。”
“胡扯一氣。”阿珂的臉蛋通紅,什麼套住那啥啥的,她一個黃花閨女聽起來實在有點過於刺激,但李巖說得認真,她也不便捂着耳朵不聽吧?這些亂七作糟的東西全塞進腦子裡,一時有點接受不了,嘟起了小嘴道:“哪有這種事,你這說得也太誇張了。總之……我不管什麼你家鄉不家鄉的,你就直說一句吧,嫌不嫌棄我母親?”
李巖認真地道:“我還真不嫌棄,我覺得她是很值得尊敬的。”
阿珂道:“那就得了,娶了她吧。”
“啥?”李巖大吃一驚:“我暈,你說的是哪國的語言?”
阿珂嘟起了小嘴:“我說的是標準的京片子,你別說你聽不懂。”
李巖冷汗狂流:“我說的是內容……這內容不大對勁啊。”
“內容哪裡不對勁了?”阿珂的臉色沉了下去:“果然,你是不願意娶我母親,你是嫌棄她不乾淨,嫌她沒了那層膜,還嫌棄她有我這麼大個女兒了,對吧?”
李巖再次抹了一把汗:“我真沒嫌棄,但是娶嫁這種事,要的是兩情相悅,要心甘情願,不是你這個外人突然從旁邊跳出來說一句就行的。”
“外人?”阿珂冷笑連連:“我是她女兒,她是我母親,如果你娶了她,我就是你的女兒了,我怎麼就成外人了?你一開始居然就把我當外人看,顯然就是嫌棄我母親,不想和她組成一個家庭,所以我就是外人。”
“我擦,這邏輯好像有問題吧?”李巖滿頭大汗:“不,女人的邏輯本來就和男人的邏輯完全不同,是兩個次元的邏輯……不是有沒有問題的問題。”
李巖滿頭大汗:“我的意思是,你母親肯定不願意的,你想想,我才二十歲左右……”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幾歲,穿越前他是高中畢業,但穿越之後身體似乎縮小了,在黑木崖學了一年武,又走了近一年的江湖,現在他究竟該算多少歲實在搞不清,就給自己說了個二十歲左右。
阿珂又冷笑了起來:“原來是嫌我母親年齡大了……怎麼着,你二十歲了不起啊?本姑娘還十六歲沒滿呢,比你年輕四歲,我都沒嫌棄我母親,你憑什麼嫌棄?”
“我擦?這又是什麼邏輯?”李巖真是被她打敗了,只好耐心地解釋道:“咳,據我所知,女人大多喜歡比自己年齡大點的男人,這樣才能找到安全感,你母親大我這麼多,她肯定看不上我這種小屁孩,明白嗎?”
“你明明不是小屁孩。”阿珂道:“你比我大四歲多,你說自己是小屁孩,那就是諷刺我比小屁孩還要小屁孩嗎?過份了哦。好好講道理,不要人身攻擊。”
李巖大汗:哎喲我的媽,和小女生講道理好睏難,我什麼時候人身攻擊你了?
李巖以手撫額,艱難地道:“好吧,年齡不是問題,咱們不說年齡了行麼?”
“不說年齡了就來說說你究竟爲什麼看不上我母親。”阿珂道。
李巖真是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想了半天,才苦澀地道:“老實說,我真覺得你母親很不錯的,但這種感覺並不是說我就要娶她,我是將她當成一位知心大姐姐在尊敬,而不是要將她娶回家裡做老婆的那種,你究竟明不明白?”
阿珂道:“明白,剛纔田姐姐教過了我,歸根結底,還是嫌她沒了那層膜吧?田姐姐說,男人啊,都會垂涎於我母親的美貌,但是隻想將她擺成十八般模樣之後那啥一番,卻不願意將她娶回家去當成老婆一樣呵護起來……”她冷笑道:“呵呵,原來你也是一樣,你就想把她當成知心大姐姐一樣推倒,做了那啥事之後不用負責,對吧?”
李巖:“……”
他一個腦袋兩個大,簡直不知道和這小女孩要怎麼纔講得通道理,這人完全就不講理嘛。
李巖忍不住拍了拍手道:“懶得和你說了,我剛纔練輕功練累了,要去睡覺了,你莫來吵我。”
阿珂哼哼道:“不准沒說完話就走,和我說清楚。”
“鬼理你。”李巖轉身就走。
剛走了兩步,突然感覺到腰身一緊,原來是阿珂撲上前來,抱住了他的腰。以他的武功,如果預先有所戒備,要躲開這一抱沒啥難度,但他對自己的朋友從來是不加提防的,沒想過阿珂居然會這樣突然撲他一下,居然就被她給抱住了。
阿珂雙手環着他的腰,惡狠狠地道:“你不答應娶我母親,我現在就叫非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