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最終的原因是爲了他,可是……他不會原諒她了。
不會了。
他徹徹底底地將她給摒棄在心門之外。
範依依,你不是該開心了,他不再愛你了,不再重視你,以後他會與別的女人結婚生子,完全他繼承人的責任。
然後一切都沒有什麼關係了。
可是她現在才發現,如果一切都與她沒有了什麼關係,那麼,她當初那樣做,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她本來有一個疼她寵她的老公……
而她卻爲了什麼孩子,最終迫於壓力,對他做出離婚的事,並且不與他商談,像個傻瓜一樣的留下一紙離婚書,自以爲自己很瀟灑。
她這樣做真的對了嗎?
這會,她深深的懷疑。
……………………………………………………
a市機場
錢錢看着腳受傷行動不便的範依依,上前拿過她的行李,“你不是去c市辦點事麼,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範依依扯了扯嘴角,墨鏡蓋住了她難過的眼神,“別提了,昨夜住的酒店着火了。”
“着火?”
“嗯,走安全通道撤離時,拐傷了腳。疼死我了。”範依依在好友面前是一點也不想掩飾了,她的腳傷是真的疼。
“看吧,像我這樣多好,乖乖地穿平底鞋,永遠不存在扭腳的問題。”
範依依睨了一眼她的肚子,有些無語,“沒有懷孕的你,不也是天天高鞋麼?”
“那你見我扭過腳?”
“……是是,你平衡力好,慢點慢點,醫生說我不能走太快呢。”範依依扯着錢錢的手,“照顧一下我的這個傷患啊。”
錢錢白了她一眼,“你聲音怎麼怪怪的?沙沙的,昨晚幹嘛去了?”
這話聽着怎麼就那麼的奇怪呢,範依依看她一眼,“沒幹嘛啊。就是早上哭了一把。”
這麼老實的承誠,可不像她的性格啊,錢錢當下就覺得事情有些怪了,“哭?疼哭的啊?”
“嗯。”心被傷得疼哭的。
但是錢錢卻以爲她是爲腳傷疼哭的,鄙視的掃了她一眼,“這點傷你就哭了啊?我以爲你早就練成了冷硬冰心,無知無覺了呢。”不然怎麼就能對人家司徒景涼做出那樣的事呢。
“我見到景涼了。”範依依悠悠地說道。
一句話,大家都懂了。
兩人上了車,司機是司徒景夏配的司機,二人一同坐在車後座。
錢錢坐穩後才問,“景涼去c市了?他不是在國外麼?”
“嗯。”範依依也沒有想到在a市見不到司徒景涼,在c市反倒是見到了。只是這見到還不如不見到。
不見到也就聽不到那樣直白傷人的話語。
“他怎麼說?”錢錢瞅着範依依,看樣子,不是那麼的順利?
“他不愛我了。”範依依扯了扯嘴角,呵呵地說出這一句話。“錢錢,他真的不愛我了。對他來說,我成了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哦,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咩。”這個時候,錢錢選擇落井下石,只有砸疼了眼疼的這個女人,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
“錢錢……”還能不能做好朋友了?範依依看着她。
錢錢呵呵兩聲,“別這樣看我,依依,時至今日,你該明白自己做了多愚蠢的事了吧?離婚?借精讓別的女人生他的孩子?拜託,他是你老公,不是你的附屬品,你憑什麼能爲他做決定,就因爲他愛你愛得那麼深?”
“……”範依依低頭。
錢錢卻是繼續罵着,“現在如你所願了,你們沒有關係了,他結不結婚,生不生孩子,有沒有繼承人,與你半毛錢關係也沒有,說句不好聽的,他再娶個不會生的女人,也與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怎麼樣,你心裡舒坦了?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她已經這麼難過了,就不能好好的安慰一下她嗎?
她沉默,“我錯了嗎?”
“你覺得你對了嗎?”錢錢冷哼,“我們無法判你的對與錯,唯一有資格評判的只有景涼,依依。”
範依依哇的一聲,突然像個孩子一樣的大哭起來,抓到錢錢的肩膀上,“可是當初他的確是因爲我才面臨那麼多的壓力,來自家族的,他母親的,他身爲繼承人承受了那麼多的考驗,我不能讓他因爲我放棄一切啊。”
錢錢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你真覺得你這樣很偉大嗎?依依,景涼不止一次與你說過,孩子的事他會解決,你卻……唉。”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他母親所剩的壽命不多,難道我要眼睜睜地看着他在我和他母親之間做夾心餅嗎?”當初她那樣做決定也是心痛得要死。
“現在你沒有這個顧慮了。”錢錢忽地說道。
範依依摘下墨鏡擦眼淚,“什麼意思?”
“他母親剛去世不久,就前幾個月。”錢錢看到範依依的眼睛,這時才發現這妞的眼睛那麼的紅腫,看來哭了不短的時間啊。
去世了?範依依搖頭,“怎麼會……醫生不是說還有幾年的壽命嗎?”
“你真以爲你留下一紙離婚書,消失不見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嗎?”錢錢看着她,嘆了一聲氣,“因爲你的失蹤,景涼他與他母親一年到頭說的話都不超過二十句。依依。”
聽到這樣的話,她真的認爲,她當初的離婚還是正確的選擇嗎?
真的以爲,她一走了之,她退出,就能讓司徒景涼和他母親之間不會存在爲難了嗎?真是天真。
人算不如天算,誰也料想不到她最後飛機出事,失蹤。
就這樣完全的斷了江嵐的奢想。
如果她只是離開的話,那麼司徒景涼會是生氣多於難過,最後沒準還真的失望之餘聽從了江嵐的安排,又或者江嵐先斬後奏,讓江蓉懷了小孩子再說。
但是……
偏偏範依依的飛機出事了。
人‘死’大過天。
何況司徒景涼當初那麼深愛她,她的失蹤,他理所當然的將所有的痛苦轉移到他母親的怨恨上。
哪怕他什麼也不能對他母親做,但是疏遠就足夠江嵐難受了。
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當初他們還是做這麼草率的決定嗎?
真的以爲司徒景涼願意爲了所謂的家族責任,拋開一切,放棄自己的一切權利嗎?
他們不知道的是,司徒景涼的個人欲.望並不高,而這些,當然也是後來司徒景夏對着錢錢說的,不然她也不會知道這麼多。
範依依還在發着呆,江嵐……去世了?
比醫生最早預料的五年足足少了一半不止,是後來病情惡化了?還是怎麼樣?
她看着錢錢,“爲什麼你沒有告訴我?”
錢錢呵呵地看着她,“告訴你?我以爲你知道……”誰會想到她歸國後,司徒景涼會是那樣的表情啊。
她以爲……總之,不說甜蜜如初,但是如釋重負什麼的肯定的吧?
可是卻是誰也想不到的結果,司徒景涼甩她一張離婚證,然後便是消失避而不見。
範依依低下頭,“是病情惡化了麼?”
“因爲你的失蹤,景涼與他母親出現了最久的冷戰,感情出現裂縫,對江嵐來說是最痛苦的事吧。你也知道,景涼是她唯一的牽盼。唉,對她的所作決定,我也不好評判什麼,身爲一個母親,她這樣操碎了心也是正常,只是,她沒有將景涼的話聽入心裡……”
真的將孩子,將繼承人放在了首位。
範依依扯了扯嘴角,“也許對她來說,她丈夫沒有做到家主,她兒子就必須得坐上那個位置吧,而且還得坐穩,再有,男人對事業一般都是很看重的。”
“依依。”錢錢搖頭,“事業是很看重,但是,未必需要做個家主,你真的不知道做家主的壓力和責任嗎?”
反正司徒景夏之前就跟她說過,像他們這種從小就出身世家的名門少爺來說,做繼承人累的不止千百倍。家族那麼多的生意領域,他們隨便做個區域的總裁就不止多瀟灑,到了他們這個身價,錢根本就是數字,他們什麼都不缺。
他們打理家族生意的同時,可以更好的過他們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家主是不能的。
所以,家主對別人來說是榮耀,但是對家主本人來說,卻是最累最無奈的事情。
不然,也不會在繼承人很小的時候就灌輸繼承人的責任理念了。
因爲只有從小灌輸這種理念,才能讓他們形成一種自然而然的反應,就是責任第一。
再有,嫡長繼承位,幾乎是每個名門世家的規距。
司徒景涼從出生就註定了要承擔這樣的責任……
而他,所有都不能選擇的情況下,自己選了妻子,結果卻是這樣……
能不難過嗎?
說句難聽的,要是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估計就已經自暴自棄了。
“我知道。”範依依苦澀一笑,“我正因爲知道,才做了那樣的決定。”
“呵,你知道你做了那樣的決定,與別人有什麼不一樣嗎?你根本沒有站在他妻子的身份,你站在了責任那一邊,依依,家族責任關你個毛線事啊?!”
錢錢這話真的說的重了,因爲她自己也犯過那樣的錯。
範依依望着她,“錢錢,你好像變了好多。”當初不是這樣子的啊。
錢錢微微一笑,“是景夏改變了我。是他讓我明白,如果不能跟我相愛的人在一起,那麼,他幸不幸福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
“你真以爲愛情有那麼偉大嗎?不過是給自己貼個偉大的標籤罷了。放手的人都天真的奢想,我是爲了他好,希望他幸福,但是又暗地裡希望對方的心裡會永遠愛着自己,哈,你覺得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