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琛點頭,回身看向副駕駛座的七月。
七月跨過車門,沒懂他的意思,待他將臂彎橫過來時,她才恍然大悟,耳根有一點熱,卻還是挽了上去。
22歲的七月,雖然還沒踏出大學校門,但她18歲離家出走,這些年打工養活自己,在圈子裡嚐盡人情冷暖,本就比同齡人早熟得多。她有時候跟霍靳琛拿喬耍性子,不過是篤定了他一個大男人不會和自己計較,但她也分得清場合,眼下她只要做個沒棱角的花瓶,低眉順眼聽話就行了。
男人一路走進會所,許多人停下來微笑和他打招呼,他不過淡淡點頭,身上有一種屬於上位者的強勢氣場。
霍靳琛在這裡有專用更衣間,他打開衣櫃門,從裡面拿出球服,轉頭對杵在門口的七月說:“餓了吧?你先點東西,吃完再去球場。”
服務生遞來菜單,七月坐在更衣室外的休閒卡座裡,隔着落地玻璃,偶爾可以看見遠遠的有小白球飛上果嶺,然後周圍一衆拍手叫好。
七月收回視線,隨意翻了翻菜單,霍靳琛讓她點,可自己又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想起上回在車裡,他說有錢人並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樣每天大魚大肉,加上現在已經一點多了,他待會還要打球,七月就隨便叫了兩份簡餐。
等她點好,霍靳琛也換完衣服出來了。
他穿了一件米白色的POLO衫,深藍色休閒褲,腳上換了一雙戶外休閒皮鞋,頭上戴着遮陽帽,墨鏡卡在帽檐上,他一手插兜,一手夾着香菸,在她對面坐下。
“都點了什麼?”薄脣間吐出一口煙,他隨意的開口問。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點了兩份商務簡餐。”
男人修長指尖點了點菸灰,沒作評價。
七月不動聲色的把視線轉向窗外。
他不穿西裝的時候,整個人氣場都變了,看上去年輕許多。
這時候,服務員過來上餐,手裡還拿着一個紙袋。
霍靳琛示意他拿給七月,七月好奇的打開來,裡面是一套女士球服。
她馬上解釋:“我不會打……”
霍靳琛修長身形向後靠在沙發軟座裡,抽了一口煙,隔着煙霧眯眸打量她,七月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視線從半透視的上衣掃到裙襬下的大腿,下意識的闔緊了雙腿。
剛想罵他流氓,男人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穿成這樣去球場不合適。”
七月反應過來,耳根紅了一圈。
在這打球的都是有錢人,但不一定都是正人君子,一旦被盯上了,會很麻煩。
這時候再跟他說謝謝,又怕他覺得虛僞,索性默默的收下來,不再說話了。
霍靳琛掐了煙,說:“趕緊吃吧,吃完去換衣服。”
*
一頓飯,霍靳琛沒吃兩口,咖啡倒是喝了不少。七月猜測可能不合他胃口,也沒多嘴去問。
吃完飯她去更衣室換衣服,霍靳琛又點了根菸,七月起身時,霍靳琛注意到她的後腳跟被磨出了紅痕。
一根菸抽完,七月還沒出來,霍靳琛徑直起身,朝停車場走去。
他記得在梅隴廣場接她的時候,她手裡拿着鞋盒,裡面應該是她那雙坡跟鞋。
在車上找到鞋盒,打開蓋子時,他手上動作一滯。
躺在鞋盒裡的不是鞋子,是女人的文胸。
霍靳琛站在車門外停了兩秒,將文胸拿到跟前看了一眼,又放回盒子裡,原樣蓋上了盒蓋。
*
七月換好衣服,又順便洗了個臉把妝卸掉,出來時看不見霍靳琛,她還慌了一下。
正準備向服務生打聽,就看見他從外面進來,手裡拎着雙白球鞋。
這是一天之內,他第二次去給她買鞋。
七月臉紅的說着“謝謝”,走到一邊沙發去換鞋。
霍靳琛就站在原地,用一種興味的眼神看着她,彷彿她身上有什麼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七月被他看得不自在,又不好意思明說,匆匆換了鞋,走到他身邊:“好了。”
霍靳琛的視線落在她略微敞開的T恤領口上,嘴角微彎:“走吧。”
她和霍靳琛坐一輛球車,球童手裡拎着他的球具坐在後面的車上,觀光電動車沿着球場邊緣行駛,七月爲了避開他,一直扭頭看着球場的防線。
身後,霍靳琛伸手遞來遮陽帽和墨鏡:“看久了眼會花。”
球場那邊,五六個穿休閒裝的男人聚在一起打球,每個人身邊都帶着一個球童,還有一個類似“女秘”的角色,負責在旁擦汗遞水、拍手叫好。七月想到待會那就是自己的角色,不禁汗顏。
霍靳琛的車一停下,已經有人向這邊走來,是個中年發福的男人,他把球杆丟給旁邊的球童,邊摘手套邊笑着說:“不服老不行啦,今天這場是小秦一個人獨領風騷,老霍你得來殺殺他銳氣。”
秦世錦剛一杆打上果嶺,也朝這邊看過來。
什麼叫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頗有點這種味道。
霍靳琛笑了笑,戴上白手套,轉身叮囑七月:“嫌熱的話就到那邊坐坐,喝點飲料。”
七月剛好不適應這種場合,點點頭朝深草區的涼棚走去。
那邊傳來清脆的擊球聲,時不時有看見小白球劃過天際,淡出視線。
七月看了一會,果然眼睛痠疼,摘下墨鏡揉了揉眼睛,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這一打盹不知道過去多久,睜開眼時,太陽沒那麼刺眼了,那邊似乎也打完了,有說有笑的走來。
七月一陣尷尬,自己來給他做文秘的,卻一個人睡着了。不過看他們就是打球,哪像談生意?
她朝霍靳琛那邊走去,聽見他們談話的內容:
“老霍你也不行咯,別成天坐辦公室,有空多下場練練。”
霍靳琛摘了手套,謙虛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們這幫老的都該退咯,話說回來,秦少買的那隻基金最近也看漲啊……”
聽情形,似乎是秦世錦贏了。
七月默默走到他身邊,也沒敢出聲叫他。他與幾位金融大佬相談甚歡,忽然毫無徵兆的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