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男人修長的手臂伸過來,已經把碟子拿到自己面前。
蘇景怔了怔,隨即撇開了視線,繼續給小丫頭夾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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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蘇景去收拾洗碗,從廚房出來時,易澤謙已經起身站在門口,似要離開的樣子,而小丫頭則蜷着身子在沙發上睡熟了。
易澤謙說:“這孩子非要在這裡住一晚,我這次來內地有正事要忙,也分不開神照顧他,只好再叨擾蘇小姐一晚。如果蘇小姐覺得那兩件衣服受之有愧,就當是初初的食宿費吧。”
蘇景非常非常想說不好,但看到睡得香甜的小丫頭,又實在不忍心叫醒她,轉過頭,對上男人請求的目光,終究點了點頭。
站在門口,他說:“待會兒我會讓司機把她的換洗衣服送來,麻煩你下樓拿一下。”
蘇景點頭應着,想起一件事:“你先等等。”
跑回房裡,再出來時,手裡多了個領帶盒:“上回說要還你的,一直忘了。已經洗乾淨了。”
易澤謙接過去的時候說了一句:“謝謝。”
蘇景詫異的看着他,顯然沒想到像他這樣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還知道跟人道謝。
……
晚上十點,老媽起來上廁所,看見誰在沙發上的孩子,輕聲問:“她爸呢?”
蘇景也壓低聲音:“走了,孩子在這住一晚。”
“她爸一看就像是商務繁忙人士,這孩子也夠可憐的,自小沒了媽,男人帶孩子哪有女人那麼心細。對了,你上回說她爸多大了?找對象沒?”
“媽……”蘇景忍不住擰眉,“您自家女兒還滯銷呢,又想給人家介紹對象了?”
“我這不就是想着你麼。我看你這同事家境不錯的樣子,人家第一次來港城,就把孩子放你這照顧,可見非常信得過你,雖然三十多歲帶個孩子,有點老了,不過只要對你好,比什麼都重要。”
蘇母閱人無數,就易澤謙那儀表堂堂、氣質非凡,一看就是人中龍鳳。
蘇景怎麼也沒想到老媽會把自己跟易澤謙撮合到一塊,直說她想多了。
蘇母搖着頭,上完廁所,母女倆合力把小丫頭抱回房睡,蘇景累了一天,洗個澡剛要去睡覺,門鈴響了。
她纔想起來易澤謙說過,會讓司機來送衣服,只得不情願的換上鞋子下樓。
……
走出公寓,就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不遠處。
萬萬沒想到的,從車上下來的不是什麼司機,而是易澤謙本人。
“初初沒鬧人吧?”
“一直睡着,沒醒來。”
蘇景站在車邊,平和的口吻,掩不住縈繞在兩人之間的淡淡尷尬。
一想到母親剛剛那些話,就忍不住的耳熱心跳。
晚上有點涼,蘇景只穿了條吊帶睡裙,以爲就下來拿個衣服,誰知道會碰上這麼尷尬的境地,下意識的用雙手抱緊了自己的手臂。
易澤謙從車裡拿過一個紙袋,裡面裝的都是小丫頭的衣服,內穿的,外搭的。
“她半夜要起來上廁所,陌生地方可能會認不清方向,你多注意一點。”
“嗯。”
這一聲應下,蘇景就有些後悔。
她又不是他家保姆,沒義務把他女兒伺候得舒舒服服。
易澤謙已經把紙袋遞過來,男人的手臂修長削瘦,用力時隱約能看見皮膚下青色的血管,有一種男性獨有的陽剛。
蘇景見他捏着紙袋邊緣,就伸手去拎袋子上的麻繩,想要避開他的手,可是易澤謙沒有立刻鬆手,她稍微用了點力,依然沒有抽動。
蘇景擰着眉,古怪的看他一眼,對上男人深邃凝視的目光,心跳陡然慢了一拍,她快速移開視線,連袋子也不去拿了,直接鬆開手,卻不料易澤謙也正準備鬆手,袋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這一聲有些突兀,使得氣氛更加尷尬。
蘇景本能的蹲下身去撿,剛剛碰到袋子,就被他撈住了腰,男人掌心乾燥的熱度隔着睡裙的布料那麼清晰,貼着她的腰窩,讓蘇景一時不知所措。
當她擡起頭時,感覺到男人的薄脣好像剛好掃過她額前的劉海,低沉磁性的聲音飄至耳邊:“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你可以向我提。”
“嗯?”蘇景愣了愣。
思緒全集中在一個男人,大晚上的,離得這麼近,說着關心你的話,難道真被老媽說中了?
見她呆呆的一臉迷茫,易澤謙又補充了一句:“你懂我指的是什麼。”
蘇景一時怔住,有些糾結。
她當然希望能擺脫葉家的報復,但又不想把這種希望寄託在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身上。
尤其當在路燈下,看着兩人影影綽綽的倒影,蘇景總是不自禁的想起幾個小時前,秦世錦和自己在這裡的樣子,和他說過的話。
她不想再受一次傷了。
所以不管是秦世錦,還是易澤謙,她都沒有力氣去嘗試了,如果可以,她只想一個人平平淡淡的過完此生。
“謝謝易先生的好意,我想……不需要。”
蘇景一直低着頭不敢看她,使勁想要掙開,和他保持距離。
易澤謙卻改爲抓着她的小手,女人的手腕那麼細,又脆弱,好像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捏斷似的。
微弱的路燈下,易澤謙看着她劉海遮掩下白皙恬靜的臉龐,喉結動了動,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又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這時,樓裡的聲控燈忽然亮了,似乎有人出來。
蘇景掙扎得更厲害了,易澤謙眉角微動,鬆開了手,紳士而有風度的往後退了一步,雙手插回褲袋,動作自然而流暢:“上去吧,晚安。”
蘇景可沒有心情和一個剛剛騷擾過自己的男人說“晚安”,直接扭頭,頭也不回的進了電子門。
回到房間,她隨手把易初的衣服擱在桌上,靠在窗邊平復着呼吸。
鬼使神差的,她回頭朝窗外瞥去,一眼就看見易澤謙那輛黑色轎車還停在樓下。
她猛的收回視線,有點後怕似的,急急忙忙去廚房燒了壺水。
在滋滋的加熱聲裡,想着易澤謙爲什麼還沒有走,是不放心年幼的女兒住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