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不是第一次見付敏了。
給明爵酒莊拍的那支廣告就是和付敏合作,不過她記得這位女主角,付敏卻不一定記得她。
充滿歉意的道:“你好,我是和你拼房的連七月。對不起打擾你睡覺了,我儘量輕一點。”
聞言,對方又多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重新捂着頭睡去了。
七月怕影響對方休息,也不敢現在洗漱,只從箱子拿出臺本,靠在自己那張牀上靜靜的看。
八點多,付敏揉着睡眼從牀上坐起來,看見隔壁牀的七月,愣了好一會兒,大概纔想起她是誰。
一邊伸着懶腰一邊起身:“你夠牛的啊,今天就要拍攝了,早上人才來。”
七月尷尬的合起臺本:“家裡出了點急事,耽擱了。”
付敏也沒再理她,兀自去洗手間洗漱了。
七月這纔敢拉開箱子,整理自己的衣物和日用品。拉開房內唯一的衣櫃,裡面赫然已經掛滿了衣物,七月愣了下,過去敲洗手間的門。
付敏嘴裡咬着牙刷:“怎麼?”
“那個,我可以把你衣櫃裡的衣服稍微挪一下嗎?我沒地方掛了。”
付敏走過來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說:“我的衣服都很貴的,不能疊,只能掛。何況誰叫你來這麼晚的?”
七月被噎了一下,想想還有一個月要和這人住在一起,沒必要第一天就鬧得不快活。於是把自己衣服疊疊,放下面的隔層了。
洗漱完吃過早飯,崔琰把大家聚在一起,主要分配了下拍攝任務。
令七月萬萬沒想到的是,付敏這次客串,演的正是當初自己要試鏡的角色尚小云。本來付敏是主角,她是個小貼旦,這下兩人身份完全調過來了。
怪不得一大早就沒給自己好臉色。七月都懷疑劇組把她倆安排在一間房,是不是不懷好意故意等着看笑話的。
等會散了,崔琰單獨把七月叫到一邊,他也看出七月對房間分配不滿了,安慰了兩句:“沒辦法,房間是昨天下午分的,你人又不在,還好你叔叔打了個電話來劇組請假,不然我都要以爲你出什麼事了。”
“我叔叔?”七月本能的想到連慕堯,不過連慕堯應該不知道崔琰的電話吧?
“他說他姓傅,不是你親叔叔吧?”
七月反應過來,是傅叔,她忙解釋:“是一個很照顧我的長輩。”
崔琰點頭:“能按時趕回來就好,別耽誤了拍攝行程。”
*
飛機降落在江城,是中午十一點。
一出通道,就看見樑洛神色凝重的朝他走來。跟隨在他身後的是這次會議項目團隊的兩位主管,臉上皆是一副如遭重擊的失落。
樑洛一見到霍靳琛,也不多說,直接把一份文件遞到他面前:“你看一下吧,具體的到車上再說。”
江城和港城兩城聯動的大型港口改造計劃是政府這幾年的重頭招標項目之一,兩年前,明爵集團拿下這份標書,就開始應對項目進行了大規模的港口地皮收購改造,上百億的投資,除了政府支持,離不開各方融資。
藉着霍家在華爾街的人脈,霍靳琛成功爭取到了不少外資的融資,第二階段的融資目標是六十億,如今項目已近尾聲,其中一個境外投資方突然變卦了?
就好比造愛到一半,其中一方忽然喊停,這根本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車上,樑洛憤然摔了合同:“這幫傢伙,忒特碼的不講道義了!”
霍靳琛臉上還算平靜,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緊蹙的眉心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商場如戰場,誰還跟你講道義?”
樑洛一臉的慍色,轉頭從兜裡掏了根菸,霍靳琛蹙着眉頭細看合同,向他伸手:“也給我一根。”
樑洛塞給他一根,又拿起打火機幫他點上,瞧見他眼底的淡淡青黑,突然有點幸災樂禍的扯脣:“你才離開一天,項目就出了岔子,回頭老頭問起,你打算怎麼跟他解釋?”
霍靳琛吐了口菸圈,未置可否。
樑洛自說自話道:“我就說那港戲的丫頭不是一般角色,隨便勾勾手指就害你損失了六十億,你說她會不會是競爭對手請的高端間諜?”
霍靳琛終於從合同裡擡起頭,斜了他一眼:“腦洞這麼大,不如好好想想是誰在背後拆臺。”
當務之急,是找出對方變卦的原因,想辦法挽回。
樑洛示意身旁的主管,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摞資料:“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那家貿易公司嗎?就是這麼巧,這次老外變卦,也是這家貿易公司從中作梗,說是有更好的提案要合作,風險低,見效快,嗤……”
樑洛說着,自己不屑的笑起來:“他當吃感冒藥呢。這幫老外就是鼠目寸光,咱們的項目是和政府合作,雖然週期長了點,但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啊。真不知道什麼項目能讓他們放棄現成的肥肉。”
“週期長,就意味着能生的變故多。你也是學經濟的,還不懂這點?”霍靳琛還算沉着。
他靜靜梳理下紊亂的心緒,回頭問樑洛:“還沒查到那家貿易公司的底細?”
樑洛聳聳肩:“以前是我低估了他們,你放心,這次回去,我一定把他們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
*
收工後,大夥兒借了車,打算去市裡聚餐。
景區這邊沒什麼好吃的,也沒什麼好玩的,吃了一天盒飯,大明星們嘴裡都淡出味兒了。七月昨晚就沒睡好,累得渾身散架,拒絕了邀請,自己一個人回了旅館。
眯着躺了一會兒,正準備起身去洗個澡,擱在牀上的手機響了。
七月看着號碼,臉不知怎麼就熱了起來。
撈起手機,一邊按了接聽,一邊去櫃子裡找換洗衣物。
空寂的房間裡,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今天拍戲還順利嗎?”
七月隨口嗯了一聲,又覺得太敷衍,順勢反問:“霍總呢,開會還順利吧。”
“有一點麻煩,不是很順利。”
七月怔了下。
她就是象徵性的問下,誰知他會一本正經的回她。這會兒反而不知該怎麼往下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