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將信將疑,反正橫豎他要走了,只好拿起調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跟吃苦藥一樣的不情願。
喝了兩口還擡眼看他:“你堂堂大總裁可不能騙我。”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湯,她馬上向他伸手。
霍靳琛好笑又無奈的看着她,用紙巾替她擦了擦嘴角,這才從自己褲兜裡掏出隻手機,反扣在她手心。
七月知道他有好幾部手機,平常總帶在身上的就有兩隻,一隻公事,一隻私用。
她手心這隻黑色蘋果,應該就是他私用的。
七月訝然,盯着手心:“你給我手機幹嘛?”
霍靳琛站起身,在她頭頂摸了摸:“好了,要是困就再睡一會。晚上記得好好吃飯。”
七月默然,等他走了她才劃開手機,這才發現他已經把屏幕鎖取消了,七月先翻看了下短信,通話記錄,都是他日常打的號碼,沒什麼特別啊,這算哪門子好處啊?
她不死心,又翻開照片圖庫,裡面除了他拍攝的合同文本資料一類,僅有的兩張照片,全是她。
一張是她在港戲拍畢業照的時候,因爲她身上穿着學士服,所以很明顯。
但她都不記得霍靳琛什麼時候拍的了,看角度好像在離她挺遠的地方,而且是在她不知情的時候。照片上的她坐在教學樓前的一尊石像上,翹着腿,極爲不雅的掀着學士服的厚重下襬,來回的往學士服裡扇風。
另一張是她睡着時的樣子,應該也是偷拍。照片角度離得極近,她半張臉都陷在雪白的枕頭裡,只剩下一邊眼睫和鼻頭,還有微微張開的嘴。
七月看着自己這些照片,覺得怪臉紅的,他到底什麼時候拍的,自己怎麼一點都沒感覺。
退出照片,她又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霍靳琛的手機裡真挺無聊的,除了系統自帶的APP外,就幾樣旅行和理財的APP,七月翻看着他的銀行賬戶,心想,他給自己手機該不會是上交經濟大權的意思吧?
折騰了一下午,她也沒弄明白老男人的用意。晚上倒是乖乖下去吃飯了,桂姨以爲她真的頭疼,還叫了家庭醫生過來,七月一看就認出是給她爺爺做過手術的姜醫生。
姜岑也還記得七月,打了招呼,問她:“你就被老霍這麼丟在這,你不怕他回國後跟別的女人亂搞啊?”
如果視線能殺人,姜醫生已經在七月的眼神下死過好幾回了!
從樓上下來,桂姨馬上迎上去問:“怎麼樣?”
姜岑摸着下巴:“長得不錯,就年紀小了點,性子還不夠穩。”
桂姨在他肩拍了下:“我問她的病怎麼樣,誰問你長得怎麼樣了?”
姜岑回過神來,呵呵笑着:“這病,我可治不了。”
桂姨一頭霧水。
姜岑頓了頓才說:“相思病,解鈴還需繫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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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月早早的洗了澡躺在牀上,這個時間,霍靳琛應該還在飛機上。
這一次是真正的要一個人睡了,他不可能再半夜從窗戶翻進來。
七月側躺在牀上,無聊之際,又拿出霍靳琛那隻手機,翻來覆去的看。這一整天,她只要閒下來,就會打開手機,快連他銀行帳號後六位都倒背如流了,卻還沒弄懂老男人的心思。
手機在屏幕上滑來滑去,突然靈光一現,打開了語音備忘錄。
裡面果然有一條新錄音。
她有些激動又期待的點開錄音,短暫的沙沙電流聲後,傳來男人低啞磁性的聲音,像是貼着她的耳朵輕聲耳語:
“七月……我愛你。”
“七月,我愛你……七月,我愛你……”同一句話,反覆的迴盪在靜謐的臥室裡,七月握着手裡的手機,突然忍不住的眼眶一紅,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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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看着手中的地址,直想仰天大笑三聲。
她辭了工作,千辛萬苦從上海跑回港城來找他,可是他秦世錦呢?一聲不響的去了上海?
可她並沒有多想,直接買了飛上海的機票,並且回家收拾了一個大行李箱,顯然打算在那邊長期作戰了。
母親手術後恢復得很好,雖然做了乳X房切割術,但好在命保住了。
蘇母是個樂觀的人:“我都一把年紀了又不像你們小姑娘要穿漂亮衣服,能健健康康活着,最好能看到你結婚生子,那就最好不過了。”
那一刻蘇景眼眶發熱,小時候一樣,把頭靠在母親肩上:“會的,您一定會的。”
去上海的飛機上,她一直在問自己爲什麼?
也許留在港城,聽從父母的安排,相親,找一個和自己條件差不多的男人,交往一陣子,就走進婚姻的殿堂,婚後一兩年也許會生個孩子,然後兩個人一起爲房貸、孩子的教育問題奔波,忙忙碌碌的,就過完了一生。
這是絕大多數人都在過着的日子,誠然,是乏味的,卻也是安穩的。
很多人求的不就是平平淡淡嗎?
可蘇景沒法忽視,每個夜深人靜突然驚醒時的那些傷,誰能肯定那些看似平淡的生活就一定會有幸福呢?就像她的母親,生性恬淡,與世無爭,幾十年夫妻生活都沒人見過她和父親吵架,是鄰里口中的標準模範家庭,可有誰知道父親的出軌和母親一個人深夜流過的眼淚呢?
只有自己想要的,纔是幸福,儘管上海這個城市留給她的只有遍地的眼淚和無數的傷心事兒,可她還是義無反顧,心中只有一個悶悶的念頭,找到他!
七月給她的地址很詳細,蘇景一下了飛機就直接打車過去了。
下了車,在她面前的是一家酒吧,裝潢挺高檔的,只是白天不營業,只有幾個員工在懶洋洋的打掃衛生。
蘇景暗自記下店名,在附近隨便找了家快捷酒店辦理入住。
洗了個澡,換了身適合夜場的衣服,然後站在鏡子前,慢條斯理的畫了個精緻的妝容。
每一筆,她都想象着秦世錦看到自己時會是什麼表情,然後嘴角就不住的上揚。
鏡子裡的女人是越來越漂亮了,只是靈魂卻是空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