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賈清帶人趕到京營大營之時,只看見滿地的屍首。
柳湘蓮上前道:“侯爺,之前有人假傳聖旨,意圖接管京營,給我們識破,廝殺了一場。”
賈清目光嚴峻。
對方這可是連環計啊,先是派人暗殺自己,然後就假傳聖旨接管京營。
“侯爺,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皇城兵變了。”
柳湘蓮面色一變。
“傳所有大校以上將領來見我!
另外,命令火槍營全體將士拿好武器,到南校場待命!命火炮營全體準備,到北較場待命!命其他將士,到大校場待命!”
“是!”
看着柳湘蓮以及傳令兵各自奔去,賈清目光如炬。
是時候讓他們看看,熱兵器真正的威力了……
半刻鐘以後,京營所有人馬全部出動,除了留守九門的人之外,全部圍向皇城。
……
皇城之內,西華門下。
“報統領,西華門攻不破!”
不用屬下的稟告,胡勇已經看見了。西華門雖然只有兩千左右守軍,但是防守的寸步不讓。對方的將領,正是自己還是禁軍副統領的時候就與自己不和的衛立則!
他的面色終於變得嚴峻起來,但卻還是安慰大皇子道:“太孫殿下放心,這裡應該是衛立則所有的親信了,其他幾門必然防守薄弱……”
“報……!”
“午門攻不開……”
“神武門攻不開……”
“東華門攻不開……”
快馬傳訊的傳令兵,就像是專門來打他的臉一般。
胡勇一時面色訕訕。
大皇子面有怒容,道:“傳令下去,率先衝進皇宮者,賞黃金百兩,官升七級!”
大皇子有些不安,不敢時間拖得太久。因此開始下重賞,命將士不計一切的進攻。
或許是他清楚,他手下這些人暫時都是爲權勢、利益所動,所謂“匡扶大義”、“營救太上”這等虛言,也只能哄騙底層士兵。時間過得太久,人心冷靜之後,或許大家就明白自己做的乃是圖謀造反,誅滅九族之事……
“指揮使大人不好了,外面京營的人殺過來了……”
一名錦衣軍緹騎策馬來報。
趙全大驚道:“你確定是京營的人?領頭的是誰?”
“大隊的京營人馬,向着西安門至承天門一線圍殺過來,錢僉事請求支援……
領頭的是京營節度使寧侯!”
趙全看向大皇子等:不是說賈清已死了嗎?
而且,城外的援軍呢?
這都半天了怎麼還沒動靜?
大皇子則怒視着靳強道:“你不是說賈清已經死了嗎?”
靳強眼中奇異之色一閃而逝,面對大皇子的怒喝,他卻並不害怕,只是彎腰拱手道:“是屬下辦事不利,請太孫殿下治罪。”
“哼!”大皇子冷哼一聲,追問胡勇道:“胡統領,我們現在怎麼辦?康親王那邊怎麼還沒有動靜?”
胡勇道:“既然賈清沒死,那麼只能暫時把京營擋在皇城之外了。
趙大人,你帶領你手下所有兵馬前去鎮守皇城,只要擋住他們片刻便可。等到康親王率兵進城,裡應外合之下,京營區區兩三萬人,並翻不了什麼浪。
殿下,我們還是先進皇宮,把太上皇救出來要緊。”
大皇子道:“就按胡統領說的辦!”
……
京城之外,南北大營緩緩而動,也不知道是受何人指使。但是他們卻不進攻京城,而是慢慢將京城圍住。
西城門之外,南大營王副統領帶着兩個親衛來到王駕之前,道:“王爺,您不是說大皇子勾結禁軍、京營以及錦衣軍意圖謀反,所以召集我們勤王嗎?如何現在卻不動了?”
秦管亮不在,南大營他就是最高統帥。
北大營統領寧賢玵笑道:“王副統領何必着急,王爺行事自有深意。此時叛賊多半已經殺進皇宮,陛下多半落入他們之手。這個時候強攻,豈不是陷陛下與太上皇於險地?
我猜王爺的意思是等待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後,再做某算。茲事太大,由不得王爺不小心啊!”
“可是……”王副統領還想說什麼,恰好這時候他的心腹到他耳邊道:“已經探聽清楚,城牆上駐守的乃是當朝太尉靖安侯!”
王副統領眉頭一變。
若說賈清勾結大皇子造反他還能信,但是王子騰勾結大皇子造反,未免太牽強了些!誰不知道當今皇帝最重用的武將就是王子騰!
他已經貴爲侯爺,且遵奉太尉之職!這些,都是當今陛下一手賜予他的!
他跟隨大皇子謀反?難道大皇子能給他更高的恩榮?
他面色變換,最後向着王攆上的人影一抱拳道:“卑職明白。”
說完便走來了。
待他走後,王攆上那個身影輕輕吐出一個字:“殺。”
王攆之後,那數十個站在黑夜中的影子立馬離開數個。
北大營統領看着那些人,眉頭一凝,眼中閃過一絲懼意。
……
“陛下,叛軍攻勢太猛烈,衛將軍言將士們死傷慘重,懇請陛下另作他計。”
戴權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進來道。
正慶帝陰沉着臉。
“陛下大喜!”忽然王三金也跑進來,與戴權完全不一樣的面色。
“鐘樓上有人看見,皇城之外出現大量援軍,好像是京營的人馬,已經到了西安門和承天門!”
正慶帝猛然站起來。
好!
他等的就是這個消息。
朕果真沒有看錯人!
之前他就擔心,叛軍既然敢行事,定然不可能不算計京營。他就怕賈清這邊出事。
如今看來,賈清果然沒令他失望!
“去西華門!”
“陛下?”
……
當正慶帝來到西華門的牆之下之時,叛軍的進攻一時陷入停頓。
衛立則滿身鮮血從宮牆上下來,跪地道:“陛下,京營出動支援,叛軍已經撤去一部分往西安門而去。但是如今宮牆之下仍舊有一萬多人。如今末將手下將士不過千人,要是再抵擋兩次,人手都不足以佈防了。”
人手太少,連城牆都站不滿,自然不談守城。
之前是因爲叛軍以爲可以裡應外合不費吹灰之力便進皇宮,所以並未準備多少攻城器械。如今,也已經搬來不少了。
“朕便是來支援的!全體龍禁尉聽旨,從現在起,着命爾等全部聽候衛將軍調遣!”
“是!”
兩百多員龍禁尉領命。
衛立則忙命副將安排這些人上去守城。
雖然杯水車薪,但是聊勝於無。
他剛吩咐完,忽然見正慶帝轉身朝着西華門上而去。
“陛下不可,城牆上危險!”
刀劍無眼,關鍵是正慶帝這一身明黃色龍袍,哪怕在黑夜中也是十分耀眼,萬一被冷箭射中,豈不萬事休矣?
但是正慶帝卻不理,已經沿着階梯向上而去。無奈,衛立則只能趕忙跟上去護衛。
不過正慶帝只是爬上鐘樓,並未上城牆。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直面士兵,只會影響他們作戰。
撥開擋在他面前的戴權,正慶帝藉着滿天的火光,看清了下面的叛軍,自然也看見了大皇子所在之處。
“逆子!!”正慶帝忽然暴喝一聲。
剛經歷過血水洗禮的夜空稍顯安靜,大皇子在讓趙全帶領錦衣軍離開之後,正準備再次進攻,冷不防聽見從天而降的這道聲音,嚇得他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父……父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