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有一類似題目請教先生。”
說着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接着道:“雞鴨兔同籠,共有腳七十八隻。其中兔子數量比鴨多九隻,鴨子比雞多一倍。問雞鴨兔各幾隻。”
賈清也不知道錢景潤會不會解。這種題用先前劉鴻講的那種方法顯然是不好做的,但只要掌握了方式,也是很簡單的題目。
不過無論如何也要比他出的那道題複雜點。如果錢景潤能解,他還準備拋出個更難的題目,今日一定要落落他的面子。
來這個世界快五年了,也差不多讀了五年的書,表現的妖孽些也不必擔心什麼了,讀書人三個字可以解釋一切!
一位維護錢景潤的同學起身道:“賈清,你說個這麼稀奇古怪的題目刁難錢先生,你眼裡可還有尊師二字?再說難道你會解?”
賈清都沒有看他。尊師?他當然尊師了!但他尊重的是尊重學生的老師,錢景潤什麼都不說就罰他的站,已經被列爲不值得尊重的老師了。
倒是錢景潤不在乎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然後看着賈清道:“這也是用天元術來解?”
賈清道:“我不懂什麼天元術,我叫它方程組。”
錢景潤訝異道:“你真的會解?”
遲疑了一下,錢景潤繼續道:“這道題有三個不知道的元,我一時……我不會解,還請賈同學指教……”說着做了個請教的姿態,微微一躬身。
“先生……”
這下劉鴻也站起來了。
賈清也很意外,他不會解賈清能預料到,但他直接承認並直言向賈清請教就讓賈清意外了。連忙退出座位,以更深的緯度還了一禮道:“先生言重了,學生不敢受。”
未說之前錢景潤確實還有一點遲疑,但話一說出口,他就釋然了。聞言道:“自古達者爲先,你若會我不會之能,受我一拜又如何?但你若是在信口雌黃,從今以後我的課你就都站着吧。”
娘希匹,你特麼威脅越來越重是吧?看來不亮劍不行了……
就在賈清剛要上前書寫答案,他又回頭了。
“怎麼,你又不會了?那你就把你的凳子搬到最後面去吧,免得擋着後面的同學。
賈清聞言神情一滯,不過他還是要問出自己的疑問:“先生先前爲何懲罰我?”
錢景潤看着賈清眼裡的疑惑,到是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反問道:“你爲何將九九倒背,是有人這樣教導你嗎?”
呃,這樣啊……還真沒人教!賈敬在教導賈清的時候,發現賈清會基本算術,他以爲是俞淵晨教的,也就沒想過再給賈清講這方面的問題,反正算術也不重要……
而俞淵晨自是以爲賈敬私下裡在給賈清教授了,也沒有理會……
“哦,沒人教,沒人教,是學生覺得這樣背容易記一些。”賈清說着已經轉頭走向最前面。留下錢景潤在後面說了一句“胡鬧!”
之後賈清就把這個簡單的三元一次方程組展現在這個時代面前。隨即賈清就發現,其他人包括劉鴻在內,都對此完全陌生。倒是錢景潤,他基本能理解那些方程式,只是不會解……
細問之下賈清才發現,原來這個時代是真的有方程式了,只是解方程組的手段差勁的很,因爲沒有未知數這個概念,所以,錢景潤不會“消元法”,只會“直除法”……
這倒是告誡了賈清,以後別到處裝逼,說不定會被高人打臉。
不過錢景潤倒是對賈清再無一絲考教的意思了,開什麼玩笑,這是神童好吧!以他表現出來的算術天賦,肯定能爲算術一門創下巨大的成就的。
錢景潤準備渡賈清進入算術一門。所以,之後的課基本成了賈清和他的私人交流會,其他人全成了擺設……
“你願不願意進一步學習算術,我可以把你推薦給我的老師,他在算術一道上勝我十倍,現在南監做司業,他肯定會收你的,怎麼樣,願不願意?”
眼看着就要吃晚飯了,也快下學了,錢景潤這樣開口道。
不過賈清肯定不會答應的,先不論算術能不能給他帶來幫助。就是那位“算術大家”,說句大話,到底誰教誰還不一定呢。不過經過一個多時辰的交流,倒是讓他對錢景潤的印象完全改變了。所以他婉拒道:“謝過錢先生的美意,只是家父責令學生置身科舉,可能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鑽研算術了。”
本來科舉也不考算術,南北兩監之所以還保留着算術,不過是爲了使監生們多一技傍身,畢竟以後萬一要是進了戶部甚至兵部,不會算術,也會有很大掣肘的。而且國子監裡算術的課程比重也是最小的。
錢景潤明白賈清的意思,他也沒能力改變這一現狀,不過他還是道:“我會給老師寫一封信,以後你去江南可以前去拜訪,會有益處的。”
“如此就謝過先生了。”
……
初春時節一過,便是仲春二月。
國子監二月詩會便定在二月初二。這是個好日子,古稱龍擡頭之日。
國子監內學舍區域後面,有一塊破地,是國子監專門用於春天踏青之用。這個時候,這片破地自是綠草如茵,春意盎然。
特別是早辰的時候,微風夾雜着細雨,偶有盛開的花朵在旭日的陽光之中翩翩而立。
走在裡面,如詩云:
有時三點兩點雨,
到處十支五支花。
賈清、謝國偉、戚成武及侯虎也相約來到這裡。
雖然侯虎、戚成武二人文采幾乎等於零,但在這個國子監的重要活動時,也願意來湊個熱鬧。
詩會很是隨意,只要是監內的學生,都可以參加。只要在巳時(九至十一點)結束之前,在擺好的硯臺處寫出自己的作品交到上邊觀景亭中的先生手裡即可。
不限題,不限韻,不限數量。
整個上午都是自由發揮的時間,午時再集中點評,評出前十佳作。
整個國子監約八九百人,雖說不可能全部參與,但也使得這個不到百畝的坡地顯得熱鬧起來。
“賈先生!”
賈清等人回頭一看,卻是錢景潤。於是一起給他行禮道:“見過錢先生。”
之後賈清埋怨道:“錢先生就不要折煞晚輩了,哪有老師叫晚輩先生的,被別人聽見太不像。直接叫晚輩的名字就好了。”
自從上次展現了些算術“天賦”之後,錢景潤就經常叫賈清過去討論算術。一來二去,錢景潤髮現賈清的腦子裡就像是裝了寶藏一般,放佛能給他無窮的靈感。於是他就開始瘋狂的向賈清請教各類問題。
賈清雖說不能全部答出,但總能提出他沒聽說過的獨特思路。
這不,從幾天前開始,見面也不叫他賈同學了,直接叫賈先生。
錢景潤卻不理會,道:“自古達者爲師,你在我的課上聽講,叫我一聲錢先生。我私下裡向你請教問題,叫你一聲先生又何妨?不要爲虛禮所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