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都是貪婪的,沒擁有之前,也許從未想過得到,擁有過後,便會誠惶誠恐,害怕失去。何況她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他回來了,卻連一句像樣的告別都沒有,就這麼離開了嗎?她接受不了……
車無垢跌跌撞撞回到房間,望着四周的一切,想起這幾****與軒轅離醉相守的時光,想起他爲她夾菜的場景,她……要怎麼騙自己,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呢?
春暖跟在車無垢的身後,臉上寫滿了擔憂,她示意所有人都等在外面,她則跟着車無垢一步步走進了內室。
車無垢站在那裡,望着那案几,那原本擺放着浴桶的地方,還有他們昨夜剛剛顛鸞倒鳳,歡愛過的牀榻,最近發生的一切都歷歷在目。想至此,她便覺得心撕心裂肺的痛。
“娘娘!”春暖見車無垢一手捂胸,步伐踉蹌,忙上前攙扶住她。
她緩緩轉眸,望着淚溼眼眶的春暖,斂眉問道:“你說,他爲什麼要走?”
春暖垂下眼簾,囁嚅道:“皇上他……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娘娘和冷莊主……想要爲了他,而犧牲自己活下去的事情……”
車無垢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如電般望着她道:“你怎麼知道這些?”
春暖忙垂下眼簾,恭敬道:“冷莊主的事情衆所周知,至於娘娘的打算……是奴婢在收拾龍案的時候發現的……”
車無垢心中一震,立時想到自己曾經寫好的那封信,“那封信……他看到了?”
春暖忙跪了下來,一臉內疚道:“娘娘,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抽出那封信之後,看到是給皇上的,以爲是您寫個皇上的什麼情話……又看到了日期,以爲昨兒您忘記了,便……便故意把那信壓在了摺子底下……奴婢……奴婢不知道里面寫着那些。”說至此,她忍不住痛哭起來:“直到娘娘和皇上出去,奴婢去那裡收拾,才發現那封信被壓在了原本的地方,奴婢好奇……拆開來看了一眼,才知道……做錯了事情……”
車無垢的身子晃了晃,大腦中一片空白,她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她以爲放在案几上,便不會被人發現,卻忘記了春暖總是過一會兒便去那裡收拾收拾,發現這封信也就不難。
不過,真的是因爲這封信麼?不……如果真是這樣,他又怎麼可能將一切安排的那般天衣無縫,他分明早就已經想好了要離開。
“你起來吧……本宮不怨你……”車無垢擡了擡手,要春暖起來,然後擡腳,一步步向着那張剛換了新的牀褥的龍牀上走去。
春暖抽泣着起身,不敢多說話,其實她也清楚,像皇上那樣心思敏銳的人,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娘娘的心思?她這麼說,無非是想要車無垢把責任都推到她的身上,拿她出出氣,心裡也好受一些。
車無垢站在那裡,一手緩緩撫上牀榻,摸着軟軟的繡花描金牀榻,她笑的悽然:“收拾的這麼幹淨這麼漂亮又如何?他走了,一切便都沒了意義。這牀榻……不要也罷!”
說着,她一擡手,掌心落到榻上,牀榻立時傳來一聲悶響,緊接着,牀榻便歪三斜四的倒了下來。
“娘娘小心!”春暖望上前,將車無垢拉到後面,與此同時,牀榻轟然倒塌,若車無垢沒有離開,那牀榻一定就已經砸了下來,就算是她,沒有用內力護體,也一定會被砸成重傷的。
春暖望着那塌下來的牀,心驚膽戰的望着面無表情的車無垢,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口。
車無垢緩緩來到銅鏡前,望着鏡子中一頭黑髮的自己,她的臉上堆滿悽然的笑意,同時擡手,將那頭飾一點點拆下,將黑髮一點點扯下來。
“早知道你要離開,我何必弄了烏髮,不如你垢白髮,我們也算是……白頭偕老走一遭。”
春暖掩面大哭,而此時,飄雪無聲無息步入房間。
車無垢望着鏡子中的他,眼底閃過一抹慍怒,她轉身,回眸,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春暖微微一愣,擡眸望着飄雪,對於車無垢的冷漠,她滿是詫異。
飄雪抿了抿脣,看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頹然,他甚至不敢看車無垢的眼睛,只是垂下眼簾,淡淡道:“我知道你怨我,可是他的最後一句話,我總是要告訴你的。”
春暖驚愕的望着飄雪,這是什麼意思?
車無垢卻冷漠轉身道:“我不想聽,他的辯解,我一句也不想聽!你走吧,我暫時不想看到你!”
飄雪卻沒有要住口的意思,只是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句道:“他說,不用爲他擔心,他會找一個風景好的地方……安靜的……離開。”
“滾!”車無垢嬌喝一聲,同時飛起一掌,狠狠朝飄雪砸來。
飄雪不躲不避,那模樣似是要生生受她這一掌,也許,這樣他的心裡才舒服許多吧。
“飄雪大人!”然而,誰也沒想到,情急之下的春暖,竟然衝上前來,車無垢想要收掌已然不可能,而飄雪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只聽“砰”的一聲,春暖整個人向後飛起,若不是飄雪攔腰將她抱住,她怕是要摔出多遠的。
但即便如此,飄雪還是連連後退數步方站穩。
“春暖!”車無垢與飄雪幾乎同時驚叫出聲,而此時,春暖靠在飄雪的懷中,看到因爲失措而滿面驚愕的飄雪,扯着脣角笑了笑,原來,她有一日,也會讓他這麼擔憂。
飄雪看着春暖脣邊那抹滿足卻帶着悽然的笑意,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他搖搖頭,垂下眼簾,眼底閃過一抹晦暗的流光,喃喃道:“你太傻了。”
車無垢慌張的來到春暖面前,喊道:“快傳太醫!”
外面的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知道事情嚴重,劉公公這便迅速的去太醫院找人,而此時,冷傲也在趕回來的路上。
車無垢痛心疾首的抓住春暖的手,氣道:“傻瓜!你知不知道,本宮這一掌打在他的身上,頂多傷個兩三天,打在你的身上,卻是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