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月黑風高的校操場
肖塵並不是我親哥。
這件事別說我了,整個南城高中還有那個叫什麼玉容小生的,都知道這件事。
但從來沒有人就因爲他姓肖我姓李就懷疑過我倆有什麼不一般的關係,我想最根本的理由,就是因爲**木本人壓根就沒把他當別人,肖塵他就是我哥,跟姓什麼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現在,突然有個人明白白地告訴我他不是我親哥,倒真像個閃電咔嚓一聲劈進我平靜的心湖,電得我整個人都懵了。
偏偏肖塵好死不死就在前幾天說出那麼奇怪的話,說什麼讓我記住他並不僅僅是我哥而已,簡直莫名其妙,不是我哥那還能是什麼啊?那天晚上我沒聽見的兩個字到底是什麼啊?
都怪這兩個非得在關鍵時候發出噪音的耳朵,害得我滿心亂糟糟的,理都理不順。
唉,本來是想讓敬辰開導開導我的,沒想到陳興中的事兒剛弄明白,又把肖塵給牽扯出來了,誰知道那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啊,和敬辰和着夥地讓我犯迷糊。
正囧着,腦海中一道亮光閃過,我突然想起我哥那本紅色日記本來,正好現在我哥和我爸都不在家,不就是個難得的機會嗎?
想罷,我溜溜地進入肖塵的房間,輕手輕腳地翻找起來。
桌上,沒有,抽屜裡,沒有,櫃子裡沒有窗臺上沒有書架上沒有哪都沒有……
我怒了,死肖塵,就那麼寶貴你那個日記本嗎?還是你那顆過分聰明的腦袋瓜早就預料到我會偷看?
越是藏,就越是說明有問題,我咬咬牙,繼續在屋裡撲騰,正翻到他疊好的“地鋪”時,枕頭下露出的一支筆引起了我的注意。
筆?是用來寫日記的嗎?
我心絃一動,匆忙把被褥和枕頭都掀開,果然,一個紅色筆記本掉了出來,正是那天我看見的那一本。
找到了!
我捧起本子,用手指摩挲着磨砂的封面,心底一顫一顫的,緊張得幾乎不能呼吸——肖塵所有的秘密就在這裡面,只要我輕輕這麼一打開,就全都能知道……
喜悅與慌亂持續飆高之時,一個小小的密碼鎖落入眼中,我掰了掰封面,只聽心裡有什麼東西咔嚓碎了一樣,嘴角的笑容就這麼定格了。
奶奶的,居然是個密碼本!
肖塵,你丫也太賊了!
密碼密碼……
肖塵生日?爸生日?我生日?都不是……
啊啊啊!到底是什麼?
我試了一大通,只感覺頭越來越大,這時一個天籟般的救贖之聲從天而降——“3792。”
三,七,九,二……
鎖頭咔嘣一下,竟然開了,我咧嘴一笑,卻突然感覺到一股陰風從身後逼近,不對,剛……剛纔的聲音是誰的?該不會是我哥吧?
“嗨,哥,你回來了啊?”
日記本被猛地抽走,他衝我一笑,埋頭對着密碼鎖一陣擺弄,復又擡頭笑道:“好心告訴你一聲,剛纔的密碼因爲你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下回試的時候不要再用了哦。”
我冷汗直冒,“呃呵呵,謝謝哥的好心提醒,妹子謹記心中……呃對了,哥你早上不是說不回來了到時候直接給我打電話的嗎?”
“回來取個東西而已,沒想到會碰上這麼讓人震撼的一幕,嘉木,越來越厲害了啊,知道揹着我下手了?”
“哪能啊哥?我是偶然間拿到這個本子,一看,哎,居然有密碼,一時好奇就擺弄一小會,就被你誤會了。呃,現在誤會解除了,我也可以回房了,哥,你該取什麼就取什麼,我先告退了啊。”
肖塵奸佞一笑,大咧咧地把本子就這樣放在桌子正中央,一副“憑你的智商絕對打不開這個本子,你儘管來試”的表情。
我心裡那個氣憤,可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忍得一時痛,先行離房。
臨走前,我回頭偷偷看了兩眼,見他從小櫃子裡掏出一個小熊摸樣的便當盒出來,我還記得這個便當盒,就是數月前被肖塵帶回家的,韓小雅的那一個。
我趴在窗臺往下看,眼瞧着站在道邊的小仙女迎上我哥,隨後兩個人一起慢慢走遠,最後離開了我的視線。
呼,胃痛……
看來我是真的不喜歡韓小雅這個人,就連身上的器官都有不良反應了。
胃痛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下午,天空突然下起雪來,我坐在窗臺上靠着玻璃呆看雪景,敬辰的話就在耳側迴盪——
肖塵他並不是你親哥。
言下之意時,你可以不用顧忌那麼多,也可以不要治好戀兄情結,甚至,你可以真正地喜歡他。
喜歡他?
怎麼可能,他是我哥啊。
想來想去,思維就在這個圈子裡轉來轉去,眼看着陽光漸漸暗下來,我無奈地嘆口氣,終於把短信發了出去。
“副社長,半小時後學校操場見吧。”
回信很快就來了:“好的。”
我整理好思緒,就匆匆出了門,走到半路恍然覺得雪越下越大,漸漸跟片湯兒有的一拼了,天空也變了顏色,陰沉沉的一片。
好在,他已經到了,偌大的操場上留下他一排腳印,我跟上去,有點尷尬地和他打招呼。
他頂着黑框眼鏡,那張也算清秀的臉依舊跟石版畫似的無甚表情,“你找我有事?”
他這麼一問我倒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呃……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就是……就是同事一場,好不容易過一把聖誕,好歹見個面親自問候一聲,呵,問候……”
“……”
果然,這麼幹掰是掰不通的,我認栽了,“還是跟你說實話吧,其實……其實這是個誤會,我現在不是缺一男友嘛,敬惜看你還不錯就想撮合咱倆,所以就把你給叫出來了。”
見他不說話,我忙補充道:“不過你放心,我是絕對沒有那個意思的,以後也絕對不會有其他想法,雜誌社我也會好好幹下去,我們就當這事兒沒發生,好不好呀?”
陳興中聽了這話也不知道是幾個意思,他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最後卻只是點點頭,道:“嗯,知道了。”
他說罷這話,我倆就相對無言地圍着操場走了一大圈,雪積得越來越厚,再到校門口時已到腳踝了。
我一個沒踩穩,險些滑倒,陳興中忙攬住我,平淡的神色裡染上一絲緊張。
“呦,這不是兩個月前還纏着我們霍林不放一心麻雀變鳳凰的**木嘛?”
正維持着尷尬要死的姿勢,一個女聲幽幽地從昏暗裡傳出來,隨後,五六個女生的面孔被燈照亮,爲首的就是沉寂許久的南高一霸,孟茜。
她臉色不善地打量着我,道:“行啊,臭丫頭,先是勾引霍林然後翻臉不認人不算,現在又勾搭上雜誌社副社長了啊?”
雖然她們人多,可我也不能被她的氣焰壓倒,“別廢話,你到底想幹什麼?”
孟茜眼睛一瞪,“就是想替你爸媽管教管教你這個臭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