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我哥也會英雄救美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爲學習而感到苦惱。
這不是說我學習太好,而是說我根本不曾把這玩意兒放在心上過。課不愛上,逃也;題不會做,拋也;試不願考,棄也;那些個紅叉叉紅圈圈,忽視也。
因此,在我盯着捲紙苦惱了足足半小時之後,我決定用慣有的招數來解決它,即逃之拋之棄之忽視之。
我意已決,無人可攔,於是瞬間背起書包將走廊的情形探看。
嗯,無人,看來楊三姐還沒有忙完,趁着她還沒來找我,我得珍惜時間及時開溜,刻不容緩。
此次出逃沒有了我哥的阻攔,十分順利,我貓着小腰穿過走廊走出學校,正打算挺胸擡頭重新做人的時候,卻被一道響徹天空的女聲叫住。
我定在原地,但心中並沒有多少驚慌,只要不是楊三姐叫我就行,其餘的任何人,我都有信心應對。
“**木!你過來!”
吼叫再度傳來,我優哉遊哉地轉過身去,只見校門西側的圍牆之下站着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細長細長的,一個雖細不長。
“找我有什麼事兒?”
我瞥了眼身材嬌小的關婷,眼光一挑,迎上陳糖那雙霸氣外翻的眼睛。
她看向我的眼神十分焦灼,一手舉起某物,“你來說說,這個,到底是誰的?只要你開口,那就是一錘子買賣,說是誰的就是誰的,來,你說吧!”
她說的“這個”就是她舉起的玩意兒,我再熟悉不過了,我家去年過年時候買的便當盒子,我沒想到中午那頓飯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這倆人居然還在爲這麼個便當而爭論不休。
而且,是我加過猛料的極品便當。
“木木,你說吧,我現在就聽你的。”
關婷顯然已經嚇壞了,但爲了肖塵的便當仍在咬牙堅持,其實吧,我這個人也會偶然性心軟發作,她這麼誠心誠意地求我,我也不忍心傷害她。
更重要的是,這個比我高出半頭的陳糖牛掰的樣子實在讓我討厭,如果真動起手來,她也未必打得過我,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實在可惡至極。
於是,本着扶危濟困打擊惡勢力的精神,我小眼神一翻,蔑視地指了指陳糖,然後在她即將發飆之際,道:“你的。”
她一愣,我重複:“我說,這便當歸你了,聽不懂?”
看文的各位應該都明白,我是想用這個加料的便當毒害陳糖,可不知道真相的關婷卻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她用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做了個極不適合她的瞪眼,就一邊抽泣一邊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點傻眼,上天證明,我絕對是偏袒她的,而且這是我自認識她以來第一次偏袒她,但是沒想到結局會如此血性。
不過,也不是一兩個人對我懷恨在心了,嘉木是天生的惡女一隻,不在乎這點小委屈。
可是我沒有想到,像關婷這樣矯情柔弱的女娃也會使用肢體報復,當陳糖捧着便當豪氣雲天地離開之後,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從遠處衝來。
此人,正是關婷。
我被她咬牙切齒的摸樣嚇了一跳,但那樣嬌弱的女生怎是惡女的對手,她萬山崩塌之勢衝來,我信手一舉擎住山巒。
其實這情景有點讓人不忍睹視,一個冷眉冷眼的女混混伸直左臂將手掌按在一個嬌人兒的臉上,嬌人兒毫不氣餒手腳亂舞,試圖攻擊混混,但怎奈俏臉被人扼住,阻擋了前進的腳步。
所以,當下的五分鐘裡,嬌人兒一直在做着原地蹬腿練習,並且有一直練下去的趨勢,但我實在沒有耐心陪她耗下去,再這樣耗下去指不定要把楊三姐耗出來,那可不得了了。
按照打架的慣例,我一般先抓住對方的頭髮等物控制住對方的身體,雖然這一次抓的是臉,但不影響我的後續進程,即揮臂而下將其打懵,但我往日對付的通常都是和我一樣的惡男惡女,像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我還真有點下不去手。
我就這麼舉着右臂,琢磨着到底該不該打該用多大力氣打的時候,居然有人出來英雄救美了。
標題:南城高中優等生智擒混混救女同學
主角:肖塵
反角:**木
受害者:關婷
我哥特有當男主角的天賦,先不說這長相,就看這一身凜然的正氣和無甚表情的冷酷,絕對是主角的不二人選。
他的手緊緊抓住我揚起的手腕,目光深沉,“嘉木,別鬧,讓她走吧。”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有殺傷力,一瞬間殺掉了我幾個心肌細胞,造成心肌表面一小小下的麻痹,繼而造成我連按臉的力氣都沒了,於是手下一鬆,關婷從我的魔爪中解放。
“謝謝你,肖塵。”她小貓似地道出感激,白皙的小臉上留下了淡淡的手指印記。
雖然我知道那是她撓我的意願過於強烈才造成的後果,但這一刻,她含淚欲泣的摸樣真是我見猶憐,我哥也不是聖人,他也憐憫地瞧瞧她臉上的指印,才道:“你走吧。”
佳人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我哥才收回視線,用痛心疾首的目光將我沐浴。
我被沐浴地有點冒火,將地上的書包甩在肩上瀟灑離開,卻被他拎住後衣領,他總是這樣對付我,真是討厭!
“你幹嘛?想打架啊!”
他幹嘛總是用這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我?我本來就不是鋼嘛,我連鐵都不是,我整個就是個碳,一點鐵含量都沒有!
我怒氣滔滔地瞅着我哥,我哥卻愣了愣,然後突然一笑,狠戳了下我的頭,“臭丫頭,究竟是吃什麼長大的居然這麼笨?”
我的腦袋差點被戳掀過去,其力道之狠一如往常,我不甘地揉着腦門,“誰說我笨的?我哪笨?我哪笨?我哪笨?”
我問得十分認真,可我哥卻被這三連問逗得哈哈大笑前俯後仰。
“你笑什麼?”笑聲讓我發懵。
他卻搖着頭,笑答:“……你……你看起來……真的好笨……哈哈……”
這一天回家的路上,我走在前面,就聽着我哥猛吸冷氣式的笑聲都有點擔心他半夜岔氣,直至走到家門口,他才緩過氣來,還能一臉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掏鑰匙開門。
我仍舊氣呼呼地看着他,他卻在插進鑰匙後停了下來,側頭看我。
“嘉木,笨的人才會總是讓人誤會,有些事你說出來,纔會讓人知道真相和真心。你以後,能不能別這麼笨了?”
他說完,扭開房鎖,開門進屋。
我瞪了他一眼,心說我哥的文藝病怎麼又突發了?
這病必須得治,要不總是說得我難過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