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459我的雙手在天雅柔軟漂亮的金髮後摸索,緩緩刺激她的穴位,我的意識進入了她的精神中。
我曾經重塑過她的靈魂,她是我的造物,我清楚她靈魂的弱點,也熟悉她大腦的構造,我可以輕易察覺到她腦內的異狀,就像我熟悉我手上的胎記一樣.....等等,我並沒有胎記。
她的體內也並沒有詛咒。
飛雷察言觀色,問:“天雅被施展法術了嗎?”
我啞然失笑,說:“她一切正常,真正的問題在這兒。”我從天雅口袋中掏出她的手機,對她說:“大小姐,你的手機最近耗電量增大,你自己都不覺得嗎?”
天雅木然的問:“耗電量?怎麼看耗電量?”
我心中涌起恨鐵不成鋼之感,斥道:“你纔多大年紀?連手機的耗電量都看不懂?你不看耗電量,至少看看手機的gps信息吧。”
她恍然大悟,說:“我的手機裡有問題?”
我將手指轉化爲金屬探針,悄悄融入手機電路,果不其然,裡面裝了一堆跟蹤定位軟件,就跟獨居男人電腦裡的教育片一樣繁多而隱秘。
我將這些軟件全都刪了,想了想,念頭一動,手機瞬間被我瓦解成細微的顆粒,嘩地一聲,泄露出來的能源產生了小小的爆炸。
天雅嚇了一跳,哀聲道:“我的手機,它值九百美元呢!”
娜娜奇道:“你剛剛又用了法術?該隱在上,你將來要是成爲血族,鐵定是個睿摩爾。”
我又費勁兒檢查了飛雷,她體內一切正常,但這位血族簡直不可思議,她整個人都彷彿被‘神出鬼沒’效果籠罩着。她身上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秘密,連我都無法探知。
我對天雅說:“實話實說,我們將前往加拿大的魁北克。在那兒以東的某個森林中有一位諾菲勒的血族,他是卡瑪利拉授權的一位親王。看在飛雷的份上,他應該能爲你們提供庇佑。如果你們無路可走,可以和我們同行。”
天雅猶豫的說:“我...我隨身帶着信用卡和儲蓄卡,在美國和加拿大都能通用,我和姐姐應該能在加拿大安居,沒必要去找血族親王。”
我長嘆一聲,說:“小姐,如果你用你的信用卡消費。他們在幾分鐘之內就能咬上你的尾巴。而且加拿大人口不多,作爲外鄉人,你們要在城市定居,肯定會引起關注。那些‘神聖獵殺者’會放過你們嗎?我看很難。”
飛雷點頭說:“我們去找諾菲勒血親,先避避風頭,等一切太平之後,我們再想辦法。”
天雅悶悶不樂,但眼下形勢危急,她也知道輕重緩急,她想起父親遭遇。又想起艱險的未來,淚水又流了下來。
娜娜說:“飛雷小姐,在機艙的地板下有一具棺材。如果你覺得疲倦,最好在裡面睡一會兒,航程大約還有兩個小時,我們會在凌晨三點抵達伽什親王的領地。”
飛雷接受了她的好意,當她躺入棺材之後,娜娜小姐與天雅也相繼入眠,機艙的燈光自行變暗,幽暗之中,一片寂靜。我望着窗外深藍色的雲層。以及雲層之上皎潔的明月,想着此次出師不利的旅途。腦中思緒如潮。
神聖獵殺者?是誰賦予你們如此專橫跋扈的權利,讓你們隨意獵殺無辜之人?難道歷經了千年的時間。文明與理性依舊會被宗教的殘酷與瘋狂壓制嗎?
你們會受到懲罰的,自詡爲正義的獵殺者,哪怕你們化身爲制裁天使,哪怕你們藉助上帝之名,血族也從未向你們屈服,以往如此,現今如此,將來也定會如此。
和往常一樣,我們在一片開闊的荒野上離開了飛行器,娜娜伸伸懶腰,對機長說:“先生,請開往魁北克指定的停機坪,隨時待命,一旦蒙我召喚,一定要在一個小時之內來到我指定的地點。我和麪具身上都有全球定位裝置,你應該不難找到我們。”
機長是一位本國的同胞,名叫井然,外表平平無奇,但給人以異常穩重、值得信賴的感覺,他點點頭,簡單應了一句,過了一會兒,飛行器騰空而起,朝魁北克方向飛去。
我、娜娜、飛雷與天雅四人站在雪地之中,我望着四周茫茫白雪,以及如水墨畫般的烏黑松林,一時有些迷惘。
娜娜說:“跟我來,我記得伽什親王住在樹林深處的一座古堡中。”這位大小姐做事四平八穩,面面俱到,準備工作十分到家,對於緹豐來說,她是一位難得的賢臣,並非簡簡單單的戰鬥人員。貝雷特雖然作戰能力稍勝於她,但就其他方面來說,他純粹是個累贅。
此時是一天中最晦暗的時刻,積雪很厚,溫度極低,萬物寂寥無聲,彷彿睡神正在施展他休眠的魔力,我們在樹林中穿行,偶爾能見到一些靈敏的影子一閃而過,想來是狂奔的野兔或松鼠,每當見到這些小動物,或者聽到鳥兒的啼鳴,我總感覺一陣欣喜,它們的存在是生命的象徵,是我們尚行走在人世間的證明。
天雅呼呼喘氣,呼出大團水霧,她說:“要不是我曾經去過阿加斯城堡,我肯定會被這兒嚇破了膽,可惜我沒帶手槍,否則我會更加勇敢的,現在我可全賴你們保護啦,真是不好意思。”
娜娜笑道:“凡是被梵蒂岡追殺的敵人,都是我的朋友,凡是血親的親人,也既是我的親人。”
我驚呼道:“這是梵卓曾經說過的話,‘與諾菲勒一席談’,我在《血族名人百科》中讀到過這個故事。”
她點頭說:“沒錯。偉大的梵卓曾經與梵蒂岡爲敵,爲千萬位血親而戰鬥,他最終光榮的戰死,他是我們卡瑪利拉歷史上最令人尊敬的偉人。”
我說:“但也有人說,那是梵卓爲了贏得人心的宣傳,事實上,也許正是他一手操縱了教廷對血親與女巫的獵殺,他藉此剷除了那些對他心懷不滿的強大子嗣與反對者。”
娜娜豎起眉毛,鼻尖不屈的抖動了幾下,彷彿好鬥的貓一樣,她嚷道:“我也讀到過類似的說法,但那根本沒有真憑實據。梵卓無比強大,他絕不會擔心子嗣的背叛,也無需藉助教廷的力量。”
我說:“可有教會的文獻指出,梵卓是羅馬帝國的建立者之一,也是迦太基帝國的毀滅者。他一手促成了耶穌的信仰,也是他暗中指使諸王處死了神之子。他與拉森魃是天主教幕後的操縱者....”
娜娜哈了一聲,說:“無稽之談,梵卓確實無所不能,但他是有原則的人....”
這丫頭對梵卓崇拜的要命,一聽我對梵卓指手畫腳,頓時彷彿被激怒的老虎一樣咄咄逼人。而且她口才伶俐,知識淵博,東拉西扯,情緒卻保持平穩,我們辯論了一會兒,有來有回,她始終佔據上風,可我總能找到相應的文獻與論據反駁她,輕易也不會服輸。
天雅與飛雷聽得興致勃勃,飛雷說:“我也不知道你們這些說法對不對,但如果你們說的都是真的,那你們讀過的書可真不少。”
娜娜冷笑一聲,說:“他充其量不過是讀了些鄉間野史,半點經不起推敲。”
我怒道:“什麼叫‘鄉間野史’?那都是寫在厚厚的歷史書中,用燙金的文字着力強調的。”
她說:“沒錯,但那是教會與後世的血族爲了詆譭這位偉人而編造的故事。而我呢?我所引述的都是真實發生的歷史事件,是有官方記載的。”
我說:“官方展示之事往往是宣傳的手段,梵卓絕非高大完美,毫無缺陷的人,事實上,他的聰明才智必然會導致他權謀與心術上的出衆本事。”
娜娜笑了起來,說:“這句話我不能反駁,他確實是個聰明人,就像姐姐一樣。”
我意識到她這是在給我臺階下,辯論至此,我幾乎詞窮,我的論點再也找不出強有力的論據,如果再扯下去,那等於在耍無賴,毫無榮譽可言,於是我贊同的說:“他長得也和緹豐很像呢,但他似乎要更有男子氣概一點。”
娜娜露出微笑,衝我使了個眼色,說:“那還不是你害的?”
我嘆道:“咱們能不談這些前朝舊事了嗎?”
我們兩人同時哈哈大笑,算是握手言和,娜娜友好的朝我伸出手,說:“你很了不起,除了姐姐之外,你是第一個能和我辯論到這樣地步的人,而且梵卓的傳記是我最擅長的話題。”
我心裡恨恨的想:“聽你的口氣,好像你贏了似的,老子不過是懶得與你一小姑娘翻臉,不然說道撒潑耍賴,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雖然我心中懷恨在心,但臉上可不能表露出來,這是貴族的把戲,虛僞的表演,誰先有失體面,露出不滿,誰就輸了一籌。
我戴上了矯飾的面具,扮作可敬的朋友,與惺惺相惜的對手。同時我對娜娜的瞭解又深了一層。
她的聰明才智絕不在緹豐之下,但她比緹豐要沉穩許多,她也有孩子氣的一面,但被她用完美的表現僞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