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弦柔聲道:“風兄太謙了,你若肯教,必是羅襪的福氣,在這風月樓中,實力實在太重要,必得學很好很好的武功,所有人都不是你的對手,方能自在由心,隨心所欲……”
這話似是有感而發,風前舞倒是微怔,側頭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如果只能在風月樓當大俠,也不過如是。”
“是,但是既來之,則安之,用怨天尤人的時間多學些東西,總是好的。”一邊說着,便看了廳中的羅襪一眼,風前舞嘆了口氣,微笑道:“若是這孩子能這麼一直跪到明天清晨,瞧在這份誠心的份上,我便收他爲徒。”
青弦心中一喜,立刻福身下去,笑道:“那青弦替羅襪謝過風兄了。”
風前舞一笑,細細看她眼神,微笑道:“管兄,你實在不像這風月樓的人。”
今天好像已經是第二個人這麼說了……青弦苦笑道:“風兄是不是想說,青弦是風月樓的泥菩薩,自身難保,卻仍想兼濟天下?”
風前舞失笑道:“正是如此,管兄打的主意是獨善其身,實際卻連明哲保身都做不到。”
交淺言深了小風!雖然你是很美,不過,仍是不喜歡被人揭穿,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微微笑道:“風兄說的是,青弦想要回去面壁了。”
風前舞失笑,卻又點頭道:“好。”
再退一步,微微一笑,便閃身出了院門,悄悄回頭時,風前舞正負手而立,看着廳裡的羅襪,月光下有如秀竹,衣衫頭髮俱隨風飄搖……這般養眼的美男子,又爲何陷身這風月樓?也是中了毒身不由已?
………
回到書房。把門窗關地緊緊地。又移過桌子來擋在門前。雖然自覺幼稚。卻也莫名地安心。靜悄悄地和衣躺倒。閉上眼睛。剛過了幾分鐘地樣子。便聽窗紙噗地一聲。似乎被人捅開。青弦心裡一顫。急張開眼睛。暈暗地夜色中。金影一晃。投了進來。
青弦急坐起身來。撫了撫掌中地蛇兒。心裡一定。輕聲道:“師父?”
窗外卻無人應聲。青弦忽然想起。趕緊摸黑跳下牀。着了鞋子。想去移開門口地書桌。好不容易摸到一個邊角。正伸長了手臂無聲地移動。耳邊忽然有人貼近了笑道:“重不重呀?要不要師父來搬?”
青弦微吃一驚。卻居然沒有尖叫。也懶地抱怨。放了手笑道:“師父。”
衣上雲笑應了一聲。青弦反手摸去。抓到他地袖子。便湊過去悄聲道:“師父。原來現在是大燕朝。”
“……”衣上雲無語。青弦也被自己雷倒。咳了一聲。急續道:“我今天見到一個奇怪地人。他姓燕。跟冉笑塵在一起。很像是壞人。卻又有些與衆不同。”
衣上雲笑道:“蛇兒咬到的,便是他?”
“是啊!”他倒知道?蛇兒還會說話不成?
“弦兒,你以後離這人遠些。”
難得聽衣上雲如此正經,倒有些微怔,輕笑道:“怎麼?”
衣上雲從袖子上摘了她的手,放在掌中,笑嘻嘻的道:“因爲師父不喜歡嘛!弦兒你以後都不要去菊香院啦,好不好?”
“哦!”
一聽她哦,便有點兒發急,貼過耳邊來笑道:“蛇兒攻擊他,中途被他內力彈出,又摔到地上,險些沒命……這人反應快捷,內力深厚,又服食異物,體不受毒……這種人,能離多遠離多遠,見他就跑準沒錯。”
青弦嘆道:“那也得跑的掉才成啊!”黑暗中看了看衣上雲的面容,含笑道:“忘記問了,我是叫您衣大俠,還是叫師父?”
衣上雲眨了幾下眼睛,笑嘻嘻的纏身上來:“那小狐狸胡言亂語,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他……弦兒弦兒,衣上雲衣大俠都是三個字耶,叫起來好費力,弦兒你說是不是?是不是啊!”
“是呢!師父說的,自然是對的,那師父,弦兒想學逃跑術,不知成不成?”
衣上雲失笑出來,卻又似乎猶豫,叉着腰在室中轉了幾圈,青弦悄笑道:“縱沒有逃跑術,有個追蹤術也成呢,師父何必如此爲難?”
衣上雲再轉兩圈,頓足道:“想不起!師父我的功夫包羅萬向,個個都十足厲害,實在想不起該教弦兒哪樣!不成不成,先睡一會兒再說!”一邊說着,竟當真飛身跳起,連鞋子也不除,便跳去牀上躺下。
這……這又是唱的哪一齣?青弦有點兒訝異,苦笑搖頭,正要坐去椅上,卻聽牀上的衣上雲無比溫柔的叫道:“弦兒!”聲音甜的掉渣,聽了頓時一身雞皮疙瘩,他卻偏不自知,踢掉鞋子,舒舒服服的翻了個身,擺個以手支頭的標準勾引姿勢,又叫:“弦兒,來嘛!”
青弦徹底無語,衣大俠你搞怪也得有個限度好不好!正轉了身考慮要不要出門,卻聽衣上雲笑道:“弦兒,我有話跟你說。”
青弦定住腳,淡淡的道:“師父請說。”
衣上雲竟似有幾分尷尬,連咳帶笑的道:“秘密耶,要弦兒過來說才成。”
這傢伙究竟想幹什麼?青弦有點兒猶豫,緩緩的回過身,卻見衣上雲已經坐起身來,盤膝坐在牀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一對眸子微微閃亮。
夜,孤男寡女,只因是衣上雲,似乎便沒什麼不妥。青弦咬了咬脣,當真走了過去,彎下腰,看着那對眼睛,衣上雲竟有點訕訕的,似乎不知道下一步的戲要怎麼唱,遲疑的咳了一聲,擡了手捏住她的手,停了一息,忽然溫言道:“弦兒乖,不要怕。”
一邊說着,腕上用力,輕輕一帶,便把她帶入懷中,似乎略有些訝異她的柔順,低頭看了她一眼,靜夜中一對星眸熠熠閃光,忽然極輕的笑一下,便扶了她的纖腰坐正身子,竟是端正坐在他的懷中。
她只覺頗不自在,卻想他必有用意,乖乖不動,衣上雲雙手握了她雙手,彼此掌心相對,他的掌中似有氣流涌動,卻不得其門而入,隔了半晌,他俯下頭來,柔聲道:“放鬆,什麼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