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桑千雪已經小心翼翼,可還是被這滿屋的濃煙大火弄得灰頭土臉,眼淚直流。如今見這屋子已經燒得差不多,她也顧不得什麼,只好用掌風躲避那些想要吞噬她的火苗和掉落的磚瓦,朝着燒着的屏風後邊走去。
轉到牆邊,看着那已被燒着的畫,她隨即慌忙的伸手拍打着上邊的火,待將火撲散時才一把將畫取下放進了懷中,轉身出來,她卻遇見了衝進屋中的林子飛,頓時大驚,“你進來做什麼,這裡馬上就要塌了。”
“姑娘,你怎麼進來了?”看到桑千雪在這裡邊,林子飛更是大驚。
捂着鼻子,桑千雪隨即含糊不清道,“出去說吧,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擡眼,瞥見屋頂正落下一根橫樑,頓時叫兩人驚得連連後退,可屋頂上落下的東西一發不可收拾,差不多半片屋頂都係數落下,叫兩人再也找不到地方躲避。
林子飛見桑千雪竟然在這裡邊,再也顧不得什麼,慌忙的衝上前去想要保護她,“姑娘,我送你出去。”
點頭,桑千雪也不多說什麼,隨即看了看四周,輕聲道,“用掌風將火勢逼退,我們從屋頂走。”
“嗯。”沉聲應下,林子飛正要揮掌,卻聽見了蕭景月的喊聲,“千雪,你是不是在裡邊?”
“我`````在,咳,咳咳!”聽得蕭景月的聲音,桑千雪心中不由得一緊,剛張嘴回答便吸進一股濃煙,頓時嗆得直咳嗽,眼淚也止不住的往外冒。下一瞬,但見蕭景月躲過火勢轉了進來,她隨即慌忙的開口,“我們在這裡。”
見到桑千雪與林子飛都安全,蕭景月終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大步奔來一把摟住她的腰,“抱緊我,我帶你出去。”此時,他已然忘記了進屋的目的,眼中看到的心中想到的只有桑千雪的安危。
身旁,林子飛立即道,“王爺,走屋頂吧,屬下幫你逼走火勢。”
點點頭,三人隨即相視一眼,提氣一縱便衝出已然破損的屋頂,遠遠的落在了安全的地方。見王爺等人已經安全出來,那些侍衛小廝們才放下心來,而剛剛趕到這裡的烈無霜卻第一個衝了過去,着急問道,“景月哥哥,你沒事吧?”
得知蕭景月衝進了屋中,最後趕來的烈無霜差點沒急得也跟着衝進去,要不是林長青死命將她攔住,今日這事情恐怕就嚴重了。好在,王爺和大哥都沒事,就連桑姑娘也安全的被救了出來,不然他真不知該如何交代。
就在蕭景月將桑千雪放下之時,整個屋子終於無法支撐轟隆一聲倒下,無數濃煙與灰塵接踵而來,蕭景月等人立刻後退數步,他卻看着那已然塌陷的屋子皺眉輕呼,“孃親。”
這裡的一切都是他爲孃親所造,包括這院中的蘭花,無一不是爲孃親所種。
可如今,一把大火就將這裡燒得乾乾淨淨,再沒有能讓他留戀的地方。
身旁,桑千雪看着他心痛的模樣,這纔拿出那副已經被燒掉一部分的畫,輕聲道,“我進去的時候,它已經被燒着了。”
轉過頭,蕭景月看見那半張熟悉的畫卷,眼中頓時掠過一抹欣喜,“竟然還在。”一把接過那畫像,他擡眼看着已經弄花了臉的桑千雪,不禁感激一笑,“謝謝。”
“可惜,已經燒掉一些了。”怪就怪那放火之人事先也在這畫像上擦了濃炩,不然這畫像放在那裡也沒那麼快被燒着。
搖頭,蕭景月並不責怪她,“哪怕只剩下一角,也比沒有好,真的謝謝你。”抱住畫卷,他轉眼看着那全數燒燬的屋子,眼中立即掠過一抹駭人的怒意,“立刻去給我查,若是抓到那個縱火賊,本王要將他大卸八塊。”
“我看,縱火賊就在這裡吧!”站在兩人身旁,烈無霜終是再也忍耐不下去,隨即冷聲道,“誰人不知這裡布有守衛,除了景月哥哥你誰也不允許進來,這個女人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一句話,頓時讓場中安靜下來,也將所有的矛頭指向了桑千雪。
看來,那縱火的人已經達到了目的。
聽完烈無霜的話,蕭景月隨即垂下眼簾,盡力掩去眼底那抹殺氣,他與烈無霜都不在說話,似是在等待桑千雪的回答。然而,等待片刻,卻沒有聽見她的半句解釋,他這才擡頭看着桑千雪,也見她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你信我嗎?”一句簡短的問話,桑千雪一臉平靜之色,自顧自的擦着臉上的污漬,輕聲開口。
信她嗎?
一瞬,蕭景月心中已有了答案,可卻沒有說出口。
爲何她會那麼巧的出現在這裡?爲何小寒院平時沒有起火,偏偏在她進來的時候就起了如此大的火,還將這裡燒得乾乾淨淨?
這一切的一切,都難以解釋,若說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
可是,就因爲這樣,他才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桑千雪爲何要來這裡放火?她沒有任何縱火的動機。
反而,看起來越是可疑的事情,越是讓人難以解釋的巧合,就越有問題,就如他親眼目睹姚貴妃殘忍的殺掉自己一般。而且他相信桑千雪,沒有理由的信任她,他也肯定這場火不是桑千雪所放,因爲她沒有那麼笨。
相反,他要感激她不顧危險將母妃的畫像救了出來,若不是她,恐怕自己連這幅畫的灰燼都找不着了。
抓着手中的畫卷,他遲疑片刻後終是緩緩揚手,溫柔的爲桑千雪擦着她臉上的污漬,輕聲道,“有沒有受傷?”
感覺到他手指傳來的溫度,桑千雪終是放下心中的擔憂,心底亦是一暖。輕輕搖頭,她隨即回答道,“沒有,你放心吧。你呢?”
同樣搖頭,他溫柔一笑,“我沒事。”
兩人這般無視身旁的人,自然叫烈無霜心中惱怒,“景月哥哥,你不要那麼容易就相信別人,縱火燒王府這個罪名可不小,一定要好好徹查。”她就不信,這小寒院平日不起火,偏偏在這個女人進來時起了大火,會與這個女人無關。
沒有理會她的話,蕭景月見桑千雪臉上的灰塵都擦得差不多,這才收回了手輕聲道,“回艼蘭院去,叫小蕙爲你清洗一下。”轉眼,他見烈無霜一臉怒意,隨即又道,“好好閉門思過,我會去找你問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