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妝端起茶盞,一口氣喝乾,表情誇張無比:“歐陽嫂子,你絕對猜不到,那個本來已經死了的楚王,不但活了過來,而且還恢復王位了!”
“這算什麼新聞啊!”何田田丟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他既然敢回來,肯定有萬全之策,洗清冤屈也正常。”
好小子,不聲不響就恢復王位了,也不派人來告訴她一聲!小心惹毛了她,她就跟着歐陽誠過,讓孩子都姓歐陽!
“還有,還有,我還沒說完呢!”淡妝見何田田不愛聽她講的八卦,有點着急,“楚王妃本來被關進了天牢,這下楚王平反,她也就被放出來了,但是,她居然沒回楚王府,而是當着皇上的面,自請下堂,出家當尼姑去了!”
柳絮自請下堂,當尼姑去了??何田田這下是真震驚了,不顧大着肚子,呼地就站了起來:“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淡妝叫道,“公告上都寫着呢,官府的人來念的!”
柳絮絕對不可能主動捨棄楚王妃的封號,這肯定是蘇景雲跟皇上較力的結果。
嘿呀,她家男人還真有本事,居然逼着柳絮自請下堂了!
何田田努力按住自己朝上跑的脣角,重新坐了下來,問淡妝道:“那楚王豈不是沒有正妃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公告上沒說。”淡妝講了半天,終於看見何田田來了興趣,很有成就感,拿起盤子裡的點心,吃了一塊。
何田田完全坐不住了,恨不得插上翅膀,現在就飛去京城,飛去楚王府,問問蘇景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絮走了,楚王妃的位置空了出來,那她呢,她呢!他準備把她安放在哪裡?什麼時候來接她回去?不會把她留在歐陽家,不管了吧?
她捧着肚子,正胡思亂想,淡妝拍拍手,感嘆道:“歐陽嫂子,你家的點心真好吃,而且都是街上買不到的。”
那是,蘇景雲給她準備的點心,怎麼會有差的。何田田擡頭,衝她笑了笑:“好吃就多吃幾塊,還有呢。”
淡妝不知道蘇景雲跟她的關係,只是羨慕:“嫂子,歐陽大哥對你可真好。”
這丫頭,還惦記着歐陽誠呢?放心,她馬上就把位置給她騰出來,不過能不能追上歐陽誠,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何田田正想着,忽聞院外馬匹嘶鳴,隨即,歐陽誠走了進來。
“歐陽大哥!”淡妝的眼睛裡,驟然生出幾分神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歐陽誠略略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他越過淡妝,徑直走向何田田,從袖子裡掏出一份文書,丟到了她面前:“死女人,終於把你給休了!”
和離文書?何田田歡歡喜喜地攥在手裡,站了起來,突然卻瞥見淡妝震驚的面容,恍然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對,連忙臨時變換表情,抹了一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哭着喊着朝歐陽誠身上撲,撕他的衣裳,扯他的頭髮:“歐陽誠,你這個沒良心的,俗話說得好,糟糠之妻不下堂,你倒好,當了個官沒幾天,就把我給休了!”
歐陽誠站着沒動,任由她蹂躪,脣邊卻有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漸漸地越來越盛。
何田田的反應本來就遲鈍,哪裡注意得到這些,正撒潑撒得起勁,忽聞門邊傳來一聲冷哼:“怎麼,捨不得跟他和離?那你就留在這裡罷。”
何田田猛然擡頭,蘇景雲正站在院門口,揹着手,抿着脣角,冷冷地看她。
他穿着一身杏黃色的蟒袍,頭上帶着金冠,腰間繫着玉帶,全然一副親王的打扮,不但玉樹臨風,而且富貴逼人。
好多天沒看見他了,他走的時候,還是曲歌,再見面時,卻已是楚王了!
何田田一時不知作何反應,愣在了原地。
歐陽誠偷笑一聲,轉身俯拜行禮:“微臣恭迎楚王大駕!”
滿院子的奴僕,還有來作客的淡妝,不管是知道內情的,還是震驚無比的,都跟着歐陽誠跪了下去,山呼楚王千歲。
蘇景雲目光幽遠,眼裡根本沒有他人,把上位者的威儀,展露無遺。
還是跟在他身後的內侍上前一步,叫了免禮平身,讓歐陽誠帶着衆人出去,十分機靈地爲他清了場。
何田田莫名地有點心慌,朝前走了幾步,福下身去:“臣妾恭迎楚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蘇景雲踱着步,走到她面前,從她手中扯出和離文書,朝她下巴上一拍:“不想和離?捨不得做歐陽夫人?嗯?”
“沒有啊……”何田田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乍一見蘇景雲又恢復了王爺的身份,竟扭捏起來,說話的聲音,跟蚊子似的。
她垂着腦袋,絞着裙邊的帶子,露出一截凝脂般的玉頸來,蘇景雲目光一頓,呼吸微滯,伸手朝她的腰上輕輕一拍:“肚子大成這樣,真的不適合作小女兒的姿態了。”
“你說什麼?!!”何田田驟然炸毛,紅着眼圈瞪他。
“你這是什麼態度?”蘇景雲微微揚着下巴,斜瞥着桃花眼,居高臨下地看她。
他這副模樣,真的很欠扁,但何田田突然覺得,這纔是她的楚王,這纔是她的蘇景雲。
“海貨商人真的不適合你。”她莫名其妙地,冒出這一句。
“什麼?”蘇景雲沒聽明白,微露迷茫。
“嗯……我說,你別動不動就拍我的腰,孕婦的腰,不能隨便拍的。”何田田說着,又開始垂頭絞裙帶了。
“你還有腰嗎?”蘇景雲伸出手,上上下下地摸,“腰呢?腰呢?在哪兒?”
“蘇景雲!你怎麼這麼討厭啊!”何田田使勁拍開他的手,把肚子朝前一挺,“我沒腰,我有肚子!”
“是是是,你有肚子,你有功。”蘇景雲按着額角,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過來,過來!”何田田真跟邀功似的,拉着他坐下,讓他摸自己的肚子,“前幾天會動了,真的!”
“是麼?”蘇景雲興致勃勃地摸着,口中卻問,“田田,你沒什麼想問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