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疼得一個哆嗦,手不由自主地一鬆,柳絮順利奪到了手術刀,順手抵到了她的肚子上:“給我老實點!要是敢亂動,我馬上把你的肚子剖開,把孩子血淋淋地掏出來!”
她話音還沒落,忽感脖子上一陣刺痛,轉頭一看,卻原來是何田田手持一個碩大的注射器,扎進了她頸部的大動脈裡。
注射器?!她是變魔術的嗎?!怎麼又弄出來一個注射器?!柳絮驚得忘了去推利凡諾,但很快她就發現,那個注射器大歸大,裡面卻是空的,什麼藥水都沒有。
她頓時哈哈大笑:“何田田,別嚇人了好嗎?你以爲空氣也能殺人嗎——”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雙目圓瞪,臉色變得鐵青,整個人抽搐着,倒了下去。
何田田忍着痛,小心地把裝着利凡諾的針管拔了出來,看着地上已毫無生氣的柳絮,道:“連空氣能殺人都不知道,還敢自詡是醫生!”
她手腳並用,爬下高臺,用手摸了摸柳絮的頸部大動脈,確認她已經死透,這才鬆了口氣。
她實在是太累了,沒力氣爬起來,只好就地坐下,掀起了衣裳。她白花花的肚皮上,恥骨之間,針孔是那麼明顯,摸摸肚子,好像也隱隱約約地疼了起來。
完了,難道是利凡諾進入體內了?
不,不會,就算有利凡諾被注射進去,也不會那麼快起效的!
可是,她的肚子爲什麼疼呢?
難道是因爲剛纔爬上爬下,擔驚受怕,刺激到了?!
何田田這會兒才真正地感覺到了害怕,盯着自己的肚子,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但是,危機尚未解除,實在是沒有多少時間,讓她去體會恐懼,她很快就意識到,雖然柳絮已經死了,但這是一間隔音的密室,她根本就出不去!
怎麼辦!?怎麼辦?!
如果待在這裡,發現她的,肯定是皇后的人,到時給她補上一刀,她就完了!
不,不,不能坐以待斃!她得趕緊想辦法出去,檢查一下她的肚子!!
何田田沒力氣站起來,也不敢站起來,只得撐起四肢,慢慢地爬到門口,去推昏迷不醒的呂姑姑。
但無論她怎麼做,呂姑姑都毫無反應,看來柳絮給她下的藥太重了。
屋外的暗衛,如果見她久不出去,肯定會生疑,只是,她今兒穿的衣裳太多了,一看就知道換起來很麻煩,只怕還要等很久,才能等到暗衛。
何田田看了看面前的門,用力敲了敲,毫無效果,拿手術刀劃了劃,毫無劃痕。她爬着在屋內轉了一圈,倒是發現了柳絮提過的密道,但那個密道口,根本就是封死的。敢情皇后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保柳絮,怪不得都不指派人手給她!
蠢貨!真的是讓皇后當了槍使,倒把她也給害了!何田田覺得肚子疼得更厲害了,不敢再亂動了,絕望地在地上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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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裡,酒席正酣,歡聲笑語。
皇后笑着飲過一杯不知誰敬的酒,笑着吩咐身旁的宮女:“楚王妃去換衣裳,怎麼還不來,你去看看。”
那宮女佯裝到後面轉了一圈,回來稟報:“回稟娘娘,楚王妃穿戴太多,又懷着身孕,行動不便,所以動作慢點,正在換呢。”
皇后關切問道:“要不要派個人去幫她?”
那宮女笑道:“娘娘,還是不要了罷,不然倒像是在催楚王妃似的。”
“是,是,不催她,讓她慢慢換。”皇后笑着,看向面前的賓客。
內外命婦們紛紛附和:“讓楚王妃慢慢換,橫豎也沒事。”
皇后微微地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掩去了眼中的一抹急躁之色。時間過去太久了,柳絮怎麼還沒發出暗號?如果等酒席結束,何田田還未出現,即便她再怎麼假意派遣宮女去看,都不管用了。
不就是強迫何田田脫下衣裳,照着她的肚子打一針麼,這麼簡單的事情,柳絮不會辦不妥罷?不過,即便任務失敗,也沒什麼,柳絮雖然受命於她,但卻是跟着皇貴妃進宮的,明面兒上根本不是她的人,無論待會兒密室的門打開,出現的是什麼樣的結果,她都能置身事外,說不準還能坐收漁翁之利。
當然,如果計劃順利,那就最好了,等何田田回到楚王府,肚子疼痛,蘇景雲心神大亂之時,纔是他們真正出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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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內,亦是觥籌交錯,各個朝廷要員,都在看似無關緊要的閒聊中,商談着國事,當然,中心話題無外乎是監國,楚王,晉王。
皇上馬上就要啓程了,百官理想中的狀況,自然是兩位王爺和平共處,職權劃分清晰,千萬不要在皇上不在京時,兩個人鬧起來,不然他們就算什麼都不攙和,也要被問責。
但是,皇上不知是老糊塗了,還是故意爲之,不管他們提什麼,都說讓兩位王爺商量着辦。這兩位,是商量着辦的主兒嗎?只怕等皇上一離京,就要鬧得天翻地覆了!
蘇景雲對此倒是挺滿意的,如果皇上明確劃分了他跟晉王的職權範圍,有些地方,他倒是不好插手了。
他現在,只等皇上離京,別的什麼都不管。
他新近監國,來敬酒的人,自然很多,但他自從中過葛詠茹的迷幻粉後,就立誓不再飲酒,即便今日皇上在場,也不曾例外。
推脫過幾輪酒後,蘇景雲信步走出乾清宮,站在月臺上,眺望遠處鳳翔宮閣樓上的屋角,問身旁的觀言:“王妃在鳳翔宮可好?”
觀言一直在乾清宮外守候,哪會知道何田田的情況,他仔細琢磨了一下蘇景雲的意思,試探着建議:“殿下何不親自去看看?”
蘇景雲不等他話音落地,已是飛掠下了月臺,朝着鳳翔宮去了。
觀言緊跟而上,偷笑不已,這才分開多久啊,就想王妃了?
鳳翔宮內,熱鬧非凡,有些吃得半醉的妃子,就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吹那絲絲的涼風。